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老的嘱托
送走了朱家一行人后。 不管是韩方，霜儿，还是秋老，都为杨云赢了朱天泽感到高兴，尤其是秋老，更是笑得开心，似乎杨云来到这里，就没有见到秋老这么开心过，那就像一个孩子受得赞赏般的开心。 餐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美味。 四人围坐在一桌。 “小云啊，今天你的表现秋老很满意，以后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了。若是可以的话，以后你就跟霜丫头一样叫我爷爷？你觉得怎样？！”秋霜打量着杨云，出自内心的满意。 “爷爷你！”霜儿闻言面色顿时微红。 “爷爷！”杨云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开了口。 他明白秋霜的意思，这两年多来，他对霜儿的情愫，也逐渐萌生。况且，霜儿与秋老一直照顾着他，如果说亏欠的话，恐怕他亏欠两人是最多的，哪怕用自己的一生，也不一定还得过来。喊一声爷爷也算是自己的荣幸了。 走过了鬼门关一回，从一个废人恢复到如今，可以说，现在的一切，都是秋老与霜儿给的，没有两人，便没有今天的他，或许，他不会看到前方的曙光。 “好，好，好啊！”听到这一声，秋老高兴得身体都微微颤抖，干瘦的脸上笑起来满是皱纹，“快来，多吃一点，霜丫头这手艺可越来越不错了。” 四人在这种有说有笑的欢乐中吃过了饭。 接下来的几天，医馆关门打烊。 更多的时间，秋老是和霜儿一起，爷孙俩除了呆在医馆外，还一起出去逛集市。 这一切，杨云内心有着咯噔，觉得这一切不太正常，秋老宛若变了人的反常，让杨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或许、可能，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这一天，却还是在杨云的忐忑中来临了。 冬夜的天空，繁星满天，可夜还是显得漆黑，漆黑中，寒风吹过，竟让人感觉到一丝莫名的荒凉，宛若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显得有些落寞。 屋顶上上，衣着单薄的杨云与秋霜并肩坐着。 杨云的眼中，如同有着紧张与惶恐，他想掩盖却掩盖不好，自从秋老今天找到他，他便猜到，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孩子，这是我第一次跟你看夜景吧，一老头和一年轻人看夜景，想着都挺有趣的。”秋老抬头看着冬夜里的繁星，眼中有着一丝的不舍，“可这也许……也是最后一次陪你看夜景了，人生的命运或许就是这样，难以预测！” 杨云听着，哪怕有心理准备，可身体还是猛的一颤。 这一切，真的如他想的那般。 “爷爷，为什么？是因为朱家吗？”杨云颤抖开口。 “不错，正是因为朱家。”秋老点了点头，“我与朱家之间，有着大仇，不死不休的大仇。朱震城兄弟不死，我每活一天都是折磨。” 秋老开口不是很激荡，可杨云能够感受到，这种仇恨之深，恐怕真的已经达到一个不死不休的程度。这平静之下，似乎却是发散着秋老惊人的杀意。 “爷爷，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只要我们再等一年时间，到时候我可以陪您上朱家，一起斩杀他们。”杨云看着秋老再次开口道。 一年时间，他很有信心，到时候他极有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完全有信心和四大世家的老祖级别人物一拼，甚至，重回元丹的他，会更强，斩杀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还需要时间。 “一年时间？就是给你两年时间，你也不可能达到朱震城两人的地步，多年以前，朱震城便已经近乎是成丹极限的存在，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信他没有一点进步。”秋老摇了摇头，道:“况且，我也不希望其他人参和此事。我此生的心愿，一个是把霜丫头抚养成人，一个便是亲自手刃朱震城以及朱凌天。” “三年之前，我的境界也已经在成丹后期，再给我一年时间，只要我恢复，可以斩杀朱家老祖。”此刻，秋老能够说出武道境界划分，杨云也知道秋老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可还是又一次开口。 “成丹后期？”秋老微微惊讶，可还是摇头拒绝道:“如果我不提供你药水，就算给你再多的时间，你也无法恢复到那种程度。你不必再多说，如今朱震城身患绝症，恐怕功力比以前有所不如，正是最好的时机，我又岂能错过？” “我当初救你，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照顾霜丫头的人，并不是想让你替我去报仇。如果你执意要再劝说，我会立刻赶你走。如果你当我还是你爷爷，就替我好好照顾霜丫头，给她一份幸福的生活。朱震城本人，只有我亲自击杀，我才算完成心愿。” 杨云多次想要开口，可却被秋老连连打断。 沉默中，杨云拳头紧紧握着，他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的酸涩苦涩。 他也想帮秋老，可是，他帮不了！ “朱家老巢，可是龙潭虎xue，此番我进入朱家，必定会是十死无生。你要给我好好记住，以后帮我好好照顾霜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要是她过得不好，我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许久后，秋老双目变成了柔和，苍老的双手轻拍了拍杨云的肩膀。 杨云内心苦涩变得疼痛，只能点头。 “爷爷，能跟我说说其中的原因吗？我觉得我也有权利知道此事。”杨云苦涩开口。 