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没有就去借，借了不能还
初夏的清晨，天总是亮的很早，这不，才凌晨4点半，月亮都还挂在天上没有褪去它那银装素裹的遮羞布，东方的天空就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对于一个城市来说，也许一天的喧嚣在这个时候或许都还没有安静多久，相较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时候都还处在美梦之中。 但对于杜海来说，却是一夜未眠，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人生就彻底的改变了。因为他被孤儿院给赶出来了，理由是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和其他孤儿一样，杜海原本也是感叹于人生的不公，靠着孤儿院才得以活在这个世上。可他却始终有着一颗躁动的心，他不甘心于就这样平凡的活着，总想着一鸣惊人，出人头地。可惜由于社会经验的不足，很轻易的就被人带入了歧途。 在第一次赌博赢了钱，尝试到了甜头之后便深深的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终究还是和绝大多数赌徒一样的命运，一开始拼命的赢钱，导致越陷越深，到后来只有输没有赢都不曾怀疑，却始终想要翻本，因此，欠下了高利贷。 由于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完成了义务教育阶段之后也就没有再接受过更高的教育，要文化没有文化，要技能没有技能。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自己的人生。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在一夜的流浪中，碰巧看到了一个工地的招聘信息，于是，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搬砖生涯。 只不过一夜滴水未进，肚子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好他的兜里还剩余最后的十五元钱，所以，便决定在工地开工前，先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于是便早早的来到了一家小饭店等在了门口。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居然有一个年纪和他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少年，比他更早的等在了这里。眼前的少年长的倒是细皮嫩rou的，然而头顶上却也没比自己好多少，都不知道他是没有打理，还是自觉很酷故意搞成这样子的，反正和鸟窝也差不了多少。 身上的衣物看上去虽然光鲜亮丽，但对于长期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的杜海来说，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浑身上下分明全都是地摊货。只是与他自己对比起来，却要好上太多了。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早等在这里呢？ 说起他们等着的这家店，那来头可大了。号称是全国餐饮三巨头之一，在全国有近3万家店。虽然如此，但价格却很是亲民，菜品也很丰富，量也很足，足以让人以低于其他饭店几倍的价格吃到饱。 杜海好奇的打量了这个少年一眼，对方也一样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各自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百无聊赖之际，杜海不知不觉的就贴着店门口的墙壁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街上早已经是人潮涌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走进了店中，随口叫道：“一份小混沌，一笼蒸饺。” 看着这个浑身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也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灰尘的小伙，服务员本能的就有点犯恶心。但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还是去为他准备去了。 杜海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随后就一手挖着鼻屎，一手抠着脚丫，不仅如此，期间还两手交换，用挖鼻屎的手去抠脚丫，用抠脚丫的手来挖鼻屎，丝毫不顾及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他的这一举动，甚至让邻桌的两个年轻情侣直接呕吐了起来。两人同时起身，冷眼怒眉的瞪了杜海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杜海鄙夷的回视了两人一眼。 杜海这话刚一说出去，全店正在吃饭的人全都噗的一声，喷饭的喷饭，喷水的喷水。所有人不是变成了落汤鸡就是沦落到满身饭粒的模样。再也没有人能够安心吃饭了，纷纷结账走人。 从他身边经过之人，全都不无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都是暗骂不已：“就你这样还他妈帅哥，连抠脚大汉都没你这么恶心。” 杜海压根就懒得理会别人的目光，但对唯独有一个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杜海一眼之人产生了兴趣，因为这人正是之前和自己一起等在门口的那个少年。 最让杜海在意的是，这家伙坐在那不吃饭，左手举着个拳头，右手拿着手机在那拍照，也不知道他在那搞什么名堂。捣鼓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始吃了起来。 然而吃饭还不好好吃，在那左顾右盼的，并且还时不时的朝店里面的厨房间瞅瞅，朝门口望望。依照杜海多年耍无赖的经验来看，这小子是想要吃霸王餐啊。 杜海心里暗自偷笑。就你这排骨队长的模样，居然还敢跑来吃霸王餐，也不怕被别人抓到打死。就算吃霸王餐，去哪吃不好，偏偏来这全国三巨头之一的水城小吃来吃，简直是作死啊。 等那小子吃的差不多了，杜海见他四下张望的愈发频繁，知道这小子马上就要跑单了。