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伏魔金刚，江湖青衫客
夏离下山回到庙门前，发现早有一人在门前苦苦等候，一身红衣明艳动人。 清霜早已在门前足足守了一个昼夜，和夏离那般，只不过夏离是在调息身体，而她却是在门前苦等守候。 看到眼前的那一袭熟悉青衫再次出现，清霜悬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再也是压抑不住这几日的煎熬，眼眶通红，像个孩子那般蹲在地上狠狠地哭了起来。她很害怕，她很害怕眼前这个熟悉的男子会离她而去，好怕有一天睁开双眼，身旁熟悉的人全都离去，又是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夏离叹息一声，不远处的他早已看到清霜那憔悴不堪的脸色，那绝美的容颜也黯淡了几分，神色疲惫。夏离知道自己又是让伊人无比担心，他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那精致的脸上抹了一抹，擦干泪滴，笑着说：“别哭了，再哭妆容都花了，又不好看了。”， “要你管。”，清霜冷哼一声，脸上却掩不住喜色，但先是开心后面却是转为担忧，惴惴不安地问道： “无归，你现在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夏离调皮地把沾湿的手指抹在红衣上，笑道：“没事了，不用担心，以后都没事了。”。 清霜狠狠地瞪了夏离一眼，问道：“全好了？”， “恩，全好了，也是多亏方丈了。”，只是说罢，脸色有些黯然，便是朝着庙门走去，清霜赶紧跟在身后。 入了庙门，这修无情无欲的佛门中人有些竟然对夏离怒目相视，有些虽脸色平静，却热情欠妥。夏离望在眼中，却没有丝毫怒意，相反更是觉得理所当然，别人方丈都将满身金刚修为灌输在你体中，你还不能让别人抱怨了？夏离从不觉得这是理所应得的，即便别人拿棍子抽他指着他鼻梁骂他他也不会还手也不会还嘴。 “你这个小偷！”，戒律房中跑出一稚嫩小和尚，双眼通红地瞪着夏离，小手指着夏离的脸庞。而后，房中走出几人，皆是沉默不语。 “你知不知道，方丈因为你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时日不多了！”，小和尚带着哭腔狠狠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哭，打小他和方丈就亲密，整个庙门就只有他这一个小和尚，方丈也总是带他上山看下风景，说说禅理，也时常笑呵呵地教他诵读经文，而有时候更是和他一起敲起清晨钟鸣。但是现在全寺庙都知道方丈将百余年修为全部灌输夏离身上，身体没有充沛气机支撑，瞬间江河日下，脸色枯槁，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夏离神色默然，看着小和尚那通红的双眼，只能沙哑道： “对不起。我受之有愧。” “如果可以，我会将它还给方丈。” 夏离深深地向这些僧人弯腰鞠躬，脸色愧疚。 “佛渡众生，昔日佛祖自入地狱，顿悟成佛，为世间众人敬仰。你们不为方丈功德无量而开心，却是在指责施主，你们学佛修佛都学到哪里去了？”。 门前扫地僧冷冷地望着这些僧人，而此刻僧人们低头沉默，不知如何作答。但心中却是与师兄想法无异，如果可以牺牲自己，那么就必定不会让方丈如此这般折磨自己。 “随我来吧。”，那位扫地僧人朝着夏离点点头，带着夏离便是朝着佛院走去。 院中，有一人禅坐静息，神色枯槁，面容疲惫至极。夏离安静守在旁边，不敢出声打扰，而此刻那位扫地僧人轻声说道： “师傅，施主来了。” 这位年迈方丈睁开眼睛，面相慈悲，朝着身前的夏离点点头，虚弱道：“贫僧便不起来了，年老身子骨也是有点虚弱了。”， 夏离心中一颤，脸色愧疚，半跪在方丈面前，沉默不语。年迈僧人却是拍了拍夏离颤抖的肩膀，慈祥道： “施主不用自责，因果本就是天命注定，施主和我有缘分，那结出善缘也是一件功德之事。这次让施主前来，只是有几件事情想要嘱咐施主。” “方丈请讲，晚辈谨遵教诲。”，夏离低下头不敢看那张慈祥温和的脸孔，生怕抬起头了，夏离问心有愧。 “我将毕生修为赠予施主，一来是想救施主一命，二来是想和施主结个善缘。如果有朝一日，佛寺有难，希望施主能出手相助一把。毕竟这是老一辈传承下来的东西，虽然如今被风雨侵蚀，也残缺不堪，但也算是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业。”，方丈咳嗽两声，又是说道。 “方丈放心，只有我力所能及便在所不辞。”，夏离点点头，神色恭敬。 年迈僧人点了点头，也是笑道，“今日我与施主结善缘，他日庙门便得善果，善哉善哉。”， 夏离脸色沉默，僧人脸色慈祥，朝着那位年轻扫地僧轻轻招手。 年轻僧人跪在方丈身前，身躯颤抖，声音嘶哑道：“师傅有何吩咐？” 年迈方丈面目慈祥地摸了摸年轻僧人的头颅，问道：“徒儿知道随我这个老头子修行多少年华吗？” “足足十二年，弟子不敢忘记。”，僧人头颅埋地，身躯颤抖。 “原来不知不觉便是已经十二年光阴了。”，方丈感慨一声，“八岁时，你随我入庙修行。十二年间，在庙中修苦行，修佛道，修人生，众多弟子中，唯独你能入金刚，也唯独你是金刚。师傅老了，也教不了你什么了。” “徒儿，你下山入世修行吧。”，方丈轻轻说道，语气尽是骄傲和不舍。 年轻僧人泪流满面，一拜再拜。身旁英俊男子，亦是一同跪在身前，神色惭愧。 “阿弥陀佛。” 老丈脸色慈悲，双手合十，眼睛缓缓地闭上。 