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承恩受神针 遗恨丧晶魂
易锋寒身体前倾,趴在施义楼的栏杆上,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神情漠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古梦崖悄然出现在易锋寒身后,脸上露出调皮的笑意,缓缓伸出手臂,探向易锋寒的右肩。 易锋寒头也不回,神色如常,淡淡地道:“老三,别闹了。” 古梦崖哈哈一笑,洒然抽回手臂:“你的感觉愈来愈灵敏了。” 易锋寒点头道:“自从老大把气机感应的心得告诉我之后,我很下了一番功夫,加上经过前阵子的闭关修炼,我的内功修为又提升了不少,现在我的感应能力可不见得比老大迟钝。”说着悠然一笑:“你呢?似乎进境跟不上我们了噢,否则也不会幼稚到想瞒过我。” 古梦崖苦着脸道:“最近我都要烦死了,哪里有心情练功!真是的,近来你和老大的功力都在突飞猛进的样子,我却进步甚微。” 易锋寒大笑道:“那就快刀斩乱麻,先定婚再说,免得墨家的人烦你。” 古梦崖面容一板,没有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并不答话。 易锋寒抬头望着天空,悠悠地道:“我的寒雾遁法已经练成了。” 古梦崖身形微微一震:“要走了?” 易锋寒转身面对着古梦崖,身体后仰,倚栏而立,双目炯炯生辉:“现在还不会,因为我不放心你。” 古梦崖略一迟疑,微笑道:“放心吧,没有问题的,我刚才跟你开玩笑而已。我的气机感应进展不大,是因为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修炼都天火雨了,所以疏忽了内功修行。嘿嘿,别仗着你内功精进,就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我真要全力施展起都天火雨来,你未必抵御得了。” 易锋寒皱眉道:“都天火雨?那是什么功夫?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古梦崖得意地道:“都天火雨是我自创的暗器手法,你当然不知道。” 易锋寒嗤道:“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满天花雨这样的手法,如果没有雄厚的内力为基础,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这种漫无目的的乱射是没有用的。” 古梦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嘻嘻一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你也不想想,老大得自华姨的飞针,固然是第一流的暗器手法;你家传的飞刀,也是渭州有数的绝技,我在这方面差远了,无论弯弓射箭、还是飞镖,也就准头不错,手法低了不止一筹,我要研究暗器,一定不会完全靠手法取胜。” 易锋寒露出沉思的神情:“说到暗器手法,你从老大和我这里只学了点皮毛,寿大叔教你的弓箭乃是马上战阵之学,其他在学府学的更不怎么样,居然这么自信,从苍松谱中得益不少吧?不完全靠手法,就是在暗器上加机关喽,既然叫火雨,多半是飞针一类的细小暗器,没有西川唐门那种经过千百年洗礼熬炼出来的制作暗器经验,这种暗器再精微也有限,就算有擅长机关的墨门高手帮忙也一样,嘿,你不会是掺入火药,做成霹雳针之类的玩意吧?” 古梦崖道:“如果是霹雳针这样的小玩意,我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说。我的确借鉴了青松神针的发射手法,再结合老大教我的飞针窍门,创造出了最适合发挥我纯阳内力的一套手法,不过最重要的是暗器本身。我请求墨门三天一起出手,凭借他们高超的机关锻造术,采用明曦山阳金按照我的构思铸造出了针体,然后又借用墨门法坛,托墨门主率众摆下纳精采华九玄大阵,利用道法将太阳真火凝练成实质,灌注在针体之中,炼成一种很特别的暗器。”说着微微一笑:“或者说是一种法宝,我叫它都天烈火神针。我试过一次,如果我运用金乌九转功催动都天烈火神针,打出都天火雨的手法,威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易锋寒露出错愕的神情:“想不到我闭关期间,你做了这么多事。