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堕落之路

    忽的一下，智将布雷恩把地图带桌子全部掀翻在地，他万万没想到，阿瓦雷特花重金雇佣的军队会突围时崩溃，更没想到自己在智慧城设下的绞杀磨盘防御阵，连三个月都没坚持住。

    要不是亡灵军团横行于提法平原，给拜占庭帝国造成了很大损失，估计城内那五千人叛军非得让科特-凯恩给当成包子馅做了不可。

    虽然后期帝国军团开始放水，连友军都没通知就撤退了，让众人得以逃出生天，但现在叛军的人数却锐减了十分之九，大多都是刚出城就散摊子了。

    疲惫和重担令布雷恩压力倍增，才导致刚才掀桌子的一幕发生，可当守候在帐篷外面的士兵询问时，他还得装作无事，预防动摇军心。

    这时阿瓦雷特走了进来，发现了满地的狼藉，便弯腰捡起东西宽慰道；‘智将大人，如果有什么难事不要请不要自己单独承担，也许说出来大家能帮些忙呢。’

    ‘我们败了...你带着剩余的士兵们逃难去吧...’瘫坐于帅椅上的布雷恩叹气道。

    不甘就此结束的阿瓦雷特疾步上前道；‘军团尚在，何以言败？！’

    ‘单不说现在的人数，就算再加上天平城的守卫军团也不超过两千。你让我如何跟带有重炮的瓦兰特斯精锐去对抗？难道让兄弟们去送死么？！’布雷恩将双黑少年拽至身前低吼问道。

    望着智将几近绝望的表情，阿瓦雷特这才明白现实的残酷和布雷恩无力回天的悲观心情。

    但接下来给他们商谈的时间，也被瓦兰特斯先锋军团的临近给夺取了，卡隆急报，大营不远处发现敌人的踪影。

    响亮的号角声伴随着士兵们的厮杀声在叛军大营中响起，戒魔率领的两千精锐已经攻入营寨，四处放火的同时，它也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慌忙应战的叛军们还没做出什么像样的反抗，便出现了崩盘的姿态，好在卡隆关键时刻的加入才没让灾难出现，但倒霉的是，他本身也被众多敌军给缠住了。

    目光急转，戒魔很快就发现了刚刚出帐的阿瓦雷特和布雷恩，于是它意动之间变成了叛军士兵的摸样，悄悄的向这二人走去。

    一心想集结部队的智将并未发现危险的到来，而手按长剑的阿瓦雷特也被卡隆方向的苦战给吸引了过去，谁也没察觉一名普通叛军士兵正在抽出与他身份极度不符的武器。

    电光火石间，通体血红的长剑脱鞘而出，目标直指阿瓦雷特，誓要将这个罪恶之子的身体洞穿。

    叮的一声，远处卡隆拼着身受重伤，将自己的宝剑当做暗器给扔了出来，破灭了戒魔想暗杀两位叛军灵魂人物的想法。

    听见身边的动静，亲卫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但无奈戒魔实在太过强大，只在挥手间便砍下了他们的头颅，又突进至阿瓦雷特面前，作势要给其一刀两断的重击。

    危难关头，布雷恩挺剑格挡，想替双黑少年拦阻下些力度，可谁料这戒魔却回转姿势，不但砍断了智将的长剑，还将他的铠甲轻易划开，直接造成了道长达一米的伤痕。

    反应过来的阿瓦雷特，边单手拔剑刺向戒魔，边将性命垂危的智将推倒后方，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作掩护，争取一线生机，却正中了暗杀者的下怀。

    只见戒魔挥动起满是血腥气的宝剑，先以数倍音速打断了双黑少年的所有技能，又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左手重拳打中了他的三叉神经，令阿瓦雷特如弯钩虾米般的倒在了地上，狂吐不止。

    人类的面孔在慢慢消失，魔鬼的嘴脸开始显现，恢复本体的戒魔用脚踩着双黑少年的头俯身道；‘霍夫曼是我杀的！真正的蓝领也是我帮忙杀的！现在我还要夺取你的身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反抗中的阿瓦雷特挣扎着要站起来，但又被魔鬼踹中腹部躺地道。

    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中，戒魔将宝剑慢慢插入双黑少年的胸口，无数古怪的文字随剑体注入他的身上，阿瓦雷特的双眼时明时暗，显然是做着最后的反抗。

    眼看魔鬼的计划就要得逞，天外飞来的长矛偏偏打断了它的仪式，而且这跟长相古怪的武器还在落地时刻说出了无人知晓的魔语......