秋老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黑暗中漆黑的双眸流露一丝的思念之色，顿了顿后才开了口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虽然事情可能牵扯到其他，但你只要知道，霜丫头的父母是死在朱家人手里就可以。若不是因为朱家，霜丫头也不会早早就失去了父母。” “此事我本不愿提起，也少有提起，霜丫头也不知道，我只想让她能过上一辈子普通人的生活，至于仇恨什么的，只要我一个人承担便好。 曾经，我也想过去放下，可尽管十几年过去了，我发现却做不到。每当面对霜丫头，总觉得心里对她亏欠了太多太多，亏欠她的父母太多太多。现在，我就霜儿和你这么两个亲人了，把霜儿托付给你，我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等报了仇后，也能在九泉之下与她父母相见，看看他们。”秋老叹了叹，说道。 杨云静静听着，没有再开口，拳头紧握，内心疼痛。 “另外，我本名其实不是叫秋霜，而是碧云霜，所以霜丫头也叫碧霜儿，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隐姓埋名，她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姓，一直叫着霜儿。” 秋老轻笑着，又道:“我碧家本来世代为医，数百年前是池安国的朝廷御医，只是后来慢慢发展变化，尤其是丹道者的出现，医者被取代，我碧家便慢慢没落下来，在朝廷中的地位不断下降，直至我父亲这一代，便离开了朝廷，走上了游医这条路。我父亲走后，我也带着我儿子，行走整个池安国，走上了我父亲一样的游医之路。其中，我儿子也娶到了一漂亮的媳妇，也就是霜儿的母亲，她也选择也跟随我们。 直到我们到了神恩城，随之一切就变了，朱家人夺走了我儿媳妇，随后我儿子杀入朱家，虽杀了那朱家人，但却也被杀害，永远留在了朱家之中。 看着襁褓中的霜丫头，我无法将之抛下，只能选择日夜隐忍，选择将霜丫头养大成人。可这仇恨，我始终是忘不了，它整整伴随着我十数年，左右我无数日夜。只要这仇不报，就永远解救不了我心中的这痛。” 秋老平静之下，此刻终归是在话语中出现了一丝的波澜，心中的伤疤，也似乎被撕开了一些。 杨云依旧沉默，听着秋老这么说，他能感受到，秋老每说一句，都是在狠狠的刺自己的心，这种杀儿之痛，又怎么是时间可以磨灭的呢，换做是谁，恐怕都是无法放下的。 “还有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朱家人便会来接我前往，可能……那时候便是永别了！”秋老轻声说着，这一个永别，说出了他心中的一丝不舍之意，抬头看着夜空时，他的眼中，不知不觉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连杨云也没有察觉到的湿润。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时间总是来不及的，我害怕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变故，所以一切都要提前给你安排了。 我这里有一封信，当你觉得你有能力抵抗朱家，可以保护好霜丫头的时候，你便交给她吧！这里有很多我想跟她说的话，我没有勇气当面跟她告别，只能这样了。” 说着，秋老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厚厚的书信，缓慢的递给了身旁的杨云。 杨云强忍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接过了信件，一瞬间，不由感到心都被强烈的刺痛了。如此厚的信件，其中到底记录着多少的悲欢苦乐？到底有多少话要说？ 但是，一想到这是秋霜一生的话语，杨云的心更痛了。人生虽不算漫长，可心中的话却却只是记录在这薄薄的几张纸上了，那该又会有多痛苦！ 杨云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他想哭，但却要忍住，只能让眼中的泪水不断渗出。 “爷爷！”杨云看着秋霜，也不知道此后还能不能再叫上一声。 “看你这孩子，要哭了似的，男子汉就应当坚强一些，世态炎凉，生死分离是正常的事情吗？虽说入朱家我是十死无生，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况且，说不定我还能活着出来呢！” 看到杨云泪水溢出了眼眶，秋老却是笑着再拍了拍其肩膀，眼中的那一丝不舍之意，隐藏得很好。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可以说它关乎你的伤势。”秋老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皮袋，随后从皮袋中取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怪石。 “这是我碧家的祖传之物，用清水浸泡它一个月，便能制出一份可以治愈百伤百病的药水来，之前我给你的那几份药水，便是由它而来，你应该可以想象它的神奇。 它很神秘，在我碧家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即便是碧家传了好几辈，可也不能完全找到它本身的秘密来，你也算是我碧家传人，如今我便把它交与你，希望你能找出它真正的秘密来，将来能够帮到你。” 没有太多的解释，秋老便把怪石装好交与了杨云。 杨云接过石头，把石头握在手中，整个手掌都可以感受到那一股舒适的清凉，不过，杨云没有在乎这里。在他的感受中这石头很重很重，远远超出普通石头应有的重量，宛若一座山峰一般，在他的手中沉重无限。 这是自己爷爷留下的东西啊！ “好了，我能给你的已经不多了，再有就是把孙女交付与你了。等我前往朱家后，你便带着霜儿离开这里，不管你去哪里，只要能保护好我那霜丫头都行。”交代了一切，秋老终于感觉到一身的轻松，整个人也没什么可牵挂的，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夜空，双目宛若是看到了朱家的方向，在那里，有他这辈子最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