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疲惫的刘一龙
这首契丹小曲原是一个异族盗贼最喜欢唱的，因为曲调朗朗上口，却是每个人都记住了。有一次那个契丹盗贼靠着这首曲子和其他部落的人拉进关系，从而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要的消息。 也是因此，呼延瓒想不到一首异域小曲还有这样出乎意料的作用，于是让“种家军”一个人都学了几句，不管会不会唱，每个人却是都能哼上这么一哼。 而此时的抵边城，确实陷入了最为艰苦的时刻。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异族部落联军所携带的粮食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尤其是牛羊越来越少，阿不台暗自计算着日子，由不得他不拼命。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虽然抵边城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要再努一把力，似乎抵边城大门就会对你敞开怀抱。草原部落首领一直都有这样的错觉，可是阿不台却是清楚的知道，表面看起来只差那么一点，实际上差的却是很多。 抵边城的战争潜力还没有全部被挖掘出来。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不台像是疯了一般，不分日夜的对抵边城发起疯狂的攻击，便是其他部落首领对于阿不台此举也颇有微词，毕竟这里面也有他们部分的人马在里面。 可惜阿不台就是不为所动，而铁布哥被阿不台搭救之后，经过一夜彻谈，二人似乎暂时达成了统一的认识。那就是知道如今的异族部落联军表面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可实际上却是隐藏着种种危机。粮食的掣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各家部落首领并不齐心。 而阿不台和铁布哥都是草原上少有的聪明人，清楚一旦这次进攻抵边城失败，对于二人意味着什么。所以二人捐弃前嫌，竟然彼此通力合作了起来。 除了阿不台率领大军正面强攻之外，铁布哥亦是率领一小股精锐伺机在身后发起偷袭，这也是铁布哥挖掘地道失败之后得来的灵感，首尾相机，却是让柴宗训顾头顾不了尾，顾此失彼。 这二人一联手起来，柴宗训和种放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本来抵边城兵力相对于异族部落联军就比较单薄，如今在一分兵，更是有几分捉襟见肘的意思。最后无奈之下柴宗训也将不多的抵边城新军分成了两部分，一支由自己亲自统帅，万一支确实归种放指挥，至于刘一龙依旧作为总预备队，随时策应。 铁布哥和阿不台配合默契，而呼延瓒和种放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唯一不如铁布哥和阿不台的地方就是手下能调动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有时候还不得不将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用。 特别是刘一龙这一支精锐之师，只怕是被当成了三人四人了。不过种放和柴宗训也没有办法，每次岌岌可危的时候，如果不动用刘一龙这一张王牌，他二人都没有把握能守住城墙。 而铁布哥和阿不台慢慢也知道了，似乎柴宗训手上就只有刘一龙这一支精兵可用，虽然二人一直都怀疑呼延瓒躲在暗中，也许在准备搞什么小动作。不过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动静，铁布哥和阿不台也慢慢放松了戒备。 铁布哥和阿不台把主意打到刘一龙身上，呼延瓒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出现，要么是对方觉得没有机会出手，要么就像赤火一样心生了惧意。相反！刘一龙对他们来说才是不得不去除的眼中钉和就rou中刺，在二人看来如果不先想办法将刘一龙这支精锐之师干掉，说什么攻破抵边城就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在铁布哥和阿不台一番合计之下，终于想出了一条毒计，那就是疲兵之计。一开始想尽办法让刘一龙四处奔波，得不到片刻的休息，二人兵分两处也是作此打算。 果然！在铁布哥和阿不台一番算计之下，刘一龙疲于奔命，来回于柴宗训和种放之间。即使柴宗训和种放识破了铁布哥和阿不台的阴谋，但是二人手下除了刘一龙这一支精兵，却是面临无兵可用的尴尬局面。铁布哥和阿不台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是柴宗训和种放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一龙将军，你才从小放哪里过来，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先吃饱喝足，在休息一会儿，待等会战事少了将军进行不下去的时候，我在找人来通知将军。”