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睡觉睡觉睡觉
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喊声,“古大夫来了。” 众人一听都是站起身来朝门外看去,曾源听过古老先生的名字,也是站起了身。 只见门外走进一位须发童颜的老人,这老人身边跟了个侍者,但老人还是自己提着一个古朴的行医箱,老者身高七尺,腰杆因为年龄大了,稍稍有些弯曲。 那夫人急忙赶上前去,微微歉身,有些激动的说道,“古老先生,家子受伤劳动了您,实在是让我苏家心有愧意。”其他老大夫也纷纷上前行礼,和气的向古老打着招呼。 曾源站在人群最后,也是行了一礼,这位老先生平生无论贫穷富贵,不分高低贱贵,行医论术,活人无数,这一点很像曾文正,曾源对古老也很是敬佩。 “哈哈,二公子扶贫济困,名声远扬,既然有需要我老头子出力的,我定然不会推辞。”古老哈哈笑着,又道,“我们还是进里面去看看伤者吧,治伤要紧。” 众人便跟在古老身后进了里间,里屋最里边有一张大床,苏桓躺在上边,脸色苍白,骨头受伤的疼痛滋味很是难忍,众人都能看见他的右臂扭曲的摆下,大家都是名医,一见都是摇头。 曾源站在最后,他也远远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 古老走到床边,随从搬来一个凳子,古老便坐了下来,随即伸手撩开苏桓的袖子,只见他右臂小骨处一块骨头明显突起,一边的胳膊已是肿起。 “古老,您看...”夫人很是紧张,看着古老询问病情。 古老默不作声,伸出两手在那条胳膊上慢慢摸了起来,众人见此都不说话,屏气凝神。 约莫过了五分钟,古老收回手,微微一叹息。旁边的夫人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问道,“古老,您可得救救桓儿呀,他还如此年轻。” “诶...如若我再年轻二十年,倒可一试。”古老轻轻叹息。确实,正骨不比开方,正骨不光要靠手上的经验,更要有一定的气力,如今的古老已是有心无力。 “我看不光治不得,此臂应弃之!” 此话一响,满堂皆惊,众人往后看去,却见曾源一脸坦然的看向古老,这话便是他说的。 “曾源,不要乱说。”李思彤此刻就站在曾源的身边,刚刚曾源一开口,他便吓得浑身一激灵,这曾源要干嘛啊? 曾源突然严肃起来,往前迈了几步,“我说,这只胳膊最好早早弃了,否则,一旦时间长了就当危及生命。”说完便又看向古老。 “曾大夫,我敬你是位大夫,你休要再胡言妄语!”苏家夫人是真的很生气了,即使她修养再好,也不能任由一个小郎中在此再胡说八道了。 古老此时却是轻咳了一声,“咳”。然后他打量着曾源,心道这个年轻人莫非真是看出什么道道来不成,“苏夫人,我看不如让这位大夫看一看。” “古老...”夫人很不愿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小兄弟,你来瞧瞧吧。”古老说着站起了身,让出了椅子。 曾源一见连忙走向前,伸手端起旁边一张凳子放在古老身旁,笑着道,“古前辈,您坐。” 古老心中微微一点头,心道这年轻大夫知礼知仪,刚才那话应该不是莽撞之言,怕真是看出什么自己没看出来的东西,想到这,古老提起了几分精神,自己行医数十年,今日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只见曾源向古老和夫人一一拱了拱手,随后端正坐在古老让出的那方椅子上,这回离的近了,仔细打量着躺在床上的苏桓。 现在这位二公子闭着双眼,轻轻哀吟,两道眉梢紧紧挤在一起,脸色雪白,想来断骨之痛让他十分不好受。 望、闻、问、切乃是确诊的常用手段,曾源看了一会,便伸手往苏桓手腕处搭了个脉,细细感受脉搏xue位的振动。 “桓公子是不是平时早起或者午后会偶有晕倒的现象?”曾源把着脉,出声问道。 “嗯...是,请了大夫,说是气血不足,所以每日服些补血益气的人参鹿茸。”夫人点头应道,她这回有些相信曾源倒真是位大夫了。 “桓公子三五岁左右是不是得了一场大病?”曾源突然又问了句。 “啊!...”曾源突然的一句问话让夫人一愣,只听她不可思议的道,“是,是啊...” “当时是不是令公子大口吐血,随后吐出一些黑色血块才停止呕血,还险些丢了性命?”曾源还没等夫人再说话,又问了句。 “您说的都对。”夫人此刻心中震惊无比,曾源说的与当年情形一般无二,就像他亲眼见过一般,无意间夫人已改口称上了“您”。 