    意思是；‘卑微的仆人，滚出孤的视线，不然你的灵魂将成为本王的食物！’

    仔细观察之下，戒魔才恍然发现，这根有着华丽装饰的长矛，居然藏着炼狱第九十五层欺诈魔王阿萨谢尔的魂魄。

    被震慑住的戒魔，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年魔族大军被击败逃入地下的场景，它忽然发现，如果对手能将魔王的灵魂封入长矛为其所用，那自己这实力那就更别提了。

    正在此刻，百名于亡灵铁卫乘重骑袭来，摧枯拉朽般的击退了攻入大营中的瓦兰特斯军队。

    而后不远处的草原上，又出现了大面积的尘土和打着塞尔维亚联邦旗帜的军队，这让戒魔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退吧，阿瓦雷特近在眼前伸手便可取之，进吧，那柄长矛和急速靠近的军队很有可能让它损命于此，这可真是个难以选择的决定。

    但下一刻，骤起的狂风和被撕裂的空间却终于让戒魔下定了逃跑的心思，因为这所有的事情都意味着，那个强者来了，连主神都要让他三分的卡洛斯...

    咬牙切齿的收回了自己的武器，恨恨的望了望地上的猎物，戒魔最终还是展开了翅膀，飞向了远方。

    转眼再看瓦兰特斯先锋军团，他们为了不和塞尔维亚联邦的大军交火，也在受挫后且战且退的撤出了战场，去和主力会合了。

    从空间裂缝中走出的不光有卡洛斯，还有双黑少年的前恋人纳鲁，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阿瓦雷特带到了智将的所在，让其利用圣光给布雷恩疗伤。

    而斩开空间的黑衣强者，却只能用满是醋意的眼神看着二人在自己的面前重逢，并互相道出了埋在彼此内心深处的关怀之情。

    几个呼吸的时间，布雷恩的伤势得到了控制，来此救援的军团也露出了真实的面孔。

    原来事发仓促，刚刚缓解了货币流通的天平城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招募大军，只是多打旌旗，利用伯爵德古拉的铁卫，给敌人造成了不可战胜的假象。

    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在虚张声势，其实两军的总和不超过两千，而老萨克引以为傲的赶羊战法，这次也没有发生，主要是那些亡灵铁卫的冲锋速度过于缓慢，一旦停下来，再想加速非常困难。

    他自己的狼骑士团又在几年前和步行骑士的较量中全军覆没，无法形成轻重配合，所以把这次的击退战叫做吓退战术更为合适。

    事后人数清点，叛军残存不过三百，卡隆为救兄弟重伤七处，轻伤数十，没有几月的修养是无法作战了。

    智将布雷恩虽只有一处伤口，但足以致命，能活过来实属奇迹，估计他往后的人生就只能长卧病榻了。

    统计期间，阿瓦雷特和纳鲁目光交缠在一起，仿佛是在无声的问候着对方，可正在二人将要拥抱之时，卡洛斯却愤怒的把双黑少年推了出去。

    结果这边的美少女还没发怒，那边的罪恶之子却已倒下陷入了昏迷，恰巧被赶来的圣骑士纳克萨斯瞧见，这下可好，差点引起了两位强者的火拼。

    好在外粗内细的老萨克发现了祸根，才免去浇灭了圣骑士的怒火，从而和平的解决了争端。

    原来在戒魔走后，那些留在阿瓦雷特身上的古怪文字汇集成了一只魔虱，它爬在少年的脖子处，不断的吸食着宿主的生命，让其在衰弱中死亡。

    刚开始纳克萨斯想用圣力驱散这个类似诅咒的技能，但不成想那玩意在受到攻击下是越钻越深，几乎将身体埋入了双黑少年的脖子。

    如此下来谁在想拿掉这个毒蛊，无异于亲手杀死了阿瓦雷特，就连被称之为最强的卡洛斯也不例外。

    无奈的叹气中，众位传奇人物收敛了残存的叛军，向有着自由之都美称的天平城归去......

