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丝种非剑，却入人心扉
夜，月光照耀下，万里黄河如一滔滔画卷。 孙守义朗朗而谈，他言道，这诗堪称绝唱，在字里行间还寄寓着游子思妇的离别相思之苦，意境空明，缠绵悱恻，洗净了大晋流行诗赋体的浓脂腻粉，词清语丽，韵调优美。 大晋学坊，还是知道廉耻为何物的。听到这孙守义的仗义之言，苏破心对于学坊印象改观了些许。 厅堂，乃至整个楼船，甚至附近的烟波，俱是良久无声。他目光及处，赫然现，那水孤崖的面色，沉的如要凝出水来，眼眸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玄光，便如漩涡，在湍急的旋转，一股隐晦的杀机暗暗涌动。 而在他对面，那青衣女子此刻闭上眼睛，芳唇微动，不知在低喃着什么。在她面前，一个长条的盒子端正的摆放着，三尺余长，一尺多高，质地是暗黄色的木质，那上面的雕纹似乎是天然生就，显得凝实而富有古意。 然后她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秀美的双眸透出异样的神采，红唇开翕，如暖玉初鸣的清脆声音在厅堂流淌。 “诸位大人，诸位士卿，小女听闻苏卿这词赋，心忽有所感，偶得一曲，想为诸位奉上，不知可否？” 芳音婉转绕厅堂，便似黄鹂鸣翠柳，便如珍珠落玉盘，一时间，厅堂之上，无论是学子，还是官员，都是心神为之一dàng)，便是那七儒师，其几人也不为之一振。 似乎这秀芳华的青衣女子口言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魅力，让人欣悦让人迷醉。 此言一出，在座的，无论是学子还是官员，徉或是儒师，都是精神一振，面露惊喜之色。 “青颜姑娘乃是古琴一道之大家，早就想一睹仙音，但不敢冒昧轻言，一直深以为憾。今青颜大家既然肯出手，自当洗耳恭听。” 白太霄亦是满面笑容，朗声说道。 这青颜的来历，便是他也不敢作准，只是在学坊间隐隐听闻，似乎这青颜跟‘那一位’有些关联，不知是他一系的弟子还是后人，虽然那人现在生死都不知晓，但是毕竟是与自家学坊后台太玄洞那位圣人曾经齐名的人物，只要他一没有传出噩耗，便不会有人敢去动这楼船，去动这方势力。 虽然他有些奇怪，明明大周才是她们的势力范围，为何太玄洞那些人会许这一干人等在大晋活动，这不是捞过界么？但是太玄洞诸位大人都默许了，似他这等人物虽然看似风光，但实则没有多少权力，对于这等事更无质疑的资格，也只能规规矩矩，不能擅动手脚。 不过他所知的，就是这青颜的琴艺。 大晋之最！ 但凡有幸听闻者，皆是这般称颂。但是从来没有人敢来强求，自从京都的门阀之的刘家大世子被打折双腿，抛入烟波dàng)，险些送命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这楼船之上撒野。 纵然是夏侯霸，也不敢。 因为他夏侯家的势力虽然在晋西强横之极的，但是跟那刘家相比，还是稍差一筹，顶多也就相仿而已。学坊对此都讳莫如深，这些大势力的人家也不是傻子。 所以，白太霄也不会傻到来开口要求。故此今能有幸领略，他自然心大畅，刚刚小小的不快，瞬间抛在脑后。 其他人大多也都是这般的庆幸喜悦，唯有水孤崖，虽然面色淡然自若，但眼隐隐的寒意却更甚了。 他心的怒气如焚。那苏子言的诗赋，当真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惊艳！ 这等章，这等诗篇…… 他心很清楚，若果真的是这苏子言在沉吟之成就，那他就是这大晋近乎前所未曾有过的天才！ 惊才艳绝。他水孤崖与之相比，也只能如今诗会一般的黯然失色！ 虽然至今都不明白为何那白衫少年闱成绩平平，却在诗赋一道屡屡出惊世之作，但是他知道，有了这苏子言，便再也显不出他水孤崖的才华。 而且，最令他感到怒火焚心的是…… 这青颜竟然要为这苏子言的江花月夜谱奏一曲！ 想他以诗词表心，其意灼灼，而这女子却淡然处之，不置可否。那桌上的古琴连盒子都没有挪动一下。而这苏子言一诗吟罢，她竟然要一曲做合，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要置他于何地！ 心越是恼怒，他便越是镇定，甚至面色还隐隐露出一丝笑容来。让周围士子不暗赞他心开阔。但是那股杀机，却是瞒不过苏破！ …… …… 雕木沉香匣子打开，是一张七弦琴，琴色做焦黑，众人一时间竟然看不错这是木还是骨，徉或是金石之物造就。那七根弦，色做淡金，松紧有度，随着琴的挪动，微微的颤动着，但却无声。 随着青颜的芊芊玉手拨动，琴声骤然响起，珠圆玉润，声音既响又脆，只有这青颜口似有似为的浅酌低唱声，才能将之稍稍遮掩一些。 “月花映江”。 苏破似乎听清了，从青衣女子口蹦出的字句。 他举起杯，心对于这奇异的女子，感到一丝好奇。