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夜如梭,离人入春闱
渐渐的,那些明光鍠金化成的金箔,变幻出各色的纹理,渗入凰牙剑中,凰牙本的暗银色,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非金非银,而是一种暗黑色,深炯的黑,便如夜色…… 在这黯淡的烛火下,竟然隐隐透着一种异样的光泽,黑的幽暗,黑的通透。 子午签铖八方幽火镜的如炙火焰慢慢退去,这口剑在火焰以及灵石中灌注灵力的改造下,也渐渐冷却,已经成型了。 将这口剑握在掌中,苏破感觉手中那一阵阵的意越来越强,竟然好似翻腾的沸水,强烈的气一波漫涌上来,直觉得手中这口剑器越来越烫,整个握剑的手臂如同在油锅中熬炼一般,人也是全guntang,更令他吃惊的是这口剑此时好像粘在了他的手中,居然连想甩也甩脱不了。 昏暗斗室中,苏破撑剑,这口剑锋之上,煞色流转,只见它“嗡“的一声鸣叫,黑色剑脊之上居然竟然隐隐泛出一丝丝白色的光华,那光华中的剑体如玉似壁,更和周围的黑相互映衬,一时间黑白光芒,明灭闪烁,诡异无比。 须臾之间,这扩展到四尺余的剑之上的那白色光芒闪动得越来越见强烈,不一会那原本黑暗内敛的长剑竟然变得通体白亮,宛若世间最美的白玉一般,竟没有一丝瑕疵。那白光湛然,灵动无比。 渐渐的,这剑之上那原来雪亮的芒光此时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一般,向着那颀长剑的亮色剑脊中间汇集,而后慢慢渗透其中,仿似被那剑体自动吸收了进去 只见吸收了那所有白色芒光的长剑全越来越皎洁,如壁玉一般透亮,其上闪烁的光芒更是愈来愈强。 突然间,只听一声“铮“的一声脆响,那剑流转的白光猛然一震,抖动了片刻,顷刻间尽数归入其中,那剑恢复到了那奇异的黑 似乎能将一切光芒都吞噬的黑。 见到凰牙变得如此颜色,苏破心中想到的词汇便是黑洞……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这种奇异的气息,令苏破极为惊诧,因为隐隐然,他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他全一震,心中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想到那罗舟山上那曾经见过的那长虹一击的惊天气势,那令山岳巨岩都俯首躬的绝世霸气。 那口凶刀 如今这凰牙,现在已经不能再称为凰牙了,他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另一口剑,从原来的单纯锋锐,多出了一种煞气,与那昔所见的凶刀颇有些类似的气息。 不过这种气息相差甚多。 难道,这剑也被自己重新铸成了一口凶剑 感受这这种似乎与自隐隐相吸相合的气息,苏破抬起手中剑器,正待细细察看一番,却见那剑上黑色晕光,在昏暗烛光的掩映下,此时正如同螺旋一般,缓缓旋转。 “可惜了,虽然火侯不错,但限于材质,限于阵符之功,这剑终究脱不了凡器之流。”便在此时,冲虚老鬼低叹了一声。 苏破也不去理会他,这老鬼的眼界实在太高,他说的凡器,也非同凡响,能入得他眼的,想必都是些法宝仙器之属吧。 果然,老鬼用很矜持,很臭的语气低吟道:“在我生前那个时代,法宝的等阶划分很多,而剑修用的剑器……当然,剑是统称,也有喜好其他形状武器的,如刀,如枪,如叉,总之,御使的“器物”,多数以剑为主……” “为何要以剑为主?” 苏破打断了他的言语,询问道。因为要是不问,转瞬便会被越带越远,再想挑起这个话头,就不知道要啥时候了。 “最简单的说吧,这剑者,乃锋芒也。世人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锋芒” “剑修御物,傲啸九天,自然是要用锋芒来破开这天地潮汐阻碍,你想想,要是驾驭一块石头,那像话么?” 冲虚老鬼不屑的说道。 苏破自然明白过来,这剑自然是最符合空气动力学的一种形态。石头么……阻力太大。 “剑器,在我们那个时代,远没有法宝之类阶位划分的那般繁琐。剑修的剑器,只分为五阶。你刚刚铸成的这口剑器,不过是刚刚达到最低的一阶,比那些俗物强,但比灵动一阶要差很多,也就称得上是凡尘而已。 五阶剑器……凡尘,灵动…… 这就是一二阶剑器的阶位名称了。苏破心中想道,催发体内真气灌入其中,顿时间,这剑之上黑色奇异萤光如同退潮的潮水,一波,一浪浪,从剑尖向剑柄处流转过来,在那黑色褪去后,流转颤动的,是耀眼的白色光华中 这光乍起,映的虚室生电,恍如一弯明月,或者是一轮头般绚烂的白光。然后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在持续的真力灌注下,只见那剑上流转着柔和婉转的白芒,光泽如玉,修长的剑,剑脊厚剑锋薄,呈现一种奇异的菱形,在苏破的刻意控制下,这口剑与寻常的剑器颇为不同。