杜海贼贼的一笑，心里顿时起了个恶作剧的念头，但面上却是表现的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子趁着店家在厨房内转身的那一刹那，猛的起身，犹如离弦之箭般拔腿就跑。然而这小子刚跑到杜海身边，杜海就突然伸出左腿来。 那小子一个不注意，顿时被杜海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给绊倒，摔了个狗啃泥。那小子张口就骂：“你麻痹的，找死啊？” 那小子刚准备动手揍杜海，这时候店家却闻声走了出来。这小子一看情况不妙，准备再次开溜，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店家见眼前这情况，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桀桀一笑，冲着这小子就走了过来。随即说道：“就你这瘦不拉几的样，还敢学别人吃霸王餐。小子，识相的赶紧把饭钱付了，否则有你好看的。”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小子被抓住了反而变的没那么慌张了，随后回了店家一句：“我凭本事吃的饭，为什么要给钱？” 还没等店家有什么反应，正在一边吃饭的杜海，刚送进嘴里的一勺煮混沌的虾皮汤顿时就噗的一声吐了出来。尼玛，老子长这么大，见过吃霸王餐的，还没见过吃霸王餐还吃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这不要脸的程度比自己都要更胜一筹啊。这尼玛居然来一句凭本事吃饭就不用付钱了。我勒个去，居然还能这么玩的。 店家也火了，对着那小子头上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紧接着说道：“照你这么说，我凭本事打断你腿，是不是就不用赔偿了？我凭本事把你这无赖打死是不是就不用坐牢了？” 就在那小子和店家对峙的时候，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伙人。店家一看到来人，连忙退回到厨房间去了，也懒得理会吃霸王餐的那个无赖了。 闯进来的这伙人，领头的是个肥头大耳，身上衣物也都是穿的很是非主流。不仅如此，头发还打理成了一个飞机头，你说你要是身材纤瘦这么打扮倒也算了，可偏偏你是个胖子，打扮成这样怎么看怎么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杜海，你欠老子的钱究竟什么时候还？”这胖子来势汹汹的就朝着杜海所在的桌子走了过去。 杜海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汤，一脸似笑非笑的朝胖子说道：“我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卧槽” “卧槽” 无赖小子和胖子齐齐出声。 无赖小子顿时就不爽了，你特么要不要点脸，居然学自己说话。刚才还一副大义凛然替店家出气的样子，故意绊了自己一跤。现在居然也特么耍起无赖来了。 他都不爽了，就更别提身为债主的胖子了。胖子刚准备发作，杜海却又开口了：“刘备借荆州还了吗？没有，周瑜多次派兵讨伐都没要回来，打死都没还；诸葛亮草船借箭还了吗？没有，还了哪里还有后面的赤壁之战？还了哪里还有后面的三国鼎立？还了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个后辈？” “所以啊，这故事告诉我们，没有你就去借，借了千万不能还。要是还了，很有可能就会错过一段千古佳话。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胖子傻逼似的在那挠了挠头，暗自嘀咕道：“好像有点道理啊。” 杜海面上没有丝毫变化，然而心里却早就笑岔气了。还特么有点道理，有你妹的道理啊。都要像你这么傻逼，那天底下所有的债主岂不都得活活被借破产了？ “卧槽，老哥稳。老哥你真特么贼**稳，老弟我服。”无赖小子满脸佩服的朝杜海看了看。自己就特么临时想出来这么一句，被你给学去了也就算了，你居然连历史故事都搬出来了。 关键是那傻逼胖子居然还被他给说的无言以对了，这让人想不服都不行啊。 “不对，这有点不对。杜海，你...”胖子好像稍稍有点回过味来了，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呢，却又被杜海给打断了：“有什么不对的，要是借钱都要还，以后谁还借钱。陈默你想想看，你们家就是个放高利贷的，要是没人借钱了，你们以后喝西北风去啊？” 一旁的无赖小子此时已经完全被杜海折服了，这尼玛就是看这陈默是个傻缺，故意一顿歪理说的人家丈二和尚了啊。无赖小子越想越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直接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艹，笑你妹啊笑，再笑信不信老子废了你？”陈默听到无赖小子在一旁暗自偷笑，顿时就火了。 “别介啊，说来你还得多亏了这老弟呢，要不是他我还想不出这旷古烁今的名言来呢。”杜海说着，还拉着陈默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杜海一手搂着陈默的肩膀说道：“你看哪，说还不还的多伤感情，这事依我看，就这么算了，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你说是不是？” 杜海说着，趁陈默犯傻之际，冲着无赖小子挑了挑眉。无赖小子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了，还是鬼上身了，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也凑了过来：“对对对，杜兄弟说的对，你看呐，当年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之后四处靠借而有了自己的一分天下，他们要是借来就还了，哪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所以啊，你看咱们三个也算投缘，不如我们就学人家一样，来个结拜怎么样？说不定咱们三个以后也有了自己的一番作为呢。” 无赖小子顺着之前杜海所说的继续加油添醋，并且，在说完之后也冲杜海挑了挑眉。陈默本来就脑子缺根筋，被杜海和无赖小子左右夹攻，东拉西扯的，完全没了方向，居然傻逼似的点了点头。 顿时杜海和无赖小子彼此相视一眼，暗自偷笑。而跟着陈默一起来的那群手下虽然没有被忽悠住，但他们也都不敢多说什么。反正这不关他们的事，陈默不点头他们就站在一边啥也不用干。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无赖小子看似不着边际的胡扯，在很久以后，居然还真的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