要施展纳精采华九玄大阵,墨门高手恐怕尽出了吧?而且明曦山阳金乃是罕见的奇珍,墨门就算有,也不会太多,你居然好意思开口?嘿嘿,这个人情你可收大了,看你怎么还!” 古梦崖挠了挠头皮:“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头疼,否则我肯定已经直接拒绝他们了,还用拖到现在?”说着故作悠然地道:“你走吧,我暂时留在这里,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易锋寒叹气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你打算怎么办?” 古梦崖吐了吐舌头:“拖呗,反正墨门的女子十五岁前便必须出嫁,墨晶晶跟我同年,明年一过,便要嫁人,我不可能这么早娶妻的。” 易锋寒眼中露出嘲弄的神情:“你还真以为你够魅力,人家女孩子想嫁你想得不得了?墨门是想通过婚姻把你留住,墨晶晶嫁不成,自然可以安排其他的女孩,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老婆。” 古梦崖瞪了易锋寒半晌,喃喃骂道:“你这猪头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易锋寒一脸无辜地道:“你应该早说。” 古梦崖瞪着易锋寒,两人忽然同时大笑起来。古梦崖捧着肚子道:“想不到我会遇上这种事。” 易锋寒上前几步,坐到古梦崖旁边:“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大在唐门也差点被困住,幸好那家伙不像你这般蠢,没有贸然接受别人的恩惠。嘿嘿,现在知道便宜莫贪了吧。说起来,维持一个势力的存在,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唉,难道就你不愿意,人家墨晶晶也未必愿意,甚至墨门主他们也没有什么愿意可言,有些事情,作一个领袖也是没有选择的。”说着目光迷蒙起来:“不知道我的家族现在是怎么一个样子。” 古梦崖洪声道:“我难道不知道人情难还?我叫墨门帮忙也是逼不得已的!墨门主说得对,我们在神州的敌人,无论朝野,均有相当势力。我要进京,就必须有自保之力,否则定然有去无回。唉,武功是不可能速成的,我就只能在这些身外之物上动脑筋了。其实我自开口请求墨门相助,便没有想过白受他们恩惠,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们会给我出这么个难题。我现在实在没有成亲的念头,而且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墨晶晶这个人,叫我娶她,未免……” “未免什么?你难道认为我很想嫁你?!”随着话语,楼梯上响起噔噔的踏步之声。 易锋寒与古梦崖愕然回首,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双手满是老茧的少女出现在楼梯口,一双怒目瞪向他们。 易锋寒暗道:“妈的,说话太大声了。”微笑着站起身来,干咳一声,拱手道:“请问姑娘……” 那女子粗声粗气地道:“我就是墨晶晶!” 古梦崖尴尬地站起来,正欲开口,墨晶晶已然摆手道:“我还没有到惨到需要利用恩惠要挟他人娶我的份上!我今天来,本就是要给你说清楚,我们的婚姻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也有此意,此事再也休提。”说罢转身就走。 “放肆!”话音未落,墨门三天中的墨尊天已经出现在墨晶晶面前,沉声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转头望向古梦崖:“小女……” 墨晶晶抗声道:“爹,别说了,女儿绝不嫁他!” 墨尊天当即暴怒,右手猛然一挥,扇在墨晶晶脸上,将她打了个踉跄。墨晶晶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也不说话,一双神光隐隐的秀目透出坚定不屈的光芒,毫不相让地迎向墨尊天的怒目。 古梦崖连忙上前:“墨三叔,有话好好说。” 墨尊天怒道:“我管不了别人,难道连女儿也管不了?!” 古梦崖心知墨尊天言有所指,不好再说,悻悻地退了下来。易锋寒见状,暗叹一声,大步上前:“墨三叔,令爱刚刚远行归来,一路奔波劳顿,难免脾气暴躁了点,还是先回家稍作休息,婚姻之事,待今晚再议。” 