因为它的剑脊太厚了 若是没有两侧剑锋的锋芒,在没有催发真气时,这口剑通体到似是一根黑呼呼的铁条一般。若不是那奇异的晕光,真是平凡到了极点。 苏破反复灌输真气,在不同的程度的元力灌输下,那口剑器明暗不定,一会黑色光晕缓缓旋转如轮,一会白色夺目光芒闪烁如虹,直到苏破将真气全部收回,这口剑器上的光芒又慢慢淡化,不一会儿,就不见了,恢复到了黑暗本色。 苏破心中惊讶万分,他绝对想不到这口剑居然有这般诡异的变化,竟然会在真气的cāo)控下,颜色自动变幻,又见这剑沉重坚实,本来就差不多有接近三百斤的分量,如今再加上那接近三百斤的明光鍠金,这口剑看着黑漆漆如铁条,块头不大,但却足足有六百来斤的分量 这等重量,虽然苏破具十六鼎的恐怖力量,但是也算是差强人意了。若是寻常的材料,便纵使是百锻钢,要想达到这个重量,那得好大一坨,哪有这剑器易于携带。 观了个战,杀了个人,炼了口剑,这一夜已然将要过去,苏破推开红木鸟兽雕花窗子,东方已经现出一丝鱼肚白,这天就要亮了。 黑与白,中间灰色过度,奇妙的衔接在一处,其韵天生。 同样的黑与白,这剑器便是两不相靠,泾渭分明。 折腾了一夜。 望着天边,苏破心中突然想起来,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有个人也总是也不能寐,担心着自己,等待自己一次次的归来。 这次,她等了多久? 苏破不知道,也不敢去计算。 他不想让那女子永远的等下去,又不想让她真的就忘记了自己。 这种矛盾的心,岂不正如这天与地的间隔么? 此此景,苏破心中百般滋味。忧伤和欢乐就像白昼与黑夜一样。黑夜衬托了白天的光明,白天也带来了黑夜的宁静。 忧伤如夜,但总有天明之时。纵然有着无尽的离愁和忧伤,但当看见灿烂晴空,嫩草鲜花,还有那无尽的期待,也就更加刻骨铭心 此剑就名为明夜吧。 苏破低喃了一声,心中那人的影,未曾淡却。 …… …… 天明,闱乡试便在这一天。 晨鸟初鸣,赵大山,火麒麟,蓝漓三人早就等在外面。 见到苏破出了房门,他们三人都围了上来,给苏破准备物品,见到公子白衫如玉,虽然面目不知怎地普通了许多,但还是颇有些文雅气息,到真跟个秀才模样。浑然看不出,这位公子爷乃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公子到底是何等修为?他们三人至今难料。不过因为苏破年龄实在太小,言语举止即便是再显得成熟,也难过二十岁。故此,三人虽然一次次的震惊,但在他们估摸,苏破大概也就是引灵的境界,撑死了说,也就是入神之境吧。 这倒也不怪他们三人低估了苏破。苏破上的元气波动实在太过隐晦,就算是学坊的儒师们都看不穿,何况是他们几个修为平平的人物。 他们根本不知道入神境界的手段,也看不出苏破出手间的端倪,才有此误会。当然,这种误会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震古烁今,骇人听闻了。 苏破这一夜的进出动静,这三人却是一点都不曾知晓。他们若是知道苏破在这夜斩杀了一个仅次于神灵战力的大宗师,也不知该如何表。 不过苏破可不会告诉他们。 那红发人孤独火烈与学坊的儒师赵大先生的交谈,他可是听的清楚。那赵大先生口中的“寂火”,可不是自己的那口被炼化的长刀,而是一个连学坊都有些忌惮的大人物 赵大先生看样子是归元大成的修为,举手投足之间有那般奇异的威能,能令他都忌惮的,除了神灵修者,还能有何人 苏破现在可不想跟一个神灵修者较劲。虽然能斩杀孤独火烈,但是面对神灵…… 他绝不会有半点大意。 除了极其罕见的,如他这般的异类,神灵与元胎境界之间,可是一个极大的鸿沟。 能借用天地元力,与直接调动天地元力,有着本质的差别。 虽然苏破知道自不能简单的用这种差别衡量,但是在见过了神灵与龙的大战,那三神灵呈现出的强大力量,也足够让他警惕。 …… …… 走走停停,沿途欣赏路边的美景。正是初时节,万物生发,生机盎然。鸟儿在路边轻林啼叫,野犬在马前飞跑,一路行来,丝毫不觉寂寞。 不到一个时辰,大约走了二十多里路,来到学府前。满目黑压压的,都是人。 确切的说,这些都是秀才。 考秀才又叫童试。童试正规讲来不算科举考试,但考中者可以获得职称。童试每年一次,在府、州或县举行,应试者为童生,由县府学政主考,考中者授予生员或庠生称号,俗称秀才。 上次主考官训责之时,苏破便为这次烟波府闱乡试的生员数量而惊讶。这次再度见到了这壮观的场面,心中那份惊诧与感慨,还是一如昨。 看来大晋这个皇朝与后世的古代皇朝也没太多区别。 以文为贵。仕途才是光明大道。 在这条道路上,只要有真才实学,加上一点点的运气,便可以出人头地,改变命运。 知识改变命运,诚如是。 而在后世那个世界里,这千古以来圣人制定,纵然朝代变迁,也从来遵循如钜,不曾改动过。而到了后来…… 苏破摇了摇头,心道若是如这里一般,自己大概也就不会走上那条冒险路,也就不会有这等境遇吧。