她是什么人？红颜难自弃，祸水天成，竟然能自保其，无论是今朝还是后世，这都是个奇迹。 苏破缓缓的凝运上的灵力，让周如水波般dàng)漾的涟漪更加的活跃，体悟着，感悟着。 但是…… 苏破骤然一惊。 在这女子上，他竟然察觉不到有多少灵力波动的异状！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因为此刻在他的感知，这青衣女子对面端坐的水孤崖上的灵力浩dàng)，就如一个黑夜通亮的灯泡，如此的扎眼。 但为何？ 这女子却是修为这般低下？ 苏破极为不解。难道这女子并不是个高手？她并没有修炼的天赋？ 困惑，苏破轻酌一杯，淡酒微香，有琴声做合，虽不醉人，人自醉。酒方到唇边，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串清亮之音。这琴声响遏行云，却又连每一个音调都清晰可辩，听入耳说不出的妥帖舒服，令苏破几乎把一口酒都喷了出来，心知不能如此失礼，强自忍住。 “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江无月明！” 这时前奏已毕，又奏出一段和弦，这女子青颜的歌声响了起来。唱到这里歌声如一水长流，绵延不绝，夹在那琴声当，既卓尔不群，又似配合得天衣无缝。 歌声清越，琴声峥嵘。 这厅堂，这楼船，这整个烟波dàng)，似乎都沉浸在一种奇妙而静谧的氛围下，便如清光涤dàng)，便如仙乐齐鸣，似有声，又似无声。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 琴音一转，突然婉转缠绵，令人心突有感伤之意。 这歌声，这琴音，凄婉动人，听在众人耳，只觉得扣人心弦，但是，放在苏破上，却是不然！ 骤然间，一股强烈的波动，在那青衣女子的芊芊玉手指尖处，在那淡金色骤然绷紧的琴弦上，无声无息的迸而出，如丝如缕，如针如芒，如刀如剑，非灵力，非元力，骤然刺入苏破的思绪，刺入他的心怀！ 此生长恨是别离！ 一瞬间，他的脑海都是迷乱，都是彷徨，都是前生后世的记忆，在翻动，在搅动，在旋转，让他恍然不知在何处！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半不还家。 青颜继续浅酌低唱，琴声悠悠…… 座上众人心旷神怡，似乎要沉醉在这琴声，在这烟波浩渺的夜色里，他们不曾受，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琴声竟然有如此古怪，竟然能直指人心！ 苏破从来不曾遭遇此种况，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这青衣女子竟然会在琴声突然侵入他的思绪，这种奇特的攻击手段，非天地灵力，也非真气元力，亦非魂魄之力，他竟然一时无法摆脱！ 心似乎明白，但渐渐沉迷其。 似乎，又回到了后世，在课堂上，听着年近花甲的女教授轻声细语的讲述；在光线明灭幻变的礼堂里，看着那影像在闪烁摇动…… 似乎有人在隐隐约约呼喊着他，但是他却无法从自拔。 …… …… 青颜依旧面容如画，芳唇轻启，玉手摇曳，琴声缠绵不绝。除了水孤崖，无人能觉察到她嘴角的那一抹轻笑。 水孤崖心越的愤恨，对于这个白衫少年苏子言的憎恶，已经到了极致，几乎都无法忍耐。在他看来，定然是这青颜被其打动，才会有如此微笑。 他绝不会想到，这种微笑的意味。 青颜心一松，她费尽如此心力，便是想要探查这少年的心底。 就在刚刚吟诗之际，她突然有所现，那一刻，她的手都颤动了一下！ 修习琴艺大成之后，她从来没有过如此波动。这少年，竟然跟密帖关于那人的描述有些相似。 苏子言…… 徉或就是苏破苏玄衣？ 种下一颗丝种，她不觉得有丝毫的浪费，如果真的是他，那绝对值得！ 能感觉到那少年思绪的挣扎，她心有些得意，嘴角抹出一丝浅笑。 就在此时，一声低吟，在烟波浩渺的河面上幽幽的响起，顷刻间，便贯入了她的心头，也穿入苏破的耳! 感谢月の紫川筒靴的打赏支持。 跟大家说一下最近更新少的原因。 很简单，就是因为订阅少。 第一本书，修道歧路，订阅比这个稍多点，多出几十个，但是也没法糊口的。但是便衣坚持到了两百五十一万字。因为那是第一本书，是在学习，摸索。 而这本书，是第二本了。成绩是，订阅两三百，有很多筒靴都要求多更，这个愿望，真心难以满足。没有订阅过一章，却要求俺整天待在电脑前，只为赚一两碗米面，您好意思么？ 订阅五百就能封推，就能吸引更多的读者，俺上本书从始至终没办到过，这本书看样子，也没法达到了。 所以，您别拿那些牛的更新来对比。 上架的时候，咱也每天万更过，但是看到那屈指可数的订阅，实在没有半点拼的动力。 书不好，不值得订阅，所以大家也多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