    然而，此时早已淡出大陆视线的两位强者又迎来了他们新的篇章，那即是进入炼狱的拉姆斯-奥格和高等精灵嘉兰诺德。

    （注解；精灵女王撤销了嘉兰诺德的王族姓氏，以后他不能再用威廉的姓氏。）

    将燃烧之地领主的魔晶喂给烈焰战神，拉姆斯的熔岩战凯顿时产生了变化，让守卫在第一层的魔鬼士兵望而生畏，步步后退，任此地的主宰如何催促都不敢上前。

    作为驻守最外围的厌魔头领，康斯坦丁打破脑袋都没想到，本来是毁灭魔王请来的客人，怎么刚通过立位面结界就会大开杀戒呢？！

    前者一进来便如燃烧的陨石，直接爆发无穷的熔岩，叫大多数厌魔还没来得及自爆，就化为了灰烬。

    后者更是心狠手辣，唤出了蓝冰凤凰，将那些想冲上前去的魔鬼全部变成了如艺术品的冰雕，又在冰凌的激射下碎为渣子。

    本想叫来某个魔王前来增援，可康斯坦丁悲催的发现，任凭自己灵魂传递叫破了喉咙，也没有得到哪怕是安慰性的回复。

    （注解；魔龙加布作为看门的无法擅离，其它魔王不是重伤恢复中，就是没有战力的。）

    喝口水的功夫，拉姆斯手中的烈焰战神进化了，数以百计的熔岩战士手握燃烧的长矛从岩浆大河中走出，它们嘶吼着挥动起手中的武器向魔鬼的军队杀去。

    又在失去战斗能力之时，以厌魔十倍的爆炸威力奏起了通往死亡的炸响，直到最后一位魔鬼士兵倒地为止。

    看着不断从岩浆大河里走出熔岩战士，康斯坦丁发出了最后的吼叫，想要爆炸，将那些列成整齐队伍的傀儡们送上西天，但被嘉兰诺德及时阻止，把头部以下的身体给冻住了。

    拉姆斯慢步走过，蹲在频死的魔鬼身前问道；‘说出你们的粮食在那，我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犹如听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第一层主宰康斯坦丁把魔鬼间互相吞噬的真相说了出来。

    要想在炼狱活下去，唯一能吃的就是比自己弱小的同类，譬如那些被称为行魔的家伙，它们有着人类的躯体，但作战能力低下，却rou质鲜美，数量众多，所以大多都会沦为其它魔鬼的盘中餐。

    但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要遭到天谴，而被世间的生灵唾弃，以至于所有魔族在吃掉自己兄弟姐妹的同时，它们堕落了，变的面目可憎，思想扭曲，身形异化。

    闻听此说法，脑海中正天人交战的拉姆斯忽然想起了被邪王击败的画面，在那华丽的大殿中，最亲的兄弟讥笑他为无用的废物，是只会拖后腿的垃圾。

    这不禁激起了拉姆斯的好胜之心，暗暗发誓，哪怕自己脱离了人类的姿态，也要向那个最高的存在去复仇，让兰达尔也见识下他内心深处可以融化钢铁的意志。

    下一刻，这位身着熔岩战凯的强者拿起了旁边死去的魔鬼残肢，当着嘉兰诺德面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同时也让遭到冰冻的康斯坦丁惊掉了下吧。

    随着魔rou的下肚，拉姆斯的面貌也产生了急速的变化，他的牙齿开始锋利无比，鳞片也从rou下慢慢长出，那双有着各种感情的眼睛失去了曾经的光辉，被浑浊的堕落所取代。

    力量，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体内奔走崛起，澎湃的血液如岩浆般灌入心脏，令其似发动机般的运转了起来，反曲装的魔角慢慢钻出，燃烧着火焰的翅膀从背后展开......

    这一刻，它已经不再是他了......

    面对友人的选择，嘉兰诺德想着自己绝对不能变成和拉姆斯一样丑恶，否则将永远无法见到身为精灵女王的meimei，他暗暗吞了下口水，忍住了腹中的饥饿。

    岂不知在这个位面世界，想活着就只能去堕落，不然只会和死亡相约......！

    （光明十七年十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