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灵异小说 - 墓邪之北海流宫在线阅读 - 第40章 荫气外泄格局破 反攻清算倒计时

第40章 荫气外泄格局破 反攻清算倒计时

    两个人向着于家走的时候,正衡将他的想法全都告诉给了夏侯水:

    当初在后院的山洞中,麻脸老太本已占尽优势,可仍旧把他们两人放走了,临行前曾对正衡耳语了几句,大意是让他救救于家——当时情势危急且古怪,也容不得他多想,后来更是发现《长赋集》竟然也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想来,既然那本书是麻脸老太故意交给他们,应该就与她的要求有关。

    正衡在看到城外的部队时,曾经以为麻脸老太害怕的是即将出现的战火可能会对于家的摧残,不过这事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够改变,更别说还与那本书毫无关联,于家的危机应该另有所指才对。

    两个人曾经研究过《长赋集》,因为时间太短的且面对的只是残卷的关系,只猜想出它可能是类似设计图纸的东西,据此能够建造出某种作用的风水格局。后来正衡又从齐莎莎那里得到证实,知道于家正是靠着营造了宅院这处***才将附近的隐蔽之气全都聚拢而去,继而成为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的。如此说来,随时会爆发的战争固然会对于家在长春的权势形成挑战,不过他们其实一直面对着另外一个更加紧迫的威胁,并且这个威胁并不来自于外部,而是由于家自己一手造成……

    但凡懂得一点阴阳秘术的人就都知道,天下并没有一成不变的风水格局,就好像古代那么多帝陵,哪个不是在一开始选建在绝佳的龙脉上,一旦格局迁变龙脉尽毁,原本聚拢的荫气外泄,非但不会再对后代形成荫蔽,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遗祸无穷——其实这点即便外行也好理解,大到建造宫殿小到起个平房都要率先考虑是否契合风水,比如说坐北朝南、避低就高等等。说到底所谓的风水之说也不全在高深莫测的玄学范畴,更多的是人们在生活中长期积累起来的经验之谈。只是山无常势水无常形,原本完全符合风水学的格局,后来也可能因为地震之类的天灾,亦或是火灾之类的人祸,反而改变成了违背风水的败局。反过来说,如果龙脉自始至终都是龙脉,那最早占据了上佳风水的人就可以千秋万载,直到今天估计还是秦汉的天下了……

    于家师承观山太保封师古,利用观山指迷术营建的这座宅院本质上与陵墓无异。活人住死人的地方,一般旺起来特别旺,衰起来也会特别的衰,最易走两个极端。更别说这几十上百年来,附近所有阴宅里的荫蔽之气都被它尽皆吸纳,现在终于现出鲁缟之势,阴气转化成了戾气并且开始外xiele——想来当年的封师古应该具备化解或者至少延缓这种戾气外泄的方法,只不过封小妹自家中盗出的《观山指迷赋》只是残卷,她自身显然也不具备她父亲的本事,对于戾气外泄这事手足无措,这才会病急乱投医,指望别人来帮助于家。

    指迷长赋两俱辱——正衡之前一直有所困扰,为什么这句流传了几百年的行内古话,却与于家短短几十年的发家史并不符合?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观山指迷赋》其实是分成两个部分:其一是封小妹盗出的《赋》,亦即《长赋集》;另一部分大概叫做《指迷术》之类的名称。两部分合二为一才是为讲解观山指迷之术的天书,一旦分开,每个部分便只有逊色几筹的巫蛊秘术了……

    夏侯水听到这里点点头,说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只不过即便如此,又跟门外那些瞎子有啥关系?

    正衡道:目前我也只是猜测,相信大面上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刚才我也说了,于家宅院这处风水格局里的阴气外泄,其实还并不是最为紧迫的事情,更大的威胁在于,这些阴气原本就是从周遭的陵墓里吸纳而来,如今阴气转化成了戾气,逃出了于宅的束缚后势必会奔回它们原本来的地方。然而诸如佟大成之流连自家的祖产都守不住,穷困潦倒到了那副田地,又如何会去照料自家的祖坟?戾气无所归附,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找各家的后人,你想想,一个正常人被那么强烈的戾气附身后,行为举止又怎么可能不起变化?一个人尚且如此,那么多人都受戾气的控制,难怪连麻脸老太都害怕了……

    夏侯水此时再想起那两个瞎子的模样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问正衡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即将来于家寻仇了?

    正衡点头称是,又说他实在想不出佟大成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按理说人都是魂魄的集合体,可刚才看他们的样子,好似已经变成了没有独立意识的行尸走rou。这倒让他想起之前在东陵里,干爹和于峰被强光照射后,好像也出现过类似的状态。难道备受石原推崇的卷轴里面,其实积聚得并非是他所说的能量,而同样是某种戾气?

