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见面徒悔恨
可多老爷感到力不从心,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低能,他的表情使人觉得他很可怜,不像一个堂堂的老爷,而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南梅一下子发现他的内在本性的流露——没想到,他竟然显出如此令人失望的表情,显出如此一副窝囊相,南梅寒心地摇摇头,心想:当年他受到其父的阻挠,被迫放弃我,也放弃或者说是背叛他自己的真实情感。 由于分手时,二人没有机会见面,她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他在他父亲——德望老爷面前的表现,不用说,肯定也像今天这样,或许更加糟糕——痛哭流涕,跪倒在地,抱着他父亲的双腿苦苦哀求,看到他涕泗横流,德望老爷狠狠地瞪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鄙夷地,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或许可多连哀求都不敢,一个人躲在屋内偷偷地、压抑地抽泣,然后听到脚步声,于是赶紧吹灯假装睡觉……南梅能够想象出可多狼狈的样子,真是既可怜又可鄙。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外表是多么的阳光帅气,竟然是如此的性格——这是自己真心所爱的人啊——她微微摇摇头,心想:玉不是一天就能试出来的,人心也不是很短时间就能识别的——这样一个人竟然让自己十几年来牵肠挂肚,真是可笑,荒唐,不值。 她忽然觉得身旁这个青年人敢作敢为,有男子汉的气概,虽然对父母有些不敬,但是他的决心,他的率性,是自己曾经的心上人——可多所不具备的,难道雪含母亲的血液弥补了他父亲的不足,应该是的。 综合起来看,雪含比年轻时的可多更加完美,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雪含粗鲁地打断父亲的话:“可是我对她的身世一点也不感兴趣,即使你对此感兴趣,也没有用,她不是嫁给你!”可多被儿子一番话弄得面红耳赤,心想:可悲啊,自己的话,儿子根本就不以为然了,逆耳良言对于他没有一点价值。 为缓解尴尬气氛,南梅款款地说:“小女子出身贫寒,父母早亡,现已无任何亲人。”夫人很想询问她的父母究竟是怎么过世的,是疾病还是其他原因——因为她懂得医学,知道某些疾病能影响下一代,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问这个问题可能会激怒雪含,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会勾起眼前这位姑娘的伤心事。 雪含没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说道:“她就像一枚飞雪,你们非要弄清它从何而来,有何意义?!现在,你们同意了吧!” 可多觉得儿子的话也有一些道理,但是他还是问南梅:“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愿意一辈子跟雪含在一起同甘共苦吗?”南梅心想:我不能说出真名,于是说我叫白雪飞,我愿意同公子相伴一生。听了这话,雪含十分激动,他伸出左臂,一把将南梅紧紧搂住,喜滋滋地看着父母。见儿子感到如此幸福,可多和夫人点点头。 可多心想:自己当年要像雪含这么幸运该有多好!他同夫人对视一下,发现她眼中蓄满慈爱和喜悦之情,面含春风,于是,他也放下心来,说:“按照族规,你们暂时不能歇在一起,明天请巫师择定吉日良辰,迎娶白雪飞姑娘。” 对此雪含没有异议,他从小也受到神秘文化的熏陶,对所谓的神明吉凶祸福之类颇为敬畏,只要不影响他娶白雪飞,就不反对。
然后夫人吩咐几个女仆将“白雪飞”安顿下来。“白雪飞”睡在软和的床上,室内温暖如春,奶茶的香气扑鼻,感到很舒服,睡了一个香甜的觉,她本是想见可多一面,然后离开此地的,没想到遇到他的儿子,被他爱上,不由地感叹冥冥之中,命运被神灵掌控。 次日,可多亲自带着几只羊和四坛好酒去拜访巫师,请他为儿子择取良辰吉日。 巫师须发皆白,外罩用大雕羽毛编织成的披风,住在洞内,正中摆放一块石头,里面有大雕的形象,其实是雕死后的化石,但是他说大雕是大山孕育出的,在天地之间往来,充当天神和山神的信使,天神至高无上,山神居其次,而他充当雕神的代言人。 洞内壁上悬挂着十几个大雕的外壳,在缭绕的香烟中,他端坐在石雕前,掐指一算,口中喃喃自语,然后给出谕旨:“后天,卯时。神灵保佑你们全家!”可多诚惶诚恐,立即着手准备,生怕错过吉时,不仅耽误儿子婚事,而且涉嫌不尊重神灵的旨意,这个弥天大罪可承担不起。 对于如何迎娶,雪含有自己浪漫的设想,可多只是叫仆人洒扫庭除,将府内外收拾得焕然一新,同时杀羊宰马,当然是年老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