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魏延是也
“引君入瓮”这个词此时还没有出现,但是,在吕奉先脑子里竟然清晰地出现了,而且他越想越觉得恰当。 站在一旁的刘晔则是眉头紧锁,此刻的他心中在仔细地盘算着此战的可行性,这便是幕僚的首要工作,就如同后世的沙盘推演一般。 结果他越是盘算越觉得此事成功的可能性越大,而且他曾经设身处地地想过,如果自己是孙策的话,结果会怎样,会不会识破他的圈套呢? 刘晔思量再三,最终还是认定,即便是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吕奉先设好的圈套,因为这件事,自始至终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占有绝对的便宜。 一旁的吕奉先看着刘晔脸上阴晴不定,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对同样愣在一旁的魏延吩咐道:“文长,吾之计策有一环节至关重要,且极为险重,不知公可担当否?” 魏延闻言,先是一惊,接着,面色坚毅地抱拳道:“延自归顺以来,寸功未立而添为高位,每每思之甚为不安,故延死尚不惧,何惧险重!” 吕奉先点点头,语气有些慎重地说道:“此战孙策,刘勋将军的配合至关重要,怎奈皖城被围,无法互通有无,故而想请将军进城下书,不知可行否?” 魏延听吕奉先说完,脸上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如果非要找点变化的话,那便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好像要些许失望,最终还是颇为认真地答道:“区区江东鼠辈,吾视之如土鸡瓦狗,这有何难!” “好!”吕奉先见魏延如此豪迈,也好似被感染一般,一拍桌案,大叫一声。 接着,他站起身形,来到魏延身侧,低声吩咐起来,魏延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称是,而一旁的刘晔越听越觉得心惊,最后,心中不由地暗叹道:果然够狠! 许久,吕奉先才算交代清楚,这时等在一旁的周仓早就不耐,他嘟囔道:“老魏有这样的美差事,那俺老周就只看戏呀,不行,我也要急难险重的任务,不然不足以显示我周仓的风范!” 听到周仓发牢sao,吕奉先并没觉得奇怪,他示意魏延先去准备,而魏延听完他的这番安排后,也是美滋滋地,至少此战自己不只是名“信差”这么简单。 此时,见吕奉先示意,他便抱拳施礼,然后,转身退出了大殿。 看到魏延已然离开,吕奉先这才转过身,对周仓说道:“老周,你的任务可是最重的。” “哈哈……主公放心,咱老周何时出过差错,你就放心把这最困难的任务交给我吧!”周仓一听,自己居然责任这么重大,不由得喜上眉梢。 吕奉先见状,也是一笑,然后,对周仓道:“附耳过来。” 接着,犹如刚才般,低声地将任务仔细地交代了一遍,不同于魏延的兴高采烈,周仓越听越兴奋,一边听着,嘴里嘟喃道:“做山贼,咱老周最为在行,你放心吧,保证他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虽然是压低声音,刘晔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直到吕奉先说完,他才真正地心悦诚服,因为这招棋,连他也没想到。 也是到现在,刘晔可以肯定孙策此战即便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带着吕奉先的重托,周仓也喜滋滋地离开了大殿。 这是,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吕奉先和刘晔两个人,二人都没有说话,吕奉先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处,而刘晔则是依旧袖手而立。 良久,吕奉先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貌似自言自语道:“如此大战少了陈公台,倒是一件憾事,不知谁能助我呀!” 刘晔是何其的聪明,他哪里听不出吕奉先的意思,而且这话让他听着还颇为受用,因为吕奉先居然将其比作陈宫。 如果自己再没有什么表示,便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于是,刘晔上前一步拱手道:“学生不才,愿追随温侯左右,只是……” 吕奉先一听,心中暗自高兴,他可是真心想收刘晔,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这可是有着佐世之才美誉的人物,可是见他欲言又止,便有些焦急地问道:“先生有何顾虑?” “学生深受刘勋将军知遇之恩,实在是无法弃之而去,还望温侯见谅。”刘晔艰难地说道。 其实,从刘晔的内心里讲,他还是想跟随吕奉先,毕竟,从现在来看,这可是角逐天下的种子选手,而刘勋经过此役,基本上会退出这个舞台了,但是,从情感上,刘晔还是将忠诚摆在了第一位,不肯轻易地选择离开。 再往深里讲,刘晔的这番话,还有另一层的意义,那便是希望吕奉先也能够接纳刘勋,如果作为一军之主的刘勋都投靠过来,他这个首席谋士哪有不降之理。 