    夏侯水被正衡的天马行空所折服,赶紧将话题重新转回到当下,只说佟大成变成这副鬼样,怎么早上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呢?

    正衡说:不止早上,昨晚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按理说戾气也不止是这一两天才开始外泄,他们的身体肯定一早就产生了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是循序渐进产生的,他们自己活着周围的人未必就能察觉。又或者他们只在自己独处或者与同类相处才会表现出原形,一旦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则是与往常别无二致,就好像善于伪装的变色龙,能够根据周遭的环境变化体色一样——当然,这些只是推论,不过我倒比较确认一点,就是佟大成在于家的时候,展现出的并非伪装,而是某种更加玄妙的状态……

    见夏侯水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正衡进一步解释说:

    “于家虽然荫气外泄,但由格局形成的气场犹在。之前我曾暗自猜测过,整个于宅就像是一个蜂巢中的蜂王,通过散发类似于激素一类的物质来cao控旁人。佟大成之流正是受到这样的cao控,一旦进入于家就表现得工蜂那般奴颜婢膝,反而先前跟咱们在早餐店时展现的对于家深恶痛绝才是他的本真——想来于宅的这种cao控作用以前必定十分强大,所以才能将半个长春城的荫蔽之气都吸纳过来,只不过现在戾气外泄,气场也大不如前,只能在于家宅院范围内起到作用。就好像前几天不是有票人来于家闹事吗,可他们最多也只是在大门外嚷上几句,暂时还不敢闯将进去。可想而知的是,待到这种气场完全失灵,没了庇护的于家也就大难临头了……”

    夏侯水暗骂了一声道:“我发现咱哥俩到哪哪出事,本以为于家天高皇帝远的就到这躲清静来的,没想到被围城戒严困住不说,还要面对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才几天,就发生了恁多怪事,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俩的小命就都要搭在这儿了,你说咱倒是招谁惹谁了啊——对了,衡弟,于家这事该怎么处理?我看那老太婆的意思是要找你帮忙,你到底有啥办法能破解那股戾气啊?”

    正衡又好气又好笑,说:“我那点本事你还不知道,成心拿我开涮是不?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咱俩就在城里随便找个地方窝着,等到战事一过或者于家的人都死光了,咱俩也就安全了,到时候还不是想去哪去哪嘛!”

    夏侯水闻言大喜,刚要附和他的提议,可转念一想又绝不对,警惕地说:

    “老弟我可知道你一直都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说这番话来肯定是糊弄我呢吧?你小子有啥本事我不清楚,只知道一撅屁股会拉几个驴粪蛋子,我可告诉你了此事非同小可,非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往身上揽,你本事再大也是rou身凡胎,喝多就吐挨打也疼,可别到时候为了救人,反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啊……”

    被夏侯水教训一通,正衡反而觉得心中暖烘烘的。他自小就在江湖行走,早忘了家庭的温暖是什么样子,直到跟夏侯水重逢才知道这世界上也有人是真心关心自己。他刚才的逃避之策的确是戏谑之言,只不过除了想要对于家施以援手外,更有好奇心作怪的因素,毕竟对他而言于家一直笼罩在神秘的面纱下,如今无疑是个揭开这层面纱的最好契机。

    虽然心中这样想的,可他嘴上却不敢跟夏侯水明说,只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要是那些瞎眼的怪物连着咱们也一并都盯上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肯定也无法脱身,反倒于家有不少段连祥的卫队驻守,相对来说应该更加安全——说到底前面都是自己的推论,真相如何尚不可知,好在还有时间,咱们这就回去找麻脸老太问个清楚,到时再作计议不迟……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回到了于家,刚要登阶进门,就见迎面疾步走出几个士兵,个个都抱着厚重的文件夹,慌里慌张地堆放进吉普车上。再往里走,就看到段连祥和韩四正指挥着人手,将之前搬进来的办公物品全都整理在了一起,看样子是准备撤了。正衡心中打了个突,刚还说有军统的卫队驻守可保安全,却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他们也要走了,这事来的突然,该不会跟于家即将到来的风雨有关吧?

    夏侯水一把拽住韩四,问他们这是打算去哪?韩四忙的一头汗水,只说局势吃紧,上峰让他们全都进驻军指挥部,然后就又去搬东西了。夏侯水还想追上去找他问个清楚,却被正衡拉住,两个人进到大堂,看到于岭和石原龙泰一如他们之前离开时那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只在看到他们回来才勉强振作了下精神,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正衡心知他们还在为他刚才的话而伤神,可段军统的卫队是于家的安全保证,于岭就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了?

    没想到于岭对于正衡的质疑并不以为意,只说走了也好,要是搬去指挥部干点正事,保全了长春城不被攻破,岂不等同是带给于家以安全?

