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鸽子送来的消息
朝堂上的连番争斗后,终于落下眉目,至少谁输谁赢,各自心里有数,亦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说起赵家兄弟,不是与谁皆是占尽上风,至少不会是输家;而最大的输家非王溥和范质二人莫属,他二人与赵家兄弟相争,却是屡战屡败,虽然小符后着人相抚,也说明了原委,可二人却是雄心渐去,再生不出与赵家兄弟争权之心。 至于小符后,虽然一开始出手凌利,可是到关键时刻,却是选择了放弃。小符后未落局中,也没被王溥和范质脱下水,所以不存在输赢一说。 经此事之后,朝堂之上似乎恢复了平静,但真正的聪明人都知道这样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休战而已。二次皆是王溥和范质发难,而赵匡胤可以说是被迫应战,清楚赵匡胤为人的都知道他绝不会不闻不问,甘心就此沉默下去。 也许下次朝堂再风云再起的时候,攻守之势便会相易,赵匡胤会发动何等凶猛的攻势只怕谁都不知道。 但谁都明白一点,如果用“韬光养晦”四个字来形容赵匡胤,他蜇伏得越久,而后掀起动静就会越大。也许是风起云涌,也许是惊天动地,甚至者是改天换地,没有谁知道赵匡胤下次发难的时候会生什么。 这样平静的日子维持将的二月之久,可是随着一只鸽子飞到开封城中,这样的平静终于再次被打破。 这日柴宗训从“御书房”读书回来,少了朝堂上的争闹,他却是可以和种放、呼延瓒一起在御书房内挥斥方遒,但也好不惬意。回到自己房中,刚洗漱完毕,正打算躺下歇息,一只不起眼鸽子却是引起了他怕注意。 “咕”“咕”鸽子的叫声在夜晚之中甚是清楚,柴宗训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披了件外套。修习《先天无极图》之后,已是不拒寒热。 一开始柴宗训还只道是自己的幻觉,待清楚的看到一只鸽子漫步在窗台之外的时候,柴宗训自己不能很难说清楚他是什么心情。这一刻他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那日柴荣在“御书房”收到北伐消息的时候的样子,一样的紧张?一样欣喜若狂? 走到窗台之后,柴宗训却是没有着急从鸽子身取下他所需之物,是激潮澎湃的心需要平静一下。 柴宗训却是窗台角落一处盛米的容器中抓了小把米洒落在窗台之上,这是柴宗训故意准备的,虽然一直都没有用上。可是看到鸽子低下头不住的啄米,柴宗训也可以想像它连路飞来,定然是不辞辛苦。 对于不辞辛苦的鸽子,柴宗训自然是找不到亏待的理由,看得鸽子吃得如此欢快,柴宗训也是情不自禁的笑了。 待鸽子吃得差不多了,柴宗训才从鸽子腿上取下信笺,待柴宗训取走信笺之后,鸽子却是自动飞走。看着鸽子消失在夜空之中,柴宗训又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儿,待黑暗完全将鸽子小小的身影吞没,他这才转回房中。 在转回房中的同时,柴宗训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他叹气为何。 将卷着的信笺摊开,借着微弱的烛光,柴宗训却是看将了起来。待将信笺读完,柴宗训剑眉为之一耸,嘴角不觉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暗道:陈桥兵变?难道说真的要来了么?柴宗训自己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抗拒。 消息是从王洪之处传来的,至于传递消息的信鸽却是出自“稚子营”中的‘兽营’,柴宗训了清楚这件事最先就是发生在边关。 柴宗训再次读了了一遍信笺上的消息,确认无误之后,嘴角的笑意更甚。这次却是没有犹豫,他将信笺点燃,这屋呈现片刻的光明之后,很快都陷入黑暗之中。柴宗训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吹灭了蜡烛,好像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柴宗训像往常一般入睡安寝,没有鸽子也没有信笺。 如果不是窗台之上散酒零碎米粒提醒,只怕谁也不清楚昨晚在柴宗训的房中发生过什么事了。即使是米粒,也只剩下聊聊几颗,因为被鸽子已然吃得差不多,只剩下些碎米粒。 关边宁州。 相对于皇宫之中柴宗训的平静,宁州刺史府中却是热闹非凡,他们也是差不多在同时一时候收到的消息,也许要早上那么两三天。先是赵光义收到的赵匡胤的消息,赵光义作为赵匡胤的代言人,在边关三州已然成了真正隐形的主人。 不过!对于高彦晖和刘楚信来说,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跟着王洪糊里糊涂的投入到了禁军之中,而且赵光义不只是带来了人,还带来了一样关键的东西。 