墨尊天想起女儿此行的辛苦,心中一软,暗自恃道:“晶晶自幼倔强,强行施压也不是办法。唉,这些年轻人哪里知道我们的苦衷,墨门日渐衰微,再不培养一批良材,日后恐无立锥之地。这两个小伙子,不但跟我们墨门有渊源,更难得的是师承家传,没有师门,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留住一个。算了,回家再劝劝她。”想到这里,转头对着墨晶晶:“还不跟我回家。”接着拱手道:“二位公子,晚上戌时门主会在墨圣道堂邀请门中长老议事,希望你们能来参加。” 古梦崖道:“我们不是墨门中人,就……” 易锋寒悄悄用脚一踢古梦崖的脚跟,还礼道:“晚辈等一定准时到场。” 墨尊天父女走后,古梦崖垂头丧气地道:“你为什么答应娶?” 易锋寒淡淡地道:“事情总要解决的,逃避不是办法。对了,你本来打算怎么报答墨门?” 古梦崖干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想的是他们有麻烦我一定出手帮忙就是了。” 易锋寒道:“你可想得真简单。剩下这个烂摊子,让我来头痛。” 古梦崖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易锋寒点头道:“你同意婚事就可以了。” 古梦崖闻言一愣,随即坐回座位:“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无聊,我要点头早点了,起码当时还有点幻想,嘿,给我说什么墨门第一美女,我虽然不愿意,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盼的,呵呵!”说着面容忽然一苦:“现在真是打击,样貌丑陋,脾气暴躁,连说话都跟男人差不多,幸好我没有点头,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易锋寒瞥了古梦崖一眼:“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个性很强,现在就算你点头,她也不会肯嫁你。” 古梦崖立即省悟:“这样就不是我忘恩负义,而是她自己不愿意,我自然不能勉强人家,呵呵,妙啊!”不过马上又患得患失起来:“可是神州人的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就算墨晶晶不肯,她父母甚至墨门主等长辈也会施加压力,似乎不大可靠?” 易锋寒冷冷地道:“现在你还有其他选择吗?如果你不想赌一把,就留下你的都天烈火神针,跟我一起去渭州。别告诉我你想拿了好处就跑?” 古梦崖苦笑道:“想,当然想!”随即像xiele气的皮球一般,颓然道:“可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 易锋寒摸出三才传讯牌:“要不要跟老大商量一下。” 古梦崖立时跳了起来,大叫道:“不要!千万不要!否则一定被他一阵好骂。算了,我认了吧。” 是日辰时,易锋寒与古梦崖在一直寄宿的墨敬天家中吃完晚饭,正欲出门,忽听公输灵筠叹了声气:“唉!” 古梦崖连忙转身:“公输大婶,你在烦心什么事?” 公输灵筠背过身去,以平静的语气道:“古公子现在一定不肯答应婚事了吧?” 古梦崖奇道:“公输大婶何出此言?” 公输灵筠嘿的一声:“男儿总是喜美厌丑的,你现在见到晶晶的样子,唉!” 古梦崖嘟哝道:“难道女人是喜丑厌美的?” 易锋寒却道:“公输大婶似乎言犹未尽?” 公输灵筠道:“其实晶晶小时候真的很漂亮,可是你们也知道,我们墨者终日奔波、兼济天下,自身难免苦乏。其他的小女孩还在父母膝前承欢的时候,晶晶便已经出没于穷乡僻壤,接济弱小,她从小就很懂事,一般墨者小时候很难做到将自己必需的食物送给更需要的人,她却能够做到,因而常常弄得自己食不果腹,发育自然不好,加上终日日晒雨淋、跋涉劳苦,皮肤也变得黝黑粗糙。我们墨者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都能理解,可是外人就不一定受得了了。” 古梦崖垂下头,半晌无语,忽然抬头道:“公输大婶,对不起。” 公输灵筠也不回头,徐徐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去吧。” 易锋寒与古梦崖神情肃然,同时向公输灵筠的背影施了一礼,这才转身出门。