    正衡心想你说得倒是简单,身为于家宗主却还不知道真正的威胁不在城外,现在军统的人走了,一旦于宅的护卫作用彻底消失,倒看你还怎么安全?

    正衡心知这些话就算跟于岭细讲,他也未必就听得明白,有这时间还不如找个明白人说话。

    他问太奶奶现在哪里,是不是方便和自己见上一面?

    于岭只说这几日太奶奶的精神非常不好,刚才你们在院子里也看到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怕是大限之期要到了……

    正衡急着与麻脸老太见面,可又绕不过于岭这关,急中生智地问他是否想知道,那本《长赋集》如何怎么跑到自己身上的?

    于岭眉头一皱,仍旧故作沉静地说:“书一直由太奶奶保管,她前日跟俺说过暂时把借给你们看了,这事俺都知道,别说借看一本破书,就算是把整个家产和你们对分又能如何,谁让咱们都是患难兄弟呢……”

    正衡心想,难怪早上交还《长赋集》的时候,于岭并没表现得太过讶异,原来是麻脸老太一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了。不过自己对那本书或者他的家产都没多大兴趣,于岭这样说大有卖弄便宜的嫌疑,看来对这小子威逼不成,唯有利诱才能见效了。

    想到这里,他也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家那本书我研究了两天,有了不少的发现,就差一点点细节还不明白,应该是跟太奶奶的身世有关,如果她实在不便改天再见也可以吧……”

    正衡一边说一边冲着夏侯水使了个眼色,夏侯水心领神会,附和着说:“没错,衡弟你这人就是性急,有点事就要立刻解决。反正咱们在这住着,早晚都能碰到老太太,到时候再问她那个什么指迷,什么赋的好啦……”

    于岭面对正衡和夏侯水的一唱一和,眼中立刻就放出了光亮,赶忙说:没事没事,俺这就带你们去,太奶奶她老人家应该不会介意,来吧,这边走……

    正衡见于岭如此好骗,心中窃笑不已,刚想跟着他走,却见夏侯水忽然捂着肚子喊疼,说是肯定早上面条吃坏了肚子,先去趟茅坑,让他们不要等他先去好了。

    正衡知道夏侯水对那老太甚是惧怕,所以才托故不去,于是对着他点点头后,就和于岭朝着后堂走去……

    两个人穿堂过廊,终于到了麻脸老太的房间——正衡和夏侯水前两天还曾经到过这个院子,不过那次他去的是旁边的厢房,而夏侯水进到的才是这个房间。刚刚踏过门槛,就听到自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怪味,好像什么东西死在里面一样。

    事实上麻脸老太的确在两天前曾在这里被夏侯水砍了脑袋,不过那应该只是老妖婆招制造的幻觉而已,她擅长巫蛊之术,又有几百年的不死之身,哪有那么容易死了?这次生病十有八九也是装的,倒要找个机会戳穿了她,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正衡拿定主意,跟着于岭进到屋里。于岭搬过一张椅子让他直面屏风坐下,然后才绕过屏风,走到麻脸老太的床前,低声告说有人来看她了。

    正衡想看看里面的情景,又不好意思胡乱张望,只好干坐着等待,同时忍不住想到要是夏侯水在就好了,那小子最擅长胡乱搅和浑水摸鱼,上次麻脸老太请吃饭的时候就被他硬是撞翻了屏风,逼得老太婆现出真容,换了自己却是没有那份不羁的勇气……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老太婆终于止住了咳嗽,“嗯”了半天后才哑着嗓子问:“谁?你说谁来啦?”

    “正衡,正老弟——您早上不还见过他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哦——”老太婆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看我干嘛,告诉他我快死了,别沾染了一身晦气,有那个力气不如先去想想自己的出路,别临到头怪咱于家连累了他——那个谁,让他有什么事都跟你说,别来烦我……”

    于岭万分尴尬,赶紧道:“看您说的,来的都是客,他现在就坐在屏风前呢……”

    “对了,你刚才说谁来了?”

    “正——哎,算了,您还是休息吧,来,慢一点……”

    待到安排妥当,于岭这从屏风后绕出来,对着正衡无奈的摆摆手说:“你看到了吧,她老人家又犯糊涂了,连你是谁都不记得见了也是白见,还是等上两三日看她会不会缓过来吧……”

    事已至此,正衡也没办法勉强,只觉得听麻脸老太的声音倒不像是在装病,难道真的命不久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站起了身,也不知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之举,他在从猫着腰到直起身的瞬间,脑袋刚好在屏风上顶了一下。屏风被他这么一顶立时就晃动起来,身旁的于岭却是全凭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不想粗手粗脚的弄巧成拙,反而把那屏风一推,“卡啦”一声翻倒在了地上……

    屏风一倒,里面的一切都一览无余。正衡向着里面看了看,继而才转过身问于岭:

    “哥们,你这是跟我这玩双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