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幻境(二)
“你确定你真的要进去?” “这不是说好的赌约吗?”谢安脱下了自己的外袍,轻轻地该到了桑梓的身上。 “这里雾重,当心受凉。” 谢安的神色无比的自然,动作无比的熟稔,好像面对的完全不是一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我不是楚寒歌。” “我知道啊。”谢安好整以暇的卷起自己的袖子,顿了顿,他笑了。 “说句实话,不怕您笑话。若真的是寒歌,我还不好意思给她披了。她总是那样的坚强,总是第一时间的挡在我的面前,如果她真的在,此刻披着衣服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想了想楚寒歌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桑梓不得不承认,谢安说的可能还真的是最现实的那种。 “其实你可以不用进去的。” “……………………”谢安看着桑梓,垂眸思索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想进去。我说过的吧,我想要成为楚寒歌心目中的那个真正的谢安,不能总是她追赶我,偶尔,我也应该朝她走两步。” 谢安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准备走进这片号称从来没有人走出来过的迷幻森林。 “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 “…………………………” “你应该知道,楚寒歌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还没有死,我可以让你们现在就见面。” “不用了。”谢安微微侧头,“我希望,我和她再次相见的时候,我已经是能够真的永远握着她的手的良人。” “一群傻瓜!” 看着谢安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林子里,桑梓的身影也在原地缓缓地化作了一缕青烟,一阵风吹过,消散的无影无踪。 “醒醒,快醒醒,该来不及下山了。” 谢安被推搡着醒了过来,耳边传来的软糯的娃娃音,让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扭过头看究竟是谁。 没错,虽然没见过,但是谢安敢保证,这绝对是缩小版的童年的楚寒歌。 如果楚寒歌是小孩,那么自己应该也是个小孩了……………………不过,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谁能告诉他,这个布满皱纹,满是裂口的,明显就是一个老头的手的手,是谁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变成了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而楚寒歌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吗?! 就算是幻境,这也太扯了吧! 但是无论谢安心里再怎么排斥也没有用,他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爷爷,寒歌要抱抱。” “…………………………” 爷爷什么的,真的是………………………… 谢安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的将一直张着双手的楚寒歌给抱了起来。 “咔嚓!” “爷爷你怎么了?” 小楚寒歌看着谢安一瞬间青下来的脸,有些不安的问道。 “爷爷不舒服吗?” “………………” “乖,寒歌先下来,爷爷……………………闪着腰了。” 谢安虽然自认身体不好,从小到大药就没有停过,日子过得不算好。即便在吃穿用度上,他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可是他还是很能吃苦的,所以,对于做乞丐这种事情,尤其还是自己以前最常在所谓的江湖话本上看到的,卖身葬父。谢安其实没有那么排斥,如果……………………自己不是那个已死的父亲的话。 一大清早就听到小成功拉着自己说准备开工,虽然在经过了破庙,破碗,破衣服这种乞丐标配的条件的洗礼,谢安已经做好了丢自己人生中最大限度的脸的准备,但是谢安还是在看到那块破草席,和写着卖身葬父的木板的瞬间,感到了不亚于自己从前病的心塞。 谢安躺在草席下挺尸了半个多时辰,小楚寒歌终于等来了一个买家,谢安被人粗暴的搬到了木板车上,然后拉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当谢安被丢进完好的坑里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活埋。
不过,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就有点不对劲了,迟迟没有等到土丢到自己身上,也没有听到外面小楚寒歌的声音,谢安开始担心了,冒着被人喊诈尸的风险,谢安一把掀了竹帘子。 只见小楚寒歌整个人挂在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身上,手上攥着一个被磨得异常锋利的铁片,死死地抵着那个家仆的喉咙,另一个这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 饶是谢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场面,也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得没有了言语。 他该说点什么,夸赞楚寒歌不论是长大还是缩小,都是一如既往地“凶猛”吗? “爷爷,你真的是慢死了,往常不是立刻就会坐起来吗?这次怎么这么长的时间,寒歌的手都举酸了。” 听着小楚寒歌奶声奶气的抱怨,谢安缓慢的从坑里爬了出来。现在他大概能猜到,小楚寒歌早上所说的开工,到底是指什么工了。 拍拍自己身上的土,谢安招呼小楚寒歌。 “好了,这不是出来了吗?快点下来吧。” “哦。” 小楚寒歌应了一声,乖巧的从那个人身上滑了下来,手里的铁片顺着她下滑的动作,精准的划开了那个仆人的动脉,血瞬间就喷溅了出来。 “寒歌!?” 谢安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他快步走到了那个仆人旁边,伸出手死死地摁住了仆人的动脉,温热的血顺着谢安的指缝争先恐后的往外涌,或许是小楚寒歌年纪小,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的刀还贴在仆人的脖子上,谢安这样的安慰自己。一定不。能让他死了,不然一定会对小楚寒歌的成长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 “寒歌,撕点布条给我,我…………………………” 话,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回过头的谢安看着小楚寒歌面无表情将手里的铁片插进了另一个倒在地上的仆人的喉咙里,铁片拔出,血溅了她一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