曾源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一旁的古老看的惊奇,这一切脉便识出十几年前病状的医术,真是闻所未闻啊,也只是在一些古医书上见过那些名医曾经记载过,原本只当是夸大了些,如今亲眼所见,匪夷所思。 切完脉,曾源又是摸了摸苏桓折弯的胳膊,“还好,没断。”一旁的古老点头,骨伤他非常精通,骨头虽是没断,可弯曲成这般模样一般大夫正不了这骨。 曾源收回手,站起身,向古老微微拱手,随后又转头向身后一群老名医们拱了拱手。 此时这些名医们都是十分惊奇曾源的诊脉之术,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有些羞愧,自己还叫名医呢,看了曾源今日神奇的诊脉之术,他们觉得自己的医术都有些拿不出手来。 曾源看出了这些名医们的想法,哈哈一笑,“各位前辈,要不是今日李思彤大哥告诉我桓公子小时得病之事,小子也不敢贸然出声啊。”说完看向李思彤,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 李思彤心中正感叹曾源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惊为天人,见曾源看向自己,心中一动便明白过来,赶忙点头称是。 这些位名医这才笑了起来,对曾源道,“哈哈哈,原来如此,不过曾大夫既然出声,必然也有正骨的能力。”众人皆是点头,语气都是和善了许多。 古老看到了曾源的眼神,他心中有些感慨,这个年轻大夫不但医术了得,还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不傲气,懂得谦让,不简单啊!
苏夫人更是明白,李思彤去年才来的苏家,他并不知道苏桓小时候那场大病啊,这个曾大夫绝对是切脉诊出来的! “哦,你叫?”古老这才想起问一下曾源刚才弃臂一说的缘由,这一开口才发现还不知道这年轻大夫的名字。 “呵,古老前辈,小子曾源,您叫我小曾就好。”曾源笑着。 “嗯,小曾啊,你倒是说说,刚才为何让桓公子弃臂啊?这十几年前的大病又与此有什么关联?”古老笑呵呵的看着曾源,等着他的解释。 曾源想了片刻,理了理思绪,这才道,“先前我说弃臂是因为我远远见出桓公子有气血燥热之色。”说到这曾源坐下身子,指着苏桓肿胀的胳膊接着说,“你们看,这处淤肿的血道与经脉挤压于一起,导致血流不畅。” 曾源看着苏夫人,又说道,“我切脉后联想到李大哥的话,便知道当年桓公子得了血热之症,原本这病不碍事,可桓公子却又是天生气血不足,从小食补品,这血热便越来越严重,就像煮沸的茶水一般,要溢出来才能止沸,小孩子身体本就没有长好,便有了那场大病,其实那场病是身体自己要将这股血热给释放出来,虽然呕血看起来凶险,却并不危及生命。” 这样一解释大家就都明白了,这时一位老大夫疑惑的问道,“那这个和弃臂之说又是什么关系?” 曾源笑着说,“这血热之症虽说是因呕血解了热,但每日依旧大补,这血热当然又回来了。” 曾源看向古老,古老点头,于是曾源又道,“只是桓公子成人后身体长好,血热便积压不发,但这挤压住的血管,就如沸水将沸时用手压住了盖子,最后会如何呢?” 众人一听心中明白了,曾源的比方很形象,解释的也很清楚,压到血管并不是要命之事,关键是这十几年的血热积压着一旦爆发,那桓公子岂不是体内如同沸水一般! 苏夫人也听懂了,她急切的看向曾源,因为她明白,如今只有曾源才能救得了苏桓。 曾源知道苏夫人心中焦急,也不耽搁,对古老说道,“古前辈,我看正骨先得消些血热之气。”古老笑呵呵的点头。 曾源又道,“黄莲煎茶如何?”古老眼前一亮,笑道,“如此对症精妙,好,好!” 见古老连道两声好,苏夫人便赶紧叫来仆从让其去煎药,曾源嘱咐了句,“茶要浓些。” 半个时辰后,仆从端来药茶,曾源接过来感受了一下温度,便喂苏桓服下。五分钟后,淤肿明显消了些,一旁的大夫们都惊呼道“起效了,起效了。”这也不能责怪这些个老大夫们一惊一乍,要知道光听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见到疗效那才叫手里有真本事。 曾源靠着床边,提起苏桓的手看了一眼。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苏桓那原本弯曲的右臂被曾源掰正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