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聚神境界
一个月后。 在距离乾州城很远的一片荒山中，沐风一刀劈开森林狼的脖子，看着鲜血宛如泉水般不断涌出来，困倦地眨了几下眼睛。 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坚毅的脸庞也更加红润，逃离乾州的这一个月里，他没有一次闭眼超过半个时辰，通常会在古道附近的森林行走，因为他担心古道上有人认出他来。 钢刀，已经劈死了上百头凶猛的野兽；刀刃，也已经出现无数细小的缺口。昔日可怕的记忆，如寒冰一般凝固在他的脑海里，他努力去忘记，却发现反而变的更加深刻。 “北方不远的树林里有一个人。” 沐风突然颤抖了一下。这个十分突兀的声音，是从他胸前项坠里传来的，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奇怪的灵魂体，沐风对他敬畏而又无奈。 那个灵魂体自称逍遥，死皮赖脸地要住在沐风的项坠中，而作为交换，帮沐风取得了百兽门的那篇《百兽诀》。 沐风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钢刀，问道：“他有威胁吗？” “没有，但是他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沐风犹豫了一下，收拾好森林狼的皮毛，才十分警惕地朝着那片树林走去。树林并不大，里面有一个差不多四十出头的男子，仪容稍微有些不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但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一点意识都没有。 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沐风搜出了一个神秘的口袋，还有一个竹制的卷筒。口袋和卷筒十分牢固，而且似乎使用了某种神秘的手段密封，他用了各种方法尝试，都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看来他的来历不简单。”沐风无奈笑了笑，本打算拿了东西走人，结果却铩羽而归，也再不作他想。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一走了之放任此人被野兽吃掉，要么救下这个男人。 乾州的一幕幕在他脑中快速闪过，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如同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很久后，他才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钢刀，将那个神秘男人扛在肩上。 第四天，沐风到达一个驿站，费了一番力气才换来一些药草，熬了给那个人服下，心想：“我尽力了，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沐风在彷徨中度过了一天，离开乾州后，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驿站留宿。他一举一动都很小心，后来他发现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如同他一样，对其他人都有很大的戒心。 驿站周围十几里都是村庄和农田，古道上的商队和旅客，经常会来这里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久而久之形成一种独特的驿站生态。 夜晚…… 沐风提着一个包裹向广场走去，那里有提供交易的场所，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个广场上交易，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里面很多明明暗暗的规矩，沐风也懂一些。 他转了半天，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来，弯腰抓起一张兽皮，不动声色地问：“这个卖多少钱？” 老板略微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一百小币。” 沐风淡淡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块狼皮抛了过去，然后说道：“同样一百小币，成色不比你的差。” 老板用手掌摩挲着狼皮，最后露出欣喜的笑容，问道：“你还有其它货吗？” 沐风解开包裹，里面还有另外三张兽皮，两对兽角。 老板伸脖子看了一眼，盘算一番后说道：“这几样加起来一共九百七十小币，我给你凑个整数一千怎么样？” 沐风笑着道：“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估算了一下，这批货至少值一千四百，你给我一千一，剩下算是你的，不然我可以找别人。”说着就要走。 老板连忙拦住他，赔笑道：“小哥果然精明！” 他收了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天晌午，那个神秘的男人终于醒了，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怎么能躺在这么肮脏的房子里？”他的眼里充满惊异，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警惕，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似的。 “是我救你的。”沐风淡淡地说道。 虽然没期望得到对方的感谢，但看到一个昏迷了几天的人，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他心里不觉间又有些欣慰！ 