吕奉先一听,便明白了刘晔的意思,他哈哈一笑,说道:“子扬错矣,我与刘勋将军神交已久,此战之后,吾定会与刘将军合兵一处,到时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哈哈……” 刘晔一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知道自己此行的首要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将话说满,于是,他抱拳施礼道:“到那时,学生定会为我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人都不是一般的老狐狸,现在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气氛不觉间变得越来越融洽起来,他们又顺着这个思路进行了一番梳理,最终制定了一个貌似失误连着失误的陷阱,而猎物直指江东猛虎孙策。 …… 今天已经是围困皖城的第十天了,自己几乎用尽了全力,但是面前的这座城市虽然数次变得危如累卵,可最后就是差着那么一点点,眼瞅着皖城依然在刘勋的手中,你说气不气人。 此时,孙策正坐在自己的军帐里,反复地梳理着自己临战以来的指挥,试图理清思路,找到破解皖城城防的方法。 可惜作为一名勇将,孙策的谋略也仅限于临阵指挥,说到攻坚克难还是差着不是一点半点,他在哪里想了半晌,不但没有什么思路,反而是越想越乱。 就在他几近抓狂,准备再借助帐内的器物来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情时,远处突然警报声大作,片刻之后,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护卫的断喝声:“停下,中军重地,私闯者,斩!”同时,“仓啷啷”兵刃出鞘之声四起。 有情况! 孙策猛地站起身,径直走向帐外,当他的身影出现的帐门处时,正好看见一名传令兵站在那里紧张地张望着。 “何事惊慌?”孙策不怒而威,沉声问道。 见孙策出现,那名传令兵好似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高声答道:“启禀大帅,太史将军命小人前来禀报:有人闯营!” 何人这么大胆?
孙策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有些火起,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没有拿下皖城,已然是颇为难堪,若是联营再让人随意突进,自己岂不是成了笑话! “走,随我去看看那里来的胆大妄为之徒!”孙策怒喝一声,然后,就招呼手下人备马抬枪。 就在他忙活的时候,那边的太史慈已然陷入到危机之中。 原来,今日正该太史慈巡营,前边倒是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来到位于北营和东营的结合部时,情况突然变得不一样起来。 就在太史慈巡视后,准备离开时,就听见背后传来“啾”地一声,他顿时大惊,直觉告诉他,这是鸣镝之声,那接下来…… 太史慈来不及多想,一侧身躲在马的一侧,同时,大喝道:“敌袭!”还没等他说完,天空中就出现了数百只雕翎箭,直取营墙之上的卫兵。 顿时,营墙之上一阵的sao乱,无数中箭的兵丁跌落下来,其余人便慌乱地寻找掩体,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第二波箭雨就已经到了,又是一批兵丁倒下,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就在江东军找到掩体,准备伺机反击的时候,突然无数的倒钩被抛出来,然后纷纷挂在营墙之上,接下来貌似坚固的营墙在发生几次剧烈的晃动后,被彻底拖倒,顿时,尘土四起,现场是一片狼藉。 片刻后,江东军士兵透过厚厚的灰尘望去,只见数百道名骑兵已经从营墙的缺口处,一拥而进了。 这可是一水的骑兵,他们突破后并不停留,在一名貌似首领的美髯战将的率领下,一溜烟地冲了过去,直奔大营的腹地冲去。 在躲过一连串的攻击之后,人群中的太史慈一催战马,舞动手中的兵刃,便追了上去,边追边喝道:“快去禀告大帅,有人要闯联营!” 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江东军迅速恢复平静,无数的士兵在各自将官的率领下,向着这支骑兵包抄过来。 而太史慈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所以他很快便赶了上来,距离这伙骑兵的距离越来越近。 当先那名战将一看有人追了上来,便一勒马头,然后,反冲着太史慈冲了过来,而太史慈只顾着打马追赶,没想到此人居然敢停下和自己一战,也是吓了一跳。 就在他一分神的时候,那人的马已经到了近前,只见他大喝一声,然后,扬起一柄长刀狠狠地冲着太史慈劈了过来。 仓促之间,太史慈便举枪相迎,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之间,他便做出了反应,不可谓不神速,但还是落了下乘,耳旁边就听见“嘡啷”一声巨响,接着,勇将太史慈大叫一声,点钢枪便坠落在地。 一招失利,太史慈也顾不得多想,双脚一用力,噌地一声就蹿出去老远,生怕那人在给自己来上一刀。 见到太史慈的如此狼狈,那人驻马是哈哈大笑。 “你是何人?” 太史慈一边警惕地盯着他,一边狠狠地问道。 “魏延是也!” 那人轻蔑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一边调转马头,一边朗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