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警察的正义

    昏暗的审讯室里，姜九旋耷拉着脑袋，被烤在一张铁凳上，凳子被焊死在地面，被烤在上面的人，便想动都动不了。

    姜九旋被聂小惠撞个正着，看到饭厅中的惨状，又看到夺门而逃的姜九旋和牛大壮，聂小惠二话不说，举着手枪就将两人给烤了回来。

    审讯室里不知时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姜九旋被单独烤在这里突击审查，来来去去都不知道被审讯了多少次，好言相劝者有之，威逼利诱者有之，与他进行心理战者有之，甚至传说中的逼供也有，形形色色的审讯手段姜九旋都见了一遍。

    姜九旋对面的隐形玻璃后，三个警察面面相觑，一个四十多的女警察对比着姜九旋所有的笔录，然后敲着手中的笔道，“这小伙子应该没有撒谎，这么多遍口供完全一样，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女警察旁边的于东立刻急了起来，于东是警院紧急调出来的学生，按理说这种审讯工作他还没有资格参与进来，只是现在警察局里人手太缺，抱着培养年轻人的目的，这段时间表现出色的于东便被允许过来旁听。

    “张姐，现在就判定姜九旋没有问题，还太早了点吧，”于东语气急促道，“餐厅里二十七个斗殴的混混，死了二十一个，剩下的有两个在抢救，其余四个各个重伤，就这个姜九旋和牛大壮汗毛都没掉一根，我不信他们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张姐和旁边的男警察对视一眼，心中都禁不住摇头，他们不知道于东与姜九旋的关系，但是两人做审讯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于东想要针对姜九旋的想法，他们一眼便瞧在眼里。

    “可是，你爹的口供和姜九旋的口供刚好对的上来啊。”张姐摇头道。

    说来也是姜九旋倒霉，他们吃饭饭店的老板，恰好就是于东的老爸，老爸一个电话，于东便径直带着正在街上巡视的聂小惠和铁西赶了过来，刚好堵在姜九旋要离开的时候，早一分钟晚一分钟，姜九旋都屁事没有。

    于东见到自己老爸的口供，立刻解释道，“我爸在混混们打架的时候就躲在厨房里去了，过程他根本没有看清，怎么能为姜九旋作证呢。”

    张姐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你认为姜九旋和这群混混的死有关，那么，你认为他的动机是什么？据我们调查，姜九旋与这群混混根本不认识。”

    于东语气一憋，脸色通红，想了一会强自解释道，“也许他就是看那群混混不顺眼出手的呢，您是不知道这个叫姜九旋的有多厉害，连二十几米的巨蟒都被他宰了两条呢，对付这些混混，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是啊，我还知道，要不是他和那个叫牛大壮的，老莫和小惠便折在星城大学的实验楼里了，说起来，我们还欠他一万块钱奖金呢。”张姐旁边的男警察道，这一刻，他对于东非常失望，意气用事想要陷害别人，根本不具备当审讯员的素质，甚至没有当警察的素质。

    听到男警察的语气不对，于东终于反应过来，不在说话，脸色更一阵忐忑。男警察看着于东心有戚戚的模样，挥挥手让他离开。

    等于东出了们，男警察对着张姐道，“你怎么看？”

    张姐将手里的笔往笔筒里一插，然后道，“还能怎么看，事情不明摆着，他们就倒霉呗，要我说，干脆将他们放了算了。”

    看着自己老搭档无所谓的样子，男警察笑道，“你说的轻松，死了二十多个人，我们真的只找那几个还躺在医院里的人不成，责任你担还是我担。”

    “责任责任，责任个屁，”张姐怒道，“该抓的人不抓，不该抓的人揪住不放，我也是服了，现在别人看我们警察都像是饭桶一样，真憋气。”

    望着老搭档愤怒的模样，男警察连忙安慰道，“小声点，你这话要被别人听到，明天你就得调去看食堂。”

    “看食堂就看食堂，我还自在。”张姐哼了一声，指着门道，“你看刚刚出去的于东是个什么鬼东西，心胸狭隘，协私报复，就这德行，给他高位还得了了？我觉得里面的姜九旋做警察都比他合适，至少人家真干了两件好事。”

    男警察耸耸肩，无奈的笑笑道，“各行各业都有两粒老鼠屎，我们同志中的大部分这段时间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是我们，外面都不知乱成了什么样了呢，你不要以偏概全。“

    张姐看来一眼温和笑着的男警察，点点头道，“所以我还坚守在岗位啊，要是真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我早走了。”

    “你处事比我聪明，这件事你怎么说？”张姐忍不住，对着旁边的男警察问道。

    男警察一边整理手里的口供一边道，“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让上面决定去。”

    男警察见旁边的张姐望着姜九旋担忧的模样，不由笑道，“你就不要担心这小子了，外面有个小丫头拿着律师证正将局里的几个老家伙问的哑口无言，我猜要不了多久，这小子就会被那小丫头保出去。”

    “哦！”张姐闻言，感兴趣了起来，“小丫头？”

    “对啊，”男警察不由露出欣赏的模样，“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丫头呢，据说是里面这个小子的meimei。那小丫头嘴巴伶俐，对法律条文更是顺手捏来，要不是局长将局子里几个研究法律的老江湖都找了过去，那小丫头早就翻天了。

    不过，我看咱们局长也顶不了多长时间了，毕竟一切还是要按规矩来，法律条文摆在那里呢。”

    “这么有趣的丫头，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张姐笑道。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男警察顺手提起话筒，嗯嗯啊啊一会之后，男警察的脸色难看起来，过了一会，就见男警察将手里的电话狠狠的砸在桌上，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的盲音。

    “怎么了？”望着男警察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的模样，张姐心里咯噔一下，问道。

    男警察深吸两口气，好不容易压下愤怒道，“局长要求我们在做一份口供，将事情都推到姜九旋和牛大壮的身上。”

    “什么？”张姐拍了一把桌子，站起来怒道，“这是搞什么，侮辱我们的人格吗？”

    男警察无奈的苦笑道，“没办法，我也生气，但是局长说，这时第九区的要求。”

    “第九区？那群神神秘秘的家伙又想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来？”张姐大声道。

    “我也不知道，”男警察摇着头将手里几页口供撕下来，将本子上的撕痕处理干净后，接着将鞋子脱下来，把撕下来的口供垫在鞋子里。

    “审讯纪录我留一份，若是里面那个小子要被冤枉，我就算拼着回家养老，也要救他一次，老莫是我的老兄弟，就当还他个人情了。”

    张姐诧异的看着云淡风轻的老搭档，这时才发觉，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认为圆滑的不像警察的家伙，骨子里，立的是一根真正警察的傲骨。

    正义在前，纵使刀斧加身，吾往。

    男警察想起自己刚当警察时立下的誓言，站了起来，严肃的理了理自己的警徽，骄傲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