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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 罪有应得

    冀州市冀南区客运站的腊梅开的正好,清香盖面而来,好闻的味道令人舒适。在这腊梅香中坐了个穿着黑衣黑裤、眼配墨镜、脸套口罩头戴帽的人,赶车坐车的人们在这人面前匆匆过去,只奇怪这黑衣人古怪的装束,并未细想这黑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黑衣人坐在台阶上隔了墨镜看着人来人往的过客,墨镜里的眼睛流着泪水,guntang的泪在皮肤上划过造成了团雾气凝结在了墨镜片上。有个带小孩的老人家从黑衣人身边经过,黑衣人听见那小孩用稚嫩的话语问着他的婆婆:“婆婆,为什么这人穿的这么奇怪啊?为什么他的眼镜还会冒烟呢?”

    那老人家瞥了一眼黑衣人,匆匆离去:“别瞎问,小心被拍花的给拐走了!”

    黑衣人听见了远走的老人说的话,他面上的白色口罩动了动,他隔着口罩苦笑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13:07分了,他转身进了客运站内。没多久,客运站里传出一些动静,有小孩的笑声、有老人家的哀叹、有大人的议论以及一道划破天际的惨叫声。

    客运站内,小孩见到一群便衣警察抓人觉得好玩不禁叫着闹着,还拍手笑着说好玩;老人家对那黑衣怪人在横跨那护栏时踩空后直接坐上了破旧的护栏而感到吃痛;大人则对这一画面提出质疑,觉得是不是黑社会在抓人企图灭口;而发出惨叫的是那看了时间后进去的黑衣怪人,他是在监察不力的探员瞌睡时趁机出逃的杀人疑犯,也是小有名气的冀南江河道管理处的主任李孟炀。

    “抓到了吗?”谢子亨透过电话问赵燊,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吵又闹的,似乎还有个男人的痛哭呻吟。“抓到了,不过他受伤了”赵燊答道,“哦?伤哪了?”谢子亨问,“伤到了屁股那……”赵燊回答,“行吧,抓到了就好,送去警队的医院审讯吧,小心别让他跑了!”谢子亨叮嘱道。

    赵燊瞧了眼躺在地上捂着伤口且面色苍白的人答:“好的,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结案啊?”谢子亨那边本来准备挂断电话,听赵燊这无端冒出的问题后不带感情的回了句:“我们过来做什么?案子不是你破的吗?要我们过来结什么案啊?”赵燊被谢子亨的回答整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子亨的意思,他还想向谢子亨道谢,但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赵燊笑笑,心想:等回去再谢谢队长的期望吧!

    谢子亨挂了电话后,一脸不爽。卢振欢看他那样子和他回答的话就知道赵燊又说了什么蠢话了,他抚平了谢子亨肩上皱起的衣服说:“你对他说话的方式怎么不改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燊他是头一回一个人破案,他本就是反应慢的,你和他置什么气啊?”

    谢子亨冷哼一声,看卢振欢的脸色并没什么变化,悠悠的说道:“我没生气,就是觉得我这个队长好像做的不合格,小燊他居然不知道一个人审讯案子以后就意味着他可以直接去结案了……对了,那死者和他身上掏出来的戒指已经送去冀州市了吧?”卢振欢点点头道:“送去了,不过你这个队长做的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燊是头一回独立工作,你除了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和话语外,就只剩苛责了!”

    谢子亨听卢振欢这话不禁觉得有些别扭,因为他看卢振欢并不像在生气,但这话却一直在数落他:“你能别说了吗发小?我知道你喜欢打抱不平,但是你这对象找错了吧?我没虐待小燊对吧?我也没骂他啊,我不过就是说话语气重了点啊……”卢振欢无话反驳,只好拍拍坐在身后当观众的向浩山。

    向浩山本在偷笑,突然感到卢振欢拍他背,他转身大声问:“欢哥,你干啥?”谢子亨好笑的看着尴尬的卢振欢,向浩山则埋着头不看卢振欢,卢振欢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缺心眼儿的向浩山!

    在奇案组办公室陷入诡异气氛的同时,冀州市客运站的临时医疗室内,冀南区中心医院的医生带着医疗用具正在给因失血及疼痛而陷入昏迷的李孟炀,而据医生诊断,李孟炀的股骨被防护栏的断裂口从****穿入导致骨折。赵燊在一旁瞧着李孟炀心想:真是报应,你怎么虐待别人,这天就怎么变着法虐待你,看吧,你的屁股都烂了!

    “医生,请问伤者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赵燊问,“伤者很快就会清醒了,你们再等等吧!”医生整理着用具回答赵燊,“那我们现在能把他带上车离开吗?”赵燊又问,“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确定不去医院给他安排床位吗?”医生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问,赵燊身后的便衣警员亮出证件后,医生点点头离开了。

    “等等医生,那你的车上有担架吗?”赵燊把快走远的医生叫住,医生回头道:“有,警官有用?”赵燊点点头,医生有些为难的说:“这、这……”赵燊看出他的为难道:“我们反正付了你们出车费,也不差再给你们钱,你就帮我们把这伤者送去冀南区派出所吧!”