柴宗训心中明白对方用的是疲兵之计，实力不如人，但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解方法，只能让刘一龙抓紧每一分钟休息和吃东西，毕竟人是血rou之躯，而不是铁浇铜铸。 本来刘一龙想答应下来，可是扫了一眼战场，发现各段城墙皆是告急，却是已经几近千钧一发的地步。虽然他和手下的兄弟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但在刘一龙看来，既然自己选择了当兵这一条路，杀敌和保家卫国就是他的天职。 “王爷的好意一龙心领了，只是眼下战情如何，又哪里容的我和弟兄们休息？其他抵边城的兄弟也是鏖战了几天几夜，没道理我刘一龙心安理得的休养生息，而却是让其他的兄弟在城头之上喋血，这样的事情请恕刘一龙做不出来。”刘一龙将牙一咬，狠心道:“王爷还是下达军令吧，刘一龙和手下兄弟随时待命。” 柴宗训有意拒绝刘一龙的请求，可是看了一眼城墙之上的局势，其实生出一种有心无力之感。虽然不能说其他抵边城新军没有不尽力，可是他们的战力和异族部落联军比起来的确是差了不只一个档次，也幸亏有城墙引为屏障，若是少了城墙的保护与之正面交锋，只怕结果更让人堪忧。 “你……你们还坚持得住吗？”柴宗训却是有些为刘一龙担心了起来，数日未未合过眼，这阿不台和铁布哥也当真是疯了。 “坚持不住也得坚持啊。”刘一龙心中对自己默默的道。口上却是回答的很是干脆，说道:“没有问题！”柴宗训看了一眼聚集在城墙根下刘一龙手下疲惫的兄弟们，每个人的眼中和脸上都写满了无尽的疲倦，但对于刘一龙的主动请战，他们还是无怨无悔。 柴宗训暗中下定决心:这次之后，定然让刘一龙他们睡一个好觉，即使对方攻城甚急，至少自己还能发动抵边城内的青壮年，让他们把吃的东西交到刘一龙手下的手上，至少能抓紧这点时间休息一下。 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鼓动人心的豪言壮语，柴宗训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刘一龙带着“游击营”的弟兄们再次奋勇冲上城头。刘一龙一马当先，没等一个才怕上城头的异族部落联军反应过来，钢刀一招“力劈华山”，却是将对方的性命了结了。 而其他“游击营”的兄弟也不落其后，一个个如同出海的游龙般，现在的他们经过战争血与火的洗礼，比起一开始跟随呼延瓒出城应敌的时候不知所措，早就是天人之别了，现在他们在普通新兵的眼中，似乎也成了“种家军”一般战无不胜的存在，虽然他们自己清楚和“种家军”相比他们还有差距，但“种家军”却是被刘一龙竖立为他们奋斗的目标。 经过接近两个时辰的厮杀，城下的铁布哥和阿不台终于吹响了退兵的号角，而刘一龙在将最后一个敌人赶下城头之后，一根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是觉得手帕脚软，浑身上下在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不只是刘一龙有这样的感觉，“游击营”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其实刘一龙还算是好的，有的人直接躺在城头之上呼呼大睡了起来。看到如此景象，柴宗训心疼不已，觉得亏欠刘一龙的实在太多了，当下更是下定了决心招集抵边城中的民壮，至少能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柴宗训是那种想到就干的人，默默的走下了城墙。 抵边城外，异族部落联军前线。这次发起进攻的不是别人，而是铁布哥，而阿不台却是找了上来，他觉得铁布哥还有余力，至少还能多坚持一会儿，却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撤兵了。 “铁布哥！你明明还能再坚持下去的，为何就下令撤退了？”阿不台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的不满，“我们只有对对方的精锐部队保持足够的压力，才能生生将对方拖垮，这是打一开始我们就商量好的，为何事到临头你却自作了主张？” 面对阿不台的责问，铁布哥却是不慌不忙，不答反问道:“不知道阿不台老哥哥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阿不台自然听出来了铁布哥是话里有话，眉头一皱，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依阿不台对铁布哥的了解，一定是铁布哥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所以又在他面前故弄起了玄虚。 “过犹不及说的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太满，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说到这里，铁布哥话锋一转，指着城头对阿不台道:“就像对付刘一龙这件事，却是急不得，接连三天不分日夜不间断的攻击，已经把刘一龙的精力和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收获成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