听着易、古二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过公输灵筠的脸膛,滴在幽暗的地上。 易锋寒与古梦崖默然走在墨城长街,心中沉甸甸的甚是难受。古梦崖终于开口道:“我心里不舒服。” 易锋寒沉声道:“我也是。” 古梦崖忽然轻笑道:“其实娶老婆也不是坏事,怎么看,我都不算吃亏!” 易锋寒猛然止步,转头望向古梦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要意气用事!” 古梦崖抬头望天,喃喃道:“是吗?我是在意气用事吗?” 忽然间,墨圣道堂方向,马蹄声雷鸣般响起,易锋寒与古梦崖对视一眼,俱都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中的震骇,齐声道:“墨门出事了!” 易锋寒当先冲出,心中不停转念,思索出事的可能性,但是怎么也想不出谁敢再墨门闹事。古梦崖紧随在易锋寒身后,一脸兴奋之色,墨门财力拮据,马匹十分珍贵,一向甚少动用,现在居然大量使用,一定出了大事,如果现在能够帮助墨门,自己在处理墨门的关系时就不会完全陷于被动了。 五骑奔马朝易、古二人直冲过来,易锋寒认出带头的青年壮汉乃是墨用民的得意弟子鲁无乐,连忙上前招呼道:“鲁兄,发生了什么事?” 鲁无乐瞪了古梦崖一眼,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径自率众策马而过,疾驰的骏马险些撞在易锋寒的身上。 古梦崖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对易锋寒道:“我怎么得罪他了?” 易锋寒没有好气道:“我怎么知道?直接去问墨门主吧。”说罢纵身一跃,脚下加速,往墨圣道堂奔去。古梦崖连番不顺,亦动了真火,身形展动,一言不发地跟在易锋寒身后。 易、古二人刚到墨圣道堂门口,便见墨用民与墨尊天站在门口,俱都面色铁青,甚是难看。 古梦崖抢前一步:“墨门主,发生什么事了?” 墨用民指了指墨尊天,阴沉着脸,也不回答。墨尊天沉声道:“对不起,古公子,小女顽劣不堪,难配君子,今后婚姻之事再也休提,告辞!”说罢看也不看古梦崖一眼,扭头就走。 古梦崖张口欲言,却发觉自己根本无从说起,只得重又闭上嘴巴。易锋寒见状,上前拱手道:“墨门主,这……” 墨用民寒声道:“晶晶离家出走了。” 古梦崖心头一震,失声道:“什么?!” 易锋寒勉强笑道:“不会是因为老三吧?” 墨用民寒冷如冰的目光落在易、古二人身上,看得他们心底发毛,半晌才道:“不关你们的事,也许我们的决定根本就是错的。对了,易公子不是要回渭州吗?是时候启程了吧?古公子进京之举危机四伏,路上要多加小心。还有,都天烈火神针威力虽大,但是难以控制,能不用最好别用,否则吉凶难卜。” 易锋寒闻言,微笑道:“不错,我们是该上路了,贵门对我们兄弟的隆情厚意,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后会有期。”说罢对着墨用民深施一礼,然后望向古梦崖。 古梦崖笑道:“老二,你先去墨大叔家把我们的行李拿了,顺便代我向公输大婶辞行。我尚有话对墨门主讲,完事之后,我们在南城门外会合。” 易锋寒瞪了古梦崖一眼:“你可真会使唤人。”说罢便转身离去。 古梦崖转向墨用民:“墨姑娘往哪个方向走的?” 墨用民摇头道:“不知道,我要知道便不会派人四处搜索,而是亲自去追她了。” 古梦崖低头道:“晚辈一定设法把墨姑娘找到,然后把她安然送回墨城。” 墨用民淡然道:“不必了,晶晶性格很倔,你就算找到她,也劝不回她。真要动手,你未必是她对手。”说着声音一厉:“如果你敢伤害晶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古梦崖神情尴尬地道:“墨门主请放心,我不会跟墨姑娘动手的。” 墨用民哼了一声,昂首望天,悠悠地道:“时候不早了,再不走恐怕就找不到地方投栈了。” 古梦崖拱手道:“既然如此,晚辈告辞了。寻找墨姑娘一事,晚辈一定替墨门主办到。” 次日清晨,古梦崖一大早便已起床,匆匆洗漱一番,吃了早饭,来到小镇街道之上,向早起的镇民打听墨晶晶的下落。这是墨城南面三十余里处的同德镇,镇子不大,居民也少,由于在墨城附近,受墨门影响颇深,民风淳厚,乐于助人,而且对墨城的人十分熟悉,一听墨晶晶出走,纷纷奔走相告,不消片刻,已然全镇皆知,不过还是没有人见到过墨晶晶的踪影。 古梦崖正在询问墨晶晶的下落,忽然眼前一花,现出易锋寒的身影:“墨姑娘应该不会走大路,墨门中人周游四方,附近城镇的人大多都见过她的样貌,她要躲避家人,一定不会沿着城镇走的。” 古梦崖道:“老二,你先回渭州吧,我一定要找到她。” 易锋寒笑道:“你想赶我走,然后一个人私下会佳人?” 古梦崖叹气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此事因我而起,我总要给墨门上下一个交代。不过找人最是麻烦,也不知道墨姑娘去哪里了,可能要找很长时间,你还是先走吧,免得耽误了正事。” 易锋寒道:“无所谓,其实……” “其实那丫头在我们手里,呵呵!”