苏破自然不知,这天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 …… 这熙熙攘攘万余人,大多二十来岁,也有四五十岁之人。像苏破这样算比较年轻的,不过还有十六七岁的。甚至苏破目光如炬,还见到好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生员,言语行动之间,活脱脱还是一个小孩子模样。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吧。 苏破不有些笑意。 从秀才起,后面的科举考试分为高低两级,低一级叫“乡试”,高一级叫“会试”和“试”,会试和试可以算作一个级别。科考每三年举行一次,称为“大比”;乡试在前,每逢子、午、卯、酉年举行;会试在后,每逢辰、戌、丑、末年举行。 乡试在各学府举行,由学坊专命的主考官主持。凡国子监生及府州县学生员学成者、儒士未仕者、官未入流者,都可以应试。 乡试因为考期一般在季三月,所以又称“闱”。凡乡试考中者称为举人,俗称孝廉,或称登贤书。而考得第一名者,称解元。乡试中举,称为乙榜,也叫乙科。乡试次年,全国举人都去京师参加“会试”。 大周的科举,便是仿制大晋这几千年的制度而来。 三月八,晋西的秀才聚集烟波府,各形各色,不一而足。苏破注意到其中有不少久困书居的文生们,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还不死心。 虽然他们还是这般的执着,但考取的可能却是越来越小,因为乡试这等层面,三十岁不成,近乎终生无望。而且考官大多偏年轻的考生。 苏破最近时,曾经见到一则野史,说的便是今次这主考官白太霄。相传他当年督学雁北府时力主提拔少年书生,在取缔名次上,若是两者学识文章相仿,下面的考官难断时,便会按照他的意见取年轻者。于是但凡他所出考之地,年幼者无不弹冠相庆,而成年人应试时都纷纷去掉头巾,改梳儿童的垂髻发型,但额上戴头巾的印痕却一时去不掉。白太霄巡视考场时见此景感到十分好笑,便口占一绝:昔峨冠已伟然,今朝卯角且从权。时人不识予心苦,将谓偷闲学少年。” 就如此次,年龄小的,都着膛站在前方,而年龄大的一般都待在后面,大概有点不好意思。 …… …… 在学府的楼门之上,白太霄与诸学坊儒师森然而立,看着下方杂乱的人群。 “希望这次,能找到几个人才。”白太霄蹙眉,目光凝重。 昨夜之变,令他回来后彻夜难眠。在学府闱期间,竟然有这样的强人窥伺左右,不明来意,如何能不令他担忧。 学坊虽然在大晋的地位稳如泰山,但是白太霄心中清楚的很。这一切都只因有圣人坐镇太玄洞之故。 否则,这几千年的科举大制,如此重要,几乎是掌控江山社稷,大晋国主如何能放心。在他手上,这些年来,也暗中掌握了不少力量吧? 白太霄心中冷笑。不过也有几分凛然。 碧落师所著的碧落赋,其中有几神灵,竟然也与大晋国主有些关联。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谋划了什么。 碧落赋中的神灵,白太霄心中清楚的很,都是极为强大的修者。没有名列其上的,固然有不为碧落师所知者,但大多数都是实力不够,在碧落师看来,名不副实,不堪入类。 故此,那几神灵,能在碧落赋中留名,其力量决不可低估。 当然,只要有圣人在,别说是几个,便是几十个又能如何? 东元大洲,千古三圣人 那是神灵之上更加强大更加神秘的境界。根本不是一般所谓的神灵境界所能衡量的。 只是…… 圣人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也不知境况如何。 圣人的年纪…… 白太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老。他只知道,在他的爷爷小时候,圣人便已经是圣人了。 圣人多年未现。 三年前的那场黑雪,洒满京都。那种千载不遇的异兆,让世人惊恐。似乎学坊中有传闻说也曾惊动了圣人,但也不知是真是假。 碧落师也多年未归。 白太霄心中清楚,那子路师自东南归来,偶见其眉眼之间颇有些黯然之色,他心中便有些猜测。 碧落师难不成已经陨落了? 不过这等猜测,他也只会在心中想想而已,绝不会说出去的。 希望,学坊能如从前一般,蒸蒸上。 希望,这次能有几个修浩然气的好苗子 他一声轻吟,声震云霄。 …… …… 5000字章节到。 2011年的最后一天,最后几个小时,某家是在电脑前度过的。 不过能让我的文字陪你们走过这个历史的时刻,心中还是欣慰的。 2011,苦比的一年。,传的一年。 来未可知,筒靴们,赶紧订阅吧,别藏着掖着了 嘿嘿,下面是正式的,真诚的,祝大家元旦快乐 古德毛宁,嗨皮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