这一日，年轻僧人下山入世，手持金刚杵。 多年之后，江湖榜上有一圣僧，名为伏魔金刚。一身金刚修为直追天下前十人。 榜评之：伏魔金刚，从不普渡。见魔杀魔，虽是佛门圣僧，但更似魔僧，金刚杵染血无数，邪魔皆是无比畏惧。 —————————— 恒河岸边，有一老人头戴笠帽，双手抱竿缠于胸前。 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看不见悲喜，他脱下笠帽，遥望一望无际的恒河，连连叹息， “老秃驴，你这又是何苦呢？舍去百余年的修为，救人一命，却是丢了自己性命。你啊，你啊，就是这么执着。老劝人放下，为什么自己就放不下呢？” 年迈船夫叹息连连，手中竹竿轻轻拍落恒河。 平静河面上，瞬间，炸起几丈水花。 脚下木筏，截截碎裂。 —————————— 南王朝是恒河彼岸为数不多的王朝之一，说是王朝，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国，仅有寥寥几座城池，城中子民亦是不多。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王朝虽小，但也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才。 方丈也是让夏离清霜两人下山一路西行而去。按照方丈的话便是说即便留在佛门修行也是见效甚微，佛门中的经书也只是普通经书，修行哪有只是熟读经书了然于心的？这个道理也是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相似，如今虽说夏离体中尽得高僧百余年修为，但心间处那金色莲台不得开，这修行也是难上加难。 心间八叶莲台却一叶未开，紧闭而关。也就是说夏离要重头而来，重新修行，八叶莲台重开之际，便是大成之时。一步一个印子这个通俗道理夏离明白地很，如今便是应了夏离那句话，走马观花读书赏景，只是现在是走世间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修行，为了闯天下，走一趟江湖。 “无归，我听到刚才方丈叫你夏施主？难道你也姓夏？”，清霜脸色好奇地问道，现在的她哪有以前那个冰山美人的模样，活泼水灵，犹如涉世未深的小孩那般可爱天真。当然，这种可爱也只是对夏离一人而已。夏离点点头，笑道：“是啊，我姓夏，名无归。只是我都是喜欢别人喊我无归。”，清霜哦了一声，抬头张望着这繁华气象不输大漠的城中集市，脸色好奇地四处张望。夏清霜还真没去过多少次集市，也没怎么逛过长街。夏离在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东张西望的清霜，突然从手里变出两串糖葫芦，放在清霜眼前，笑道： “呐，给你” 夏清霜接过糖葫芦，好看的眸子悄悄弯起，轻轻地咬了一口，心想道，这糖葫芦可真甜啊。 也不知是葫芦甜，还是心甜。 逛过了集市，两人便是找了间客栈稍作休息。只是沿途走来，街上却是张灯结彩，喜庆至极，夏离两人一头雾水，看不懂什么情况。坐在客栈中，便是招来小二，开声问道：“小二，城中这是什么情况？” 夏离依旧还是一袭青衫，但腰间却是配了块羊脂白玉，加上本就长得俊俏的脸庞更显得气质非凡。而身旁那位更是让小二惊叹连连，一身琉璃色长裙，束起的长发盘了起来，搭配上那精致如玉般的面容，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倒。看来又是在外游历的世家子弟，俊貌不凡，这种才是客栈的大客户大贵人啊！小二看了看那位精致美人，咽了口水，赶紧说道：“我们南王朝虽说在恒河这边是个小小的王朝，人数不多，但却胜在有一人光宗耀祖，荣耀门楣。公子可曾听说过青衫客？” “你是说那年仅三十，却一朝悟剑，入世连斩三位二品高手，只留一身背影青衫，后被世人称作青衫剑客的那位？”，夏离抬了抬头，如果南王朝当真是出了这位青衫剑客，那可就真的是不算小了。 这位小二脸色自豪地点点头，豪气道：“公子说的不错，这位有望一脚踩上江湖的青衫剑客可是我们南王朝的至宝啊，而这座城也是隶属于他，今日更是在城中大婚，娶南王朝的公主殿下，便连南王朝的皇帝也是要亲自去庆贺一番。” “原来如此。”，夏离点点头，手中轻轻叩在桌上，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银，扔了过去。小二赶紧伸手道谢，笑的眼睛都合不拢了。而此刻，身靠窗边的夏离抬眼过去，果然城门处良马数十骑，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和鞭炮声便连远在这边的夏离两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后，马旁仆从撒去无数铜钱，意为普天同庆，皆大欢喜。带头赤色骏马坐着一位体态修长的男子，虽年已三十，但相貌风流倜傥，身后更是背着一把厚重大剑，胸前配着一个红绣球。满城百姓都在欢呼同庆，城中官兵在开道让行。 这位青衫侠客笑意风流，好不潇洒！ 青衫剑客骑马缓缓路过长街，向着身边老百姓挥手示意，良马经过夏离这边，青衫剑客扭头微笑间，却看到一个英俊男子低头喝茶，同样身着青衫。而此刻，这英俊男子抬起头来，举起茶杯，微笑致意。青衫剑客先是一滞，后面却是拱手回礼。鼓乐鞭炮还在声声作响，清霜却是问道， “无归你说，他愿不愿意和你交手？” 夏离放下手中茶杯，摇了摇头，笑道：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