第26章 初入东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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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东山郡以后,地形就变得很不一样,跟北梁国其他地方的平原和丘陵不同,这里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不过两百里的山路,萧历等人竟生生走了一个月。 一队千人的军队沿着河流行走在山间的官道上,虽然道路崎岖难行,但这些人军纪严明,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谈。 说是官道,不过是稍微宽一些的山间小路,最多也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但如果在近处观看就可以发现,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四周,显然是随时准备着应对袭击。 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是一群又一群的活着的、死了的流民,还有一棵又一棵被扒光了树皮的大树。 这些流民瘦骨嶙峋,衣服破烂,眼神中透露的都是对食物的深深渴望。 亲卫营有不少人之前就是流民,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些流民为了一口吃的,都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突然,一个年轻的士兵冲了出去,一脚将一个正煮着什么东西的瘦弱汉子踢翻。 吴老三吓的一激灵,这名士兵正是他手下的。要知道王爷严令,行军途中不允许中途离队,更不允许对百姓有丝毫侵犯。 一旦有人违令,轻则鞭笞三十,重则直接斩首。 这小子上去就把人一脚踢翻,莫非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狗日的,你小子竟敢私自离队,不想活了是吧?” 吴老三当即破口大骂。 那青年没有回应吴老三,反而是愤怒中带着些许恐惧,指着铁锅原地呕吐起来。 吴老三有些纳闷儿,这小子平时也不是刺头,今日这是怎么了,快步上前查看。 待吴老三走近后,一张正在沸水中被煮的辘辘作响的婴儿映入他的眼帘。 两个已经灰白的眼珠漂浮在水面上,还有一条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骨头的婴儿小腿。 吴老三以前就在东山郡当兵,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看着吃的满嘴是油的瘦弱男子,吴老三实在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上去就对着那男子拳打脚踢。 “狗日的畜生,连孩子都吃,老子打死你!” 那瘦弱男子哪里是吴老三的对手,只得护住自己身体的关键部位,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周围的流民眼看吴老三如此凶狠,都纷纷远离开来。 如此动静很快就惊动了萧历,带着张墨岳等人快步走了过来。 萧历面色有些阴沉。 “吴老三,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行军途中不得擅自离队,对老百姓不得秋毫无犯吗?” 听见萧历的声音,吴老三拎着男子,恶狠狠的说道: “王爷,您等我一下,等我打死这个畜生,要打要杀我吴老三都认了!” 说着就要继续动手,萧历一脚将吴老三踢翻,然后厉声呵道: “吴老三,你要造反不成,竟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原本被吴老三打的鼻青脸肿的瘦弱青年突然火上浇油。 “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小民在这里好好的吃着肉,先是那位小军爷一脚把我踢翻,随后这位军爷也过来了!” “我以为这位军爷是来制止的,谁知道打的更狠了!” 瘦弱青年先是指了指吴老二人,然后露出自己的黄牙。 “大人您看,牙都给我打掉了!” 看着四周围观的流民,萧历怒不可遏,吴老三这厮是要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军队影响毁于一旦啊! 越想越气,随后“钪”的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剑,就要当场处决吴老三。 就在这时,瘦弱青年却突然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萧历瞬间感觉不对。 这些流民连粮食都没得吃,哪里来的肉食?于是继续往前,想看清楚锅里煮的是什么? 那瘦弱青年眼看情势不妙,赶紧挡在萧历身前,略带警告的说道: “大人,您如此高贵,不会也对我们这些贱民的吃食感兴趣吧?” 萧历却是眉头一皱,他就是看一眼,这瘦弱青年反应怎的如此激烈,竟然敢拦住他的去路。 就在此时,吴老三再次一脚踢飞瘦弱青年,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狗日的畜生,你还敢拦我们家王爷的路了?” 萧历这次没有跟吴老三计较,而是抬眼往锅里看去。 当看清楚锅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萧历怒不可遏,脸上像抹了一层严霜,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萧历先是拦住一样好奇要上前查看的黎月,然后忽的转身。 “吴老三,把这个狗日的畜生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 吴老三这次没有再违抗萧历的命令,一拳将要求饶的瘦弱青年打倒在地,然后拖着他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萧历注意到,有几个流民听见他说的话以后,互相对视一眼,跟着吴老三的脚步而去。 放眼望去,萧历发现周围的流民神色麻木,并没有什么恐惧,反而是对着锅里婴儿的肉直流口水! 萧历见状心情十分沉重,他知道东山郡形势严峻,但没想到人性也已经扭曲到了这个地步。 张墨岳叹息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哎,殿下,以前的东山郡虽然也时常爆发流民,但也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可自从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对东山郡彻底放任不管了,导致山匪越来越多。” “山匪横行又引起百姓们辛苦种植的粮食被一扫而空,越来越多的人成为流民!” “粮食越来越少,饿肚子的人却越来越多,迟早这东山郡会爆发严重的动乱,甚至会危及到整个北梁国的!” 吴老三的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看他脸上和刀上的血迹,显然那瘦弱青年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 萧历抬起头。 “吴老三,你带人把这婴儿的尸骨一把火烧了,找个山水秀丽的地方埋起来。” “悠然兄,你找几个脑子灵活的兄弟,凡是遇到流民,就告诉他们都去苍云山,那里有吃的有住的,还有工钱拿!” 张墨岳和吴老三闻言领命,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然后萧历看了看天色,然后给黎川下令,原地安营扎寨,明日再出发。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一群瘦骨嶙峋的流民中,有两个精神饱满,膀大腰圆的汉子悄悄退了下去。 片刻后,距离萧历等人约十里的黑狐山山顶,一个獐头鼠目,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看着单膝跪地的汉子。 “你确定没看错?真的是东山王?” 跪在地上的另一个汉子双手抱拳。 “大当家的,确实没看错,东山王的画像兄弟们早就看了不知多少遍,不可能认错!” 中年男人大喜,神色中透露出阴狠。 “好,等了东山王这么多天,他终于来了。快去请铁刀寨寨主,东山王手下亲卫不少,就凭我们黑狐寨可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