然而…… 那个人脾气很古怪，不仅没有领情，还指着沐风的鼻尖儿道：“你就别装了，如今落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是你打算从我这里套取什么情报，我劝你别白费力气，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沐风一时语塞，他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愣了半天，只好咕哝道：“你这人有病吧！” 后来他又去置办了两套新衣服和一些食物，当他返回时天已经黑了，他刚一推开门，就发现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身上灰尘，说道：“看来你脑子清醒了不少。” 那个男人已经梳洗了一番，穿戴整齐，见沐风对他不冷不热，便不经意咳了几声，说道：“我姓梅，你可以叫我梅大人。” “大人？”沐风这次是真的怔住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喂！大叔，我可救了你的命，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那个男人看了一脸期待的沐风依然面不改色，又一次重申：“我说了你可以叫我梅大人！这对你……可是莫大的恩赐。” 沐风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梅大人却理所当然地露出一副高傲的表情。 “唉，算了，我跟一个病人较什么劲呢？”沐风拆开油纸袋，取出里面的烤rou分成两份，道：“快吃吧，吃完我还要修炼。” 租住的房间并不大，而且墙面已经开裂，窗户也没能封住，但是这对沐风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反倒是那位高傲的梅大人浑身不自在。 沐风的玄脉凝结在丹田的表面，如虬龙般编织，在丹田外表形成了保护盾，在凝脉境界里，他算是底子还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空手杀死那名肥胖的士兵。 玄气被尽可能地分成无数份，均匀地分布在全身经脉中，缓慢的流转，形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循环，而丹田的玄脉就是这个系统唯一的动力源头。 很明显，如果玄脉更加强大，就意味着玄脉能够容纳更多更强的玄气，玄气循环的速度也能更快，那时候能够修炼的招式也就越强大。 逍遥曾就修炼问题对沐风进行过几次简单的讲解，他也算刻苦，在修炼上十分勤勉，离开乾州的一月里有很大进步。 一个月前，他的玄气两个时辰才能循环一个周天，而现在只需要一个时辰即可，熟能生巧也是有些道理的。至于那部《百兽诀》，一直牢牢铭记在他的脑海里。说也奇怪，那些文字就像是长在脑子里面似的，一直挥之不去。 他曾经贪急自己去尝试修炼，结果吃了大苦头，后来才从逍遥那里得知自己境界太低，根本无法修炼《百兽诀》那种高等级的招式。 七个周天循环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沐风满头大汗，一睁眼便看见梅大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一时间他也变得十分警惕起来，问道：“看我做什么？” 梅大人仔细打量了沐风几眼，神色有些犹疑不定，最后叹息道：“你……我看你运气也算是有模有样……” 沐风道：“呵呵，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人可是很好说话的。” 梅大人：“嘿嘿，我看你一连循环了七个周天，定力和毅力都超乎常人，但是运气却是采用最原始的运气方法，连功法都没有。不过像你这样的下等人，没有功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哎……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 沐风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梅大人话里的意思就是“他很穷，很可怜。”不过他倒是不在乎，反而心里一直揣着另外一件事情，道：“梅大人，我看你也是个文化人，想必对别人恩情应该涌泉相报的道理，你也是懂的，而且你身体也恢复了，这最后一顿散伙饭……” 梅大人突然大笑起来，道：“我看你小子有点意思，以后就当我的小跟班，吃香的喝辣的，一生无忧！” “呵呵，要是你没钱，我请你也行，反正也花不了几个子儿！”沐风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下来。 梅大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愠怒道：“感情你小子就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吧？！” 沐风回过头来，翻了个白眼，道：“要真没把尊贵的您放心上，我也不会用我这单薄的身板把你从一百多里外扛到这驿站来，您说是吧！唉，你不说我还忘了……”他话锋一转，“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晕在深山里的，我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 梅大人脸突然变得绯红，冷哼了一声，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打听。” 沐风将行李搭肩上，对梅大人抱了抱拳，道：“大叔，给你留了一套衣服，爱要不要，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梅大人一脸镇定，满脸自信地对自己说：“大爷我活了这么久，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哼哼，还给我玩欲擒故纵？料你不出一刻就得捧着酒rou回来巴结大爷我。” 沐风见梅大人没追来，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歹算是甩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去置办了一些干粮和日用品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