    那医生见赵燊这样说,松了口气:“你们快点吧,我赶着回去上班呢,一会就两点了……”赵燊转身对孙斌斌和鞠龄山说:“你们俩把他扛到车上去,快!”孙斌斌和鞠龄山有些嫌弃的把李孟炀手脚托起往外抬,车站的工作人员推来一辆小车道:“把他放在这上面推出去吧!”孙斌斌和鞠龄山忙放下李孟炀,推着车出去。

    赵燊和孙斌斌还有另外两名警员坐在120开来的救护车上去了冀南区派出所,而鞠龄山和张津南则和其他几名警员留在车站内对受惊的乘客进行道歉。

    2014年1月15日傍晚17点50分,医生说很快就清醒的疑犯李孟炀终于醒了过来,赵燊在一旁瞧着他道:“终于肯醒了?”李孟炀此时只感到痛苦和难受,对赵燊的问题不理睬。赵燊又问:“你为什么要杀了唐志勇?”李孟炀本因痛苦而皱着的脸在听见赵燊的问题后变的有些扭曲,此时,门外有个警员带了李孟炀的律师进来,他看律师进来后装傻问赵燊:“什么杀唐志勇?他死了?我以为他失踪了呢!”

    而李孟炀的律师在门外就已经听到赵燊的问题,此时李孟炀的回答让他十分满意,他开口道:“你好,我是李先生的代表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与问题。”赵燊对警员放进这律师进来十分反感,他本想一点一点问李孟炀将他的罪恶心理唤醒的,但现在他觉得要换方式了。

    于是他将底牌先亮出来冷笑道:“别装了,我们在死者唐志勇的胃内发现了刻有你名字缩写的戒指,在你办公室柜子里发现了带有死者唐志勇皮脂的成人用具,还在你家的厕所里发现了带有唐志勇血迹和粪便的牙刷。你如果还打算抵赖的话,那我们会拿着搜查令在你家里继续搜索有关唐志勇的信息。我相信,你这个残忍的虐恋者肯定在你家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的痕迹吧?”

    赵燊拿出一系列证物在李孟炀眼前晃,李孟炀的律师忙说:“请注意你的说话方式,不要用不恰当的言行来企图迷惑我的当事人!”赵燊极为厌恶的看着律师说:“我的说话方式没有问题,如果你的当事人没有做过,他完全可以控告我诽谤和侮辱,但你看看现在,你的当事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律师已经弹尽粮绝道:“我的当事人还虚弱,而且我听说这是你们警方在抓捕他时使他意外受伤的,你知不知道我的当事人完全可以控告你们?”赵燊笑着问:“告我们什么?告我们无证抓人还是告我们故意伤害他人啊?”李孟炀的律师无话可说,他朝着李孟炀看去。

    病床上的李孟炀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抽了抽,闭上眼绝望的说:“我认罪!是我做的,是我做的,这够了吗?”

    有必要回顾一下李孟炀的少年,他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家在冀州市繁华的街区。那里有各色各样的人,而他也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的快乐悲伤与疯狂。他11岁那年的夏天,偷看过邻居那个矮小肥胖的男人在床上对他的妻子一边动一边抽打,嘴巴里还冒出许多脏话,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虐恋这个群体,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在那之后每隔两三天,他都能偷看到或听到隔壁邻居家那闷闷的抽打声与令他兴奋的脏话,他觉得那种方式十分的快乐,即使对正常人而言十分龌蹉与变态。而这些压抑的不能放出的欲望,在他遥远的青春期的某一天,使得他对家里的大型宠物狗进行了虐待和侵犯。

    俗话说,有一必有二,这种对李孟炀而言十分快乐的感觉使他开始接触网络上的虐恋群体,他也第一次看见这个美妙的世界:第一次与人进行虐恋,第一次在人身上得到更刺激的快乐,第一次……他越来越疯狂,也导致他越来越对自己的取向迷茫,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对男人更有兴趣而对女人慢慢失去了感觉。

    他开始压抑自己的本性,开始寻找那些同志所在的俱乐部与网站,而他也在找到第一个愿意与他一起进行这种他所认为美妙方式的那个晚上与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结了婚。从此,他家里享用完老婆,外头还能再享用小三,只不过这个小三是个男人。

    他注意到唐志勇时已经对同志间的虐恋感到厌倦了,因为他们之间来来往往的都是那么几个步骤,就算有新意也是十分无聊。他越来越渴望新的玩法,于是他对管理处新来的实习员工唐志勇产生了想法,他总幻想他玩弄着唐志勇的情景,他觉得正常人的滋味更好更有发掘力,于是他在隐忍压抑了大半年后趁着妻子出差外地的日子对唐志勇下了手。

    2014年1月11日下午17:00,他在唐志勇下班的小巷用沾有迷药的布将其迷倒后,利用晚间垃圾车占道的几分钟,背着唐志勇躲过监控的天眼将其成功运回了家。在这之后的49个小时内,他抛弃了人类该有的理智与智慧,对清醒过来开始就怒骂和侮辱他的唐志勇一个劲的虐待玩弄,最后他只是听到唐志勇那句:“我出去后一定要去告你,告的你坐穿牢底!”一时害怕而在晚上21:00用电动剃须刀的底座对他心脏猛烈击打造成他窒息而亡。

    之后,他将唐志勇的尸体偷运到冀南江,他以为将尸体丢进冀南江流出冀州市就可以安枕无忧一了百了,可他算不到那天的暴雨的一直不停,他算不到尸体会那么快进入蓝洋河被渔民打捞,他……他只不过是算不到古语里的那句自作孽不可活会应验。

    1月15日半夜,赵燊结案后对后悔不已的李孟炀说了句:你算不到的原因其实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太贪心。李孟炀听后泪如泉涌,捶着胸口痛哭流涕,却再无人理会。

    赵燊在第二天赶回到首府,他一见到谢子亨便对他敬了礼且亮出了冀州市公安总局授予的勋章,他说:“谢谢你谢队,谢谢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