那便是军饷,整整三个月的军饷,边关数万将士已然是将近半年没支过饷,在赵光义发下三个月军饷的时候,高彦晖和刘楚信二人便知道大势已去。至于王洪,更是有心促成此人,他已然把自己当成了边关三州和赵光义之间的联络人。 对于王洪如此知情识趣,赵光义自然也高兴之极,边关三州不少事都直接交给王洪处理,王洪本来就是宁州州刺史,可谓轻车就熟,也为赵光义办得妥妥当当。如此一来,更得赵光义信任。 所以在赵光义收到赵匡胤消息的第二天,王洪已是知道了,而且借信鸽将消息早一步传回了宫中。 至于赵光义为保直到此时才将此事拿出来讨论,王洪也是不是十分明了。但王洪清楚赵光义已就此事在自己的小集团中展开过讨论,只是这个小集团并不包括王洪在内,王洪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表面上看来赵光义对自己是信任非常,但王洪再明白不过,他赵光义内心深处还是不肯尽信自己。 否则!这样的讨论断然不会不让自己加入,这个小集团之中有数人还是赵光义到边关三州不久,新找的幕僚。 若论起时间长短,王洪投入赵光义麾下还在这些人之上,可有几人甚得赵光义青睐,待遇和王洪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三天都没有商量出来个什么结果,赵光义居然打算将此事拿出来讨论了。 王洪却是没有管这些,这些天赵光义都是居住在他宁州刺史府中,不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况且!这宁州刺史府中,已然暗中布置了十几个善于打探消息的“稚子营”中人,如若不然,王洪也不会如此轻松的便得到了消息。这日!宁州刺史府中好是热闹,便是刘楚信和高彦晖也让赵光义给请了过来。 按理说这宁州刺史府乃是王洪自己的地盘,应该他坐上首才是,但如此主客易位,却是换成了赵光义坐在上首。
王洪跟刘楚信、高彦晖坐在一边,而另一边坐的就是赵光义的亲信。对于赵光义这番安排,刘楚信和高彦晖都不禁暗中皱起了眉头,因为二人对面坐的是他二人昔日的麾下部属,只是由于赵光义的空降,使得这些人投到了赵光义的阵营。 虽然知道此时谁才边关三州真正主人,可是看到昔日部属和自己并列相坐,刘楚信和高彦晖心中难免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王洪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切尽看到眼中,心中却是跟明镜一般,知道这是这么一回事儿。 有道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聚在赵光义身边,为赵光义赏识之人,脾性多少有些和赵义光相合。 尽管王洪也清楚刘楚信和高彦晖所对所坐之人,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亦是胸有点墨,不过这两人平时不得刘楚信高彦晖重视。这么多年来,二人皆任主薄,有朝一日得势,自然是想在昔日看出起他们之人面前讨回些面子。 王洪多少清楚这二人的想法。刘楚信对面所坐乃是程羽,而高彦晖对面所坐乃是贾琰,王洪到也佩服赵光义的眼光,这二人虽有些脾气,却也是有本事之人。话又说回来来,若非有本事之人,又哪里来的脾气? 大概这番安排应该是程、贾二人向赵光义提出来的,赵光义为了笼络人心,自然也是千允万允,倒是苦了高彦晖和刘楚信。 “不知小赵将军今日将我等召唤此至,所为何事?”高彦晖脾气比较直,言语之间已然有几分不客气的意思。赵光义只道此人有心挑衅,不以为意的道:“若是没事就不可以让你等前来?”赵光眯着眼睛看着高彦晖,“若我说我没事,只是叫诸位过府一叙,难得聚聚,不知道这个理由可成?” 见得赵光义动怒,心知形势比人强,高彦晖哪里还敢争辩下去,连称不敢。看到高彦晖如此毕恭毕敬之态,赵光义这才作罢。 “刚才跟高刺史不过开玩笑而已。”赵光义笑道:“不只还请高刺史记清楚一件事,既然边关三州将士已是加入到我禁军之中,但我禁军的将令还是遵守莫违的好,你要知道我禁军的军法比起朝廷的法度更加森严。” 闻过此言,高彦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称是起来。 “虽然我职位未必比得上几位大人,但你们应该清楚我是禁军之中派来的,所以……”不等赵光义把话说完,王洪连忙接过话头道:“小赵将军哪里的话?什么职位不职位的?已然我等既已加入禁军之中,只讲先来后到,不以职位论高低。 “况且!小赵将军是什么人?跟赵检点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都是心知肚明。将来禁军之中定有小赵将军一席之地,我等尽管只需追随小赵将军身后,为将军牵马执蹬便可,想来日后小赵将军也不会忘记我等苦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