易锋寒眼中寒芒一闪,扬手便是一把飞刀,激射右面民舍的屋檐。随着一声长啸,一个双瞳微黄的白衣瘦汉飞身跃出,将飞刀轻轻捏在手中,低声喝道:“要那丫头活命,就跟我来!”说罢飞身向西遁去。 易锋寒惊声道:“冬寂!” 古梦崖心头一沉:“他刚才说我们?还有谁?”一面说话,一面奋力疾追。 易锋寒也即箭射而出,寒声道:“多半是四季杀手中其他的人。待会儿如果见到墨姑娘,我们一旦将她救下,你便立即带她回墨城,我来断后。” 古梦崖道:“我来断后!” 易锋寒怒道:“有什么好争的?!很好玩吗?!我的寒雾遁法用以脱身,再好不过,你留下来比我危险,而且墨门那边,需要你带人回去化解这段恩怨。” 古梦崖沉声道:“四季杀手中其他的人我没有了解,夏日炎那家伙的真火气功非常了得,我如果没有炼CD天火雨,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易锋寒道:“刚才现身的冬寂功力亦在我之上,不过我最近功行精进,而且所练内功心法是他天阴地冥癸水玄功的克星,胜算大增,虽然若想击败他得靠点运气,要牵制住他却没有问题。”忽然侧头道:“你的都天火雨能否区分敌我?” 古梦崖道:“当然不能。” 易锋寒提醒道:“现在墨姑娘在他们手上,你别乱来!” 古梦崖翻了个白眼:“那是自然!” 易、古二人随说随追,眨眼功夫,已经追到一座陡峭的山壁之前。易锋寒抬头一望,只见冬寂身形健愈猿猴,在山壁间攀援而上,迅捷无比,晃眼便钻入山间云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易锋寒向古梦崖使了个眼色,手脚并用,当先攀爬上去。古梦崖却滞后约十余丈,横斜而上,始终与易锋寒保持相当的距离。 易锋寒爬到距离山顶五丈左右的地方观察了一下地形,挪到一块突起的岩石下面,对着古梦崖指了指上面,接着左臂用力,牢牢抓住山壁上的岩石,右手猛然一探,挖出一块拳头大的卵石,闭目凝神,灵觉像洪水泛滥般四溢开来,察觉出山顶上敌人的大致位置,运劲一挥,卵石划出一道弧光,击向站在崖边、气机比较细微的敌人。 山崖之上传来一声惨叫,接着衣衫掠风之声、呼喝之声、刀剑出鞘之声乱成一团,向易锋寒头顶方向喧嚣而至。 古梦崖一声长啸,身体骤然拔起,如鹤冲天,飞身跃上山崖,身子尚未落地,双手一扬,四支飞镖电射而出,朝人群飞去。 冬寂怒吼声中,霍然转身,双掌猛然推出,飞镖被他的阴寒掌力一挡,立时爆散开来,滚滚浓烟笼罩当空,无数火星透烟而出、朝人群洒下,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烟雾弥漫中,四道人影腾空而起,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书生夹着一个麻衣女子,连同一个紧握日月双轮的虬髯大汉落在古梦崖面前三丈之处。冬寂却飘然后退,来到易锋寒正上方的山崖边上,负手而立。 古梦崖目光一瞥,冷笑道:“原来号称独来独往的四季杀手暗地里还有这么多人马。” 虬髯大汉暴喝道:“小子!不要把你家大爷跟这种下三烂的杀手混为一谈,老子跟他们没有关系!” 古梦崖望着双目凶光隐现、面色难看的冬寂,大笑道:“是么?” 冬寂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双手猛然向下一挥,两股迅猛如狂涛的寒气直击下去,轰在易锋寒藏身的巨石之上。易锋寒只觉顶上一阵轰鸣,岩石便晃动起来,连忙翻身而起,在岩石上轻轻一点,飞身跃向山顶。那块崖石略一摇晃,即便坠落山崖,远远传来一声闷响。 冬寂不待易锋寒上崖,转身立在崖边,双手不停挥舞,幻化出满天掌影,将易锋寒四面去路完全封死,欲图趁其立足未稳,把他击落山崖。 易锋寒长笑一声,双手划出一个圆圈,毫厘不差地击在冬寂玄幻莫测的双掌之上。