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宝
这是一个修真者群起的时代，自天陨仙人创立天陨门以来，数百年里修真者的身影遍布中原各地，但多是独来独往，并无门派之分，偶有小门小派兴起，但因世间修真资源匮乏，坚持不到百年便败落。唯独只有天陨门算得上是真正地修真门派，近百年更是发展迅速。 广阔的神州大地早已不复上古时期那般富饶，极天浩劫之后世间修真资源逐渐匮乏。再有，修真着的不断出现，天材地宝都被洗劫一空，辅助修炼之物现如今是少之又少。虽不时有天材地宝降临于世，也都争得头破血流。于是乎，若有异宝降世，修真者门都会蜂拥而至，利字当头以至于互相残杀。 天地造化的奇地不只有天陨山一处，很多地域都未曾有人踏足，众多的奇异之地都不为人所知，双鱼岛便是其中之一。此地位于中原大陆东面的茫茫大海之中，距离大陆有数十里之遥，若此地不发生什么大的动静，恐怕此地永远不会被世人所得知。 双余岛造型奇异，整个岛屿如同两条嬉戏的大鱼。一条从水面冒出头来，一条则跃出水将身体弯曲，鱼尾恰巧被另一只鱼叼在口中，鱼身巨大无比极为壮观，也不知是何种力量维持着双鱼岛这奇异的造型。 月余前，此地异象迭生，修真者探查之后才得知是有一柄巨大仙剑落在此岛，巨剑落下时恰巧插入了形如鱼口的岛中央，将上方那状如跃起的大鱼部分削了去。此时的双鱼岛看上去，就像一柄巨剑将一条大鱼插在了海中一般。 仙剑从天而降修真者们炸开了锅，当时整个大地都为之颤动，巨大海啸淹没了岸边数十里地域，也不知有多少生灵丧生于海啸之中，众多修真者向双鱼岛赶去，这一来又免不了一场激战，异宝的降临给凡人子民带来了一场巨大灾难。 此剑巨大无比，凶煞之气浓烈得让人难以靠近，众修士都无力将之取走，但若能得到其中剑灵，定能用之铸造出一柄旷世仙剑，因此众多修士一直在双鱼岛周围活动。异宝难得，他们是不肯轻易放弃的。 天陨门，天陨峰上。 天陨大殿之中空旷无比，唯一的摆设只有正对大门的那高高神台，神台前烛光火苗摇摆不定，火光乎明乎暗。墨华背对着大门，看着神台上两个牌位，只见一块上刻“祖师天陨仙人之灵位”，另一块上刻“先师天陨真人之灵位”。 灵台前三炷细香冒出屡屡青烟，慢慢消散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玄苍和妙易相对分别立于灵台左右，三人都不言语，好像在等待什么。 玄苍和妙易分管霞竹岭和幽兰谷，这两处地方虽都与天陨峰紧紧相连，但这天陨山何等辽阔，三脉之间的门派所在地两两之间也相隔甚远。没有重大的事情，玄苍和妙易是不会出现在天陨峰的。 天陨门中发展门人弟子的重任历来都是天陨道人亲自负责，也只是近些年两脉开始招收门徒，门派事务繁忙，二人腾出时间来此处定是为了商讨双鱼岛仙剑降世之事。 细香烧了寸许，燕楚出现在大殿门前，向殿内朗声道：“弟子燕楚，拜见师傅。” 殿中三人一听，都将目光转向了殿门。墨华道：“进来。” “见过玄师叔，见过妙师叔。”燕楚向玄苍和妙易二人行礼。 玄苍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天陨峰大弟子道：“哦？几年不见，燕师侄的修为又突飞猛进了，不愧是我天陨门中翘楚。”说着就拍了拍燕楚肩头，“但不知将天罡炎阳决练到第几层几式了？” “苍师叔过奖了，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如今弟子天罡炎阳决的修为已经达到第三层第五式了。”燕楚显得极为谦虚，对这个玄苍师叔也是十分恭敬。 闻听此言，玄苍和妙易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将惊奇的目光投向墨华，墨华也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将双手负于身后，脸上似有得意之色。 这天罡炎阳决是天陨门最玄妙的修炼法门，出处乃是天陨仙人所得的神秘天书。此法分为六层，每层又分六式，每修炼一层，就能掌握一个强大的法术，借道家所述天罡三十六星辰之力，能发挥出巨大威力。燕楚在天陨门修行不过一百多年，但也将这天罡炎阳决炼到第三层第五式了，如此资质可谓百里无一。 玄苍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真不愧是我天陨门的栋梁之材，哈哈哈！” “咦？怎么不见染儿？我记得他可是你的跟屁虫啊？”妙易好奇问到。 其实陆染是妙易一手带大的，毕竟女子心细，妙易又十分喜爱陆染这孩子，墨华也就将陆染交给了妙易。陆染长到五岁时墨华才强烈要求带陆染回天陨峰，也好亲自教他修行，妙易对陆染可谓是溺爱非常，可以说陆染不喜欢修行其中多少有些妙易溺爱的原因。说来妙易也有五年时间没有见过陆染了，二人的感情亲如母子。 “小师弟他正在屋中看书呢，妙师伯要是想念小师弟，稍时我带师伯去便是。”燕楚呵呵一笑，对这个清丽脱俗的妙师伯倒是感觉亲切得很。 “哼！看书？你这臭小子还敢提此事？看看染儿如今修为……他才真可谓是我天陨门的栋梁之才啊。”墨华言语中微微有些怒意。 “师傅息怒，小师弟他生性善良不喜打打杀杀，我也不好强求他……请师傅责罚。”燕楚听出墨华语中不快，连忙跪下向墨华请罪。燕楚对这师傅十分敬畏，但知道墨华对陆染修行一事也只是嘴硬心软之人罢了。 “罢了，谁说要责罚你了，起来吧。一大一小都是这幅爱装可怜的德性，看来当初让你俩混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墨华叹了口气，“此事不提了，快说正事。” 