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不堪
往常这时候,小乔应该忙碌着叠被洗衣,烧水做饭,洒扫庭除。爹爹巡视书院学子们早课回来后会在院中的树下练五禽拳。 而张晗却懒在床上,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今天早晨小乔感觉家中格外冷清,她毫无食欲,呆呆地站在房内,形单影只,她越想到公瑾对她的好,想到他释放给她的温暖的爱,就越感到现实环境的冷酷和难以忍受。 今天虽然没到日上三竿,但是张晗被噩梦惊醒,她梦到一条粗大的毒蛇昂着三角形的头,吞吐着红红的信子,发出嗞嗞声,向她袭来。 张晗赶紧后退,不料被杂物绊倒,凶恶的蛇猛地咬了她一口,张晗吓得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于是一下子惊醒过来,身上冷汗涔涔,她定了定神,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忽然她想到小乔,可是一看,身旁空空的没人。她吓得赶紧起床,生怕梦中见到的蛇就在床上。 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下床,眼睛一刻不敢离开地面,生怕不小心踩到蛇身上。她哆哆嗦嗦地来到小乔房中,看见小乔站在那儿,于是大叫起来:“鬼丫头,你什么时候起床的,将娘吓死了,家中有蛇,你不知道吗?你怎么闲在这里,你应该将蛇找出来打死啊!要不然,它们会咬死人的,不是咬我,就是咬你,有可能会将我们两个人都咬死的,快呀!你这丫头,你究竟是怎么啦,被蛇吓蒙啦?” 张晗走到小乔面前,拉拉她的手,感到像冰一样凉,她说:“你怎么不说话,漪儿,你替娘看看昨晚的伤口,要不要换药?” 小乔仍然无动于衷,张晗从她的眼神中读出鄙视、仇恨等复杂的成分。她不禁尴尬起来,自己同张蔷在野外苟合被她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变化是正常的,可是张晗明显感到小乔现在比昨晚的态度又要冷淡一些,她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射出的寒光让她不寒而栗。 她心想:难道这鬼丫头嗅到什么特殊的气味,觉察到我要谋害她?难道不是吗?她的眼神如同匕首一样,这是面对死敌时应有的眼神。 张晗心想:坏了!自己同小乔已经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了。这仇恨像万丈坚冰一样,十个太阳也难以融化掉啊!不行,赶快想办法,要不,麻烦可大了。 于是,她自言自语道:“你不捉蛇,我去找人捉!”说完,立即转身出门找张蔷商量对策去了。 一路上,张晗心想:老乔几天后就要从皖城回来,他看到宝贝女儿反常的表情,即使小乔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也会产生怀疑,也肯定会刨根问底的。 事情很容易水落石出,到时候,自己肯定面临被休的下场,不,很可能被扭送官府问罪。 她越想越害怕,她一路走,一路紧张地思考:要不,同张蔷私奔,不,不,这不可能,张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内心十分清楚。他是个纨绔子弟,浮浪之人,到处拈花惹草,喜新厌旧,他的妻子的娘家财大气粗,他绝对不会为了我舍下百万家产去私奔,也绝对不会娶我的。即使他本人同意,他的醋坛子老婆也绝对不会同意。
张晗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必须赶在老乔回来之前将小乔摆平,因为只要小乔不将他们的阴私和罪恶说出来,老乔就会一直蒙在鼓里,也绝对不会休她。 他只是个老书虫,只要自己红杏出墙之事不被他查实,懒点、馋点或者使使小脾气,老乔是完全不在乎的。 张晗到了张记最大的药堂——立仁堂——张蔷常在那起居。她进入堂内,里面的病患很多,比较嘈杂,她借口身体有恙,让药堂的一个伙计禀报张蔷为她诊治。这个伙计正忙着,但他认识张晗,也耳闻她与掌柜之间关系暧昧,因而不敢怠慢,放下手中的活,进去通报。 张蔷恰好在药堂后面的房内,他刚起床,睡眼惺忪,连连打着哈欠,不用说,昨晚不是眠花宿柳,就是豪赌狂饮——这是他夜生活的全部内容。他听说张晗找他,立即叫伙计请她进来说话。 张晗进屋后,张蔷鬼鬼祟祟地朝门外张望了几眼,然后赶紧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问张晗:“昨晚怎么样,大功告成了吗?”张晗灰头土脸的样子已经令他猜到了事情不顺,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张晗苦着脸沮丧地说:“你的那个毒蛇计,听起来很美,可是做起来完全行不通,实实在在是个馊主意,昨晚我按照你说的去做,将蛇放到死丫头的房中,可是不知为什么,蛇非但没有咬她,反而将我咬伤,还差点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