四掌相接,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冬寂只觉掌心传来两股吸力,心中一凛,正欲吐劲发出弹力,将易锋寒摆脱,双掌猛然一虚,就像击在虚空之中一般,易锋寒的身体已经从他身旁掠过,反手一指,点向冬寂肋下。冬寂连忙抽身后退,拉开距离,身形一稳,便又冲向易锋寒。易锋寒也不示弱,立即挥掌还击,二人你来我往,顿时打了个难分难舍。 古梦崖看出易锋寒未露险象,心中略安,拱手道:“在下似乎与二位素未谋面,你们既然同四季杀手不是一路人,又何必与我们兄弟为难?” 虬髯大汉寒声道:“老子飞轮冯铁帆,乃是双轮经天薄胡儿的师兄。”说着一指身旁的中年书生:“他是薄胡儿的胞弟剑寒三江薄燕儿,小子,你现在明白了?” 古梦崖望了望薄燕儿腋下的墨晶晶,沉声道:“薄胡儿并非我们二人所杀,不过你们要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没有意见。但是墨姑娘与此事毫无关系,你们先把她放了。” 薄燕儿微微一笑:“好!”说罢手一扬,便将墨晶晶高高抛起,向崖下扔去。 古梦崖怒吼一声,身形箭射而出,扑向墨晶晶,在空中将其截住。谁知古梦崖的手甫一接触墨晶晶的身子,便立即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墨晶晶一同朝崖下落去。古梦崖顺势将身体一倾,头下脚上,双手抱住墨晶晶的身体,双脚一盘,堪堪夹在山壁上一块尖石之上。 冯铁帆大吼一声,双手连环挥出,日月轮化作两轮银光,呼啸飞出,向古梦崖上臂斩去。古梦崖腰间用劲,身体一弓,日月轮与之擦身而过,划了个圆弧,重又落入冯铁帆手中。古梦崖虽然避过一劫,仍然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力透指尖,替墨晶晶解xue,同时翻身向崖上跃去。 古梦崖身子尚未落地,一阵白光耀眼,薄燕儿已然挥剑攻至。古梦崖只觉寒气逼人,四周满是剑光重影,怒吼一声,身体一仰,退出薄燕儿剑气笼罩的范围,又复朝崖下坠去。古梦崖身在半空,双手一推,将墨晶晶向上抛出,同时扭腰弹出金乌枪杆,双手握住,往山壁一撑,身体在一片金光笼罩下腾空跃起,扑向薄燕儿。 薄燕儿剑光一绕,便缠了过去。一旁冯铁帆双轮分飞,一击古梦崖,一击墨晶晶。古梦崖适才时间紧迫,没能解开墨晶晶所中xue道,深知其没有自保之力,见状大急,奋不顾身地扑身而上,挡在墨晶晶身前,运杆如风,猛然将射向她的飞轮砸飞。不过古梦崖情急之下,空门大开,射向他的飞轮略一旋转,便在他左腿划出一道血槽,薄燕儿也趁机挥剑疾刺,一连在古梦崖身上刺出三个窟窿,若非古梦崖中剑后反应迅速、扭身阻止利剑深入,早已性命不保。冯铁帆腾身而起,右掌猛力击出,势如奔雷,狂猛的掌力一荡,古梦崖尚能运劲抵御,他背后的墨晶晶却像断线风筝般飞出三丈,坠落山崖。古梦崖看得睚眦俱裂,暴喝一声,身体横飞过去,左臂一探,抓向墨晶晶脚踝,但是却慢了一步,一把抓空,眼睁睁看着墨晶晶落入弥漫的云雾之中,眨眼不见。 古梦崖重重摔在崖边,险些堕落下去,还没有起身,薄燕儿已经飞身扑至,长剑疾刺古梦崖背心要害。古梦崖猛一转身,抓住即将及身的利刃,嘶声道:“墨姑娘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不放过她?!” 薄燕儿一面绞动手腕,一面冷笑道:“斩草要除根,墨门势力庞大,我们怎么可能留下活口,招致无谓的后患?” 冯铁帆冲了过来,面色狞恶地吼道:“小子,受死吧!”说罢当头一拳,击向古梦崖天灵。 古梦崖长啸一声,双手一送,同时一脚踢向薄燕儿下阴。薄燕儿冷哼一声,拔剑抽身,向后跃去,轻轻闪过古梦崖的攻击。 古梦崖脚一踢出,立即用力一撑,身体直挺挺地划出一丈,不待冯铁帆掌力击至,已然冲出山崖,向下坠去。那边与冬寂恶战的易锋寒闻得古梦崖的啸声,立即飞身疾退,同时右臂一挥,两柄飞刀分射冯、薄二人,趁他们抵御暗器、身形滞缓之机,紧随着古梦崖纵身跃下山崖。 易锋寒下落五丈左右,双臂一抖,袖中长蛇般窜出两根链子枪来,一根缠在古梦崖右腕之上,一根在山壁凸岩上一绕,二人身子略一荡漾,坠势立缓。古梦崖缓过气来,左手一搭山壁,同时右手扬臂一挥,易锋寒即便向下荡去。易、古二人联手配合,互为依托,片刻之间,便隐入云层之下。崖上三人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各自攀援下山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