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相
“六姑娘三姑娘躲在四老爷外书房后扒着窗子偷看沈三爷，沈三爷的小厮看到后问了一句，被四老爷听到，然后四老爷就把人送到了嘉善堂……老太太觉得六姑娘三姑娘在沈三爷面前丢了莫府的脸，就罚去跪祠堂了。”雪鸢满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老太太老用“莫府是诗礼之家”这句话来压制姑娘，这次她最看重的两个孙女可把莫府的脸丢到人家镇国公府去了，若是那小厮回去再向外一传……啧啧，六姑娘三姑娘以后不用做人了！再让她们老欺负姑娘！ 雪鸢正得意着，紫萱却已经急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事若被那小厮回头讲了出去，姑娘的名声怕要也被她们连累！” “还真是！” 那小厮又不知道偷看的是莫家哪个姑娘，而自家姑娘的“胆大妄为”早已声名在外，雪鸢顿时由幸灾乐祸变成了气愤填膺：“亏得大太太还是世家出身，怎么教的六姑娘？这下姑娘可怎么办？” 莫少璃却不以为意道：“我的名声也反正也被她们毁得差不多了，不多这一件。” 娘亲还在的时候，因为娘亲物质上对她的娇惯，莫老太太吴氏们早已不遗余力的向外面宣传过她的骄纵奢侈；她从小又爱爬树下河，五岁就跟着人去骑马，自然少不了“胆大妄为”的评语；娘亲死后，她又被加上了一条八字不祥，克死母亲的罪名…… 她名声都已经坏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莫少璃关注的是沈策究竟来莫府找莫四老爷想干什么？ 她问雪鸢：“你刚才去外院了？有没有被发现？” “哪里有？姑娘不让奴婢去，奴婢哪里敢去？”雪鸢喊冤道，“是嘉善堂的刘婆子说六姑娘她们被罚了的！” “那你还有没有听到别的？比如，沈策来做什么？他对爹爹说了什么？” 雪鸢摇了摇头，老实交代道：“奴婢本来想去前院来着，但在垂花门外遇到了墨言，他说四老爷带着沈三爷去了藏书阁，奴婢就回来了。” 莫少璃知道她性子虽然有些过分活泼，做事却也知道轻重，并不会乱跑乱闯，便放过了她。但听她说莫四老爷和沈策去了藏书阁，她便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等在那里偷听了！ 青橙回来禀道：“……四老爷带着沈三爷去了藏书阁，奴婢便把扇套送去了那里。沈三爷是来给四老爷送画的，那画奴婢只看到一眼，上面画着些山水。四老爷看到画很高兴的样子，连着夸赞了好几声。奴婢不敢久留，退出来后在门口略站了站，听四老爷对沈三爷说画不敢就收下，请沈三爷借几日就好……” 沈策来送画？ 送的是一幅山水图……能得莫四老爷赞不绝口的画，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少璃依然毫无头绪。 她在这里想得绞尽脑汁。 外书房里，莫骏送走沈策后，对着面前的《潇湘图》却喜得乐不可支。 真的是前朝董源的《潇湘图》，多年来他求而不得真迹！ 在痴迷书画，尤爱山水图的莫骏眼里，能看一眼这幅画已是幸运，如今竟能拿到手中细细鉴赏，足以让他废寝忘食。他甚至没有心思去想素不相识的沈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他，便一头扎到画里欣赏研磨，打算照着临摹去了。 沈策带着阿泽离开莫府后。 阿泽问：“三爷前些天让奴才去查莫四老爷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便是为了送画给他？” 沈策没有说话。 阿泽又问：“三爷，莫四老爷知不知道在船上救的是咱们？” 沈策依然没有说话。 阿泽觉得无趣起来，跟在沈策身后低头走着，思维开始飘忽，飘着飘着飘到刚才看到的莫少璃身上。 几个月不见，莫七姑娘长得越发好看了，简直像……像画上的仙女一般。 其实那时在船上，因为紧张和惊恐，阿泽根本没有记住莫少璃的长相，但她那恬淡悠然神态却让他印象十分的深刻，所以刚才在莫府他才能一眼认出她来。 阿泽又想到莫七姑娘在船上救三爷的情景，她就那么对着三爷吹了几口气后，三爷便就醒了过来。 莫七姑娘不会真的是仙女转世罢？ 他正想得入神，忽然听沈策说道：“刚才你见到莫家姑娘时为什么那般鬼叫？” “奴才……有吗？”阿泽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 三爷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我正在琢磨莫七姑娘？ “没有吗？”沈策看着他，“嗯？” 心中本来就有鬼的阿泽被他凉凉的眼神和拖着长音的“嗯”声吓得有些凌乱起来：“那什么……奴才是想到……三爷，奴才给您说实话吧！在淮南时，莫家船上救您性命的其实不是奴才，也不是陈伯，是……莫七姑娘。” “她？刚才走进垂花门的那个？”沈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婀娜的背影，看着阿泽的目光越发寒凉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敢糊弄爷！快说！” “爷，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阿泽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说到后来渐渐流畅起来，最后总结了一句：“还是对三爷说实话的好，瞒着三爷的感觉真难过！” 然而，片刻之后…… 镇国公府英明神武，沉着冷静的沈三公子竟开启了暴走模式。 他沈策，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沈家三爷。 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姑娘亲了？ 而他却还去人家姑娘家里转了一圈！ 不是！ 是一个姑娘，居然亲了他！ 虽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但是小姑娘也是姑娘，她怎么…… 沈三公子由暴走进入抓狂。 莫少璃若知道他得知真相后竟是这样的反应，定会不屑的翻一个白眼：“多大事儿啊？！” 为了救你的性命，姑娘我搭进去自己的初吻都还没有和你计较呢，你倒先叫了起来。 妥妥白眼狼！ 沈三爷当然不会同意她的看法，他依然在抓狂。 “三爷，那什么，人家姑娘也是为了救您……”阿泽看着三爷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忽然有些后悔说了真话。 “闭嘴！” 再片刻之后……一声惨叫，阿泽翻倒在地。 嘉善堂。 婆子来报沈策递帖子过府拜访时，莫老太太激动得端着茶的手都抖了。 来的是沈三爷，镇国公府的沈三爷！是大周除皇族外最为显贵的镇国公沈家三爷！ 莫老太太立即遣人去衙门叫莫骄回府，并让下人开秉正堂迎接沈策。 哪知沈策却根本没有去秉正堂，进府后就跟着莫骏去了外书房。 莫老太太不由有些着急，又一次让人去衙门叫莫骄。 等老大回来后，一定得让他和沈三爷搭上话，能和沈三爷有了交情，以后老大的仕途就有了保障。老四的前程是被武昭那个女人毁了，莫府复兴还是要落到老大身上！ 莫老太太想起莫老太爷临终的话，眼睛有些湿润，正想要红绣去府门口看看莫骄回来没有。 侯嬷嬷走进来禀道：“四老爷让人把三姑娘六姑娘送来了！” 莫老太太一时没有听明白：“珊儿和琪儿怎么会在老四那里？” 侯嬷嬷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莫老太太脸色霎时就变了。 莫骏接到消息，兴冲冲的赶回府，没有见到沈策，却在嘉善堂院门口听见莫老太太怒吼：“侯嬷嬷，把她们送去祠堂！” 沈策，已经离开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