燕楚心中也松了口气，站起身体道：“奉师傅之命，我和几个师弟月余来去往双鱼岛探查仙剑降世之事，途中也多遇凶险。众多修士云集此处想取仙剑，其中也不乏修为高深者。弟子等几人与这些人交手，起先也不觉吃力，但到后来这些散修不知在何人的领导下团结一心，好像专门针对我天陨门一般，我等寡不敌众只好退了回来。” “竟有此事？”墨华有些意外道。 “是的师傅。这些修士都是一些散修，但一联合起来竟如训练有素一般，弟子等不敌这才撤了回来。”燕楚道。 “燕师侄可探查出统领这些散修的是何人？”玄苍疑惑道。 “这倒不知，只因那些修士人数众多，我等也只是在附近海域探查，并无机会登岛。”燕楚道。 “看来暗中领导这众多散修的那人不简单啊。”玄苍看向墨华，似在寻求其看法。 墨华微微点头道：“此人如此作为，想是对那仙剑势在必得。当今天下除了我天陨门，我倒一时想不出何门何派会有如此能人。” 墨华思索片刻又问燕楚道：“燕楚，你可探查出这柄仙剑是个怎样的存在？” 燕楚回想之前看见仙剑的情景道：“此仙剑剑身大半都插进了双鱼岛中，目测露出地面的部分也十余丈之长。此中孕有一个强大的剑灵，煞气极重，我等未曾登岛只在数里之外就感觉那股煞气带来的压抑之感。” “如此巨大的仙剑从天而降，恐怕是天界神兵。这仙剑估计也无人能取走，但若是让邪魔歪道得到了其中剑灵想必天下就要大乱了，我天陨门若坐视不管，世间定将生灵涂炭！”墨华仰头长叹，“好了燕楚，这月余来你在外奔波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是。”燕楚应了一声离开了大殿。 墨华问殿中其余二人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月余前异宝降世之时引发的天地异象我等也见过了，这与当年染儿从玄冰中解封时所出现的异象一模一样。依我看，这仙剑的降临与染儿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系。”妙易皱眉道。 “这柄仙剑的降临很可能也关系的我天陨门兴衰，此物我天陨门必须取回。”玄苍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出坚毅之色。 墨华微微一笑走出大殿，举头眺望偌大的天陨峰，双眼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神采道：“以我天陨门实力，当今天下又有哪个门派能与我等抗衡？” 墨华收回目光又到：“如今双鱼岛出了一个神秘人物将众多散修团结在一起，那些散修中也不全是穷凶极恶之辈，我等也不好滥杀。我天陨峰一脉弟子个个都是当世年轻一代中修为上成者，若是倾巢而出，那些散修见此阵势定会知难而退，也省了不少麻烦。” “我天陨门培养弟子之任一直都是师兄你亲自负责，幽兰谷和霞竹岭两脉这几年才开始招收门徒，可以说门派根底全在师兄的天陨峰一脉了，如此大动干戈若有不测那该如何是好？”妙易柳眉微皱，似有些担忧。 玄苍朗声道：“师妹过虑了，试问当今天下还有哪个门派敢触我天陨门锋芒？有我三人一起带领门中弟子还害怕什么？” 墨华也笑到：“不光如此，此行我还打算将你两脉近些年来收的年轻弟子一同带出去历练一番，也好为他们日后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特别是染儿那小子，这臭小子自小就没有下过天陨峰，从未经历过世事，心智脆弱，不让他见历练一下想必他是一辈子都不会踏上修真一道了。” “可是染儿他从小天真善良，如此……如此对他是不是有些残忍。”妙易似乎有些担心。 “师兄说的对！染儿那小子若不修行，岂不枉费师傅他老人家一番苦心。”玄苍大大咧咧说道。 “你懂什么！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可否想过染儿的感受？”妙易听了玄苍的话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激动，玄苍和墨华二人都是愣了愣。 “妇人之见！男儿就当有点血性，整天读书又有何用？”玄苍也是没好气道，妙易却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吵吵闹闹，被弟子们看见了像什么话？”墨华淡淡道，“再说师傅他老人家当初带这孩子来天陨门，想必也是要让他行修真一道，虽然修真练道不能强求，但对他从旁引导也是好的。” “可是……”妙易还想说什么，却被墨华打断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下来你们挑选一些资质好的弟子同行，借此机会让他们好好历练一番。好了，你们先去准备吧，我们三天后出发。” 玄苍先行御剑离去，妙易刚要一转身却被墨华叫住：“师妹，五年不见，幽兰谷的兰花都还开得好么？” 也不知墨华语中何意，但见妙易闻听此言身形一滞，也没有转过身来，沉默许久才道：“年年都开，好与不好它都在那里，师兄大可自己去看。”说完便御剑而去。 墨华看着妙易消失的地方有些发呆，自言自语道：“是啊，好与不好它都在那里，只是那花未必就是当初开时的模样……” 天色暗了下来，微风拂过云霄武场，带动着云雾不断荡漾，宛如一汪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但很快那些云雾又变得一片平静，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