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相册
如果说徐广廷先前的那番话算是告白，那林箫的寥寥两句就是对程依琳赤·裸裸的占有宣言了。 而且是当着程依琳的母亲说出来的。 至于后果如何，林箫已经做好程母当场发飙并让自己滚蛋的准备了。 但到了现在，程依琳已经表态了，这番话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程依琳的母亲绝不是一个势利的女人，这点从程依琳平时对那些纠缠她的公子哥不理不睬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然而之前在饭桌上，程母却说了太多太多关于徐广廷的好话，仿佛迫不及待地将徐广廷的一切优点展现给程依琳知道。 原因只有一个。 比起林箫这个不知底细的人，程母更愿意将程依琳交给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徐广廷，恐怕徐广廷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点上，孤立无援的林箫落入了绝对下风，他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程依琳身上。 没错，就是身边这个女孩，也许，叶子哪天真要和那位南洋陈家的公子结为连理，林箫也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也许，魔女哪天忽然厌倦了和林箫的若即若离，埋名隐姓改头换面去寻找另一端平淡但温馨的生活，林箫也会默许的。 唯独程依琳，是林箫绝不会放弃的女人！ 当程依琳说出“我不去”三个字后，林箫的一颗心彻底地放了下来。 他知道，在经过内心短暂的挣扎后，程依琳已经有了明确且坚定的答案，这妮子向来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说，无论事后程母如何劝解，甚至是严词厉色地责备，她也不会妥协。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凝结如冰，没有人去主动打破这个僵局。特别是程母，在听过这番话后脸上意外地没有浮现丝毫怒意，反倒是默不作声地继续吃菜，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徐广廷苦涩地开口道，程依琳摇了摇头，如水般轻柔的目光投向林箫，脸上略带羞涩道：“他在哪，我就在哪！” “好······很好······” 徐广廷抓起玻璃杯，将满满一杯啤酒一口灌下，然后又从地上提起酒瓶满上，林箫见状笑了笑，拿起酒杯伸了过去，道：“我陪你喝！” “好！” 徐广廷与林箫重重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含糊着醉意道：“来来来······满上满上······” “林箫！” 程依琳见状不悦地轻喝一声，伸手扯住林箫的手臂，然后转向徐广廷道：“广廷哥哥，你也少喝点！” “不成不成······”徐广廷瓮声瓮气地摆手道：“琳琳，今个儿哥哥······高兴，要和你的······你的男朋友喝个痛快！” “琳琳”就见一直没有开口的程母淡然道：“去冰箱里拿点花生米出来，给他俩下酒！” ……………………………………………………………………………………………………………………………… 林箫坐在程依琳的床上，细细地打量着少女的闺房。 在之前自己去过的其他几位少女的闺房中，何婉盈与苗苗都是粉红色的主题，叶静雯是一片雪白，和她天使一般的外型很配，钟惠在别墅里的房间则显得有些阴沉，放置了一些夸张的刀具以及枪械，让人不寒而栗。 倒也有一些另辟蹊径的，比如说太阳王的女儿，那位迷人的金发女郎丽莎的房间中满是超人蜘蛛人钢铁侠等英雄的海报模型，真不知道大胡子叔叔对女儿的爱好有何感想。 而程依琳的闺房就要简单多了，除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一张写字台一个书柜和一个小衣柜外，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 和大部分女孩子的床铺一样，程依琳的床头放了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狗，从外观上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有些接缝处明显有再次缝纫的痕迹，可见主人对其是多么的珍爱。 书柜里放满了书籍，学习方面的书籍只有一小半，剩下的都是各种名人传记，从马克吐温到曼德拉，从甘地到永远的MJ，看似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实际上每个人的轨迹却是惊人地相似。 而房间内最醒目的却是写字台上方墙壁上的那张横幅，卷轴上的那几个英文单词，从前，现在，甚至将来，都会被人永远记着。 I－have－a－dream 林箫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略显憔悴但眼神坚定的黑人男子，他站在林肯纪念堂前，用自己并不算洪亮但足以贯彻全场乃至全球的声音，不断重复着“I－have－a－dream”，为自己，为家人，为全国乃至全球有色人种唱响了一曲永垂不朽的宣言！ “在看什么？” 程依琳推门而入，已将外面收拾完毕，徐广廷的勇气可嘉，只是酒量实在不行，第三瓶还没喝完就捂着嘴往卫生间里冲，老半天没有出来。 程母也面无表情地先行退场，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过了好一会儿徐广廷才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毕竟是啤酒，吐了之后应该没太大问题了。 徐广廷扶着栏杆下了楼，估计今晚会有一个不眠之夜了，林箫洗了手后被程依琳推进了她的闺房，这个能干的妮子一个人收拾起残局。 “这副字不错！” 林箫指了指那副横轴，又坐回了床边，程依琳顺手将门关上，响起了轻微的“咔嚓”声，然后走到林箫面前道：“想看看我的相册吗？” “好啊！” 林箫点了点头，程依琳转身打开写字台下方的抽屉，从中间拿出一大一小两本相册，然后在林箫身边坐下，拿起那本大的相册道：“这上面全都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呢！” “那我得看看！” 林箫笑着接过相册翻阅起来，第一页最醒目位置是张四角微微泛黄的照片，一个小婴儿躺在床上哭闹，露出大半边屁股，定然是程依琳的满月照了。不过这妮子见状赶忙伸手翻了过去，面色微红道：“看下一页！” 之后的程依琳就大了些，从地上爬开始，到学会走路，上幼儿园，进小学戴上红领巾，如同时间长河中的一个个片段，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上面的程依琳十分爱笑，总是将自己最灿烂的一面展现出来。 “这张是······” 林箫微微一皱眉，却见这一页只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个子还小的程依琳被一名男人抱在怀中，和现在的她有八成相似的母亲则搂着那个男的，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是林箫第一次看到程依琳的父亲，感觉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消失在人海中，但从她母亲的笑容上来看，她很幸福，程依琳也很幸福，一家三口都很幸福！ 再往后，照片的数量锐减，之前一年留下至少十张照片，后面却变成了一年一两张，甚至在程依琳念初中那段，只留下开学照和毕业照。再往后，照片的数量虽说略有回升，但照片上的程依琳笑起来再没有之前那般灿烂。 另一边，程依琳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箫将相册一合上，她父亲的意外离世，对她们娘俩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能一直有骨气地活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这本是？” 林箫又将另一本小一点的相册取了过来，程依琳身子一颤，脑袋垂的更低了。 “这是······” 翻开相册的林箫一愣，他目光凝重地翻过一页页的相册，上面所有的照片都是最近两年拍的，有的看似从手机相册调取出来冲洗的，但无论数量有多少，上面的主角只有两个。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