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卧坟地遇恶棍
她总觉得有一双怀疑的眼睛在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骨察礼知道因为自己很特殊——不光是乞丐的身份,而是到这个地方来做乞丐——城中的乞丐不少,可是跑到郊外农村来的乞丐极少,城中生活条件好,饭馆酒肆多,剩菜剩饭多,富贵人家多,乞讨几个小钱,要一碗饭不是什么难事,农村条件相对差得多,所以跑到这里来做乞丐难免会让人怀疑。另外,她是来窥探道观和流欣的隐秘之事的。 对于流欣同狗儿的事情她知道一些——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的意思至少有两个:不仅对当事人来说偷情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而且对于窥探偷情行为的局外人而言,也具有危险性,当事人会报复知情者。 流欣是什么人?同胡觉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她心狠手辣,如果知道骨察礼在查她,她岂能轻饶,另外如果她说的鸿派属实的话,就会使骨察礼面临的危险增加,鸿派是一个险秘的组织——骨察礼觉得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要让阴谋和丑陋露馅,自己面临的危险确实会更大。 还有,如果道观住持有野心的话,岂能放过她这样一个窥探者,说不定早就悄悄派人监视她,伺机置她于死地。骨察礼心想:如果对手功夫绝非一般,自己将很难对付……所有这些都不明确,她当然有些害怕。 不过,她的特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与其寂寞地度过几天几夜,不如干一些刺激的有意义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硬着头皮去窝棚,那里极其偏僻,即使是白天,也显得阴森恐怖,不远处有坟地,坟包包很多,密密麻麻。 穷人的归宿地,没有足够的土地安葬亡灵,故而很拥挤。骨察礼想:如果他们想要结果自己的性命,这里是最佳之地。唉,自己等于送给他们残害。 唉,她又叹口气,苦笑一下,又往前走了百步。她发现窝棚附近的土比较松软,她取出短刀,砍了一根树枝,削去皮,将木棍切割成小锹的形状,然后弯腰挖掘。 其实,她走出道观时确实有一个道姑觉得她很奇怪,不像个乞丐,可是发现她跑到坟地附近刨土时,她点点头,自言自语:“原来总感觉这个乞丐不太正常,好像是假冒的,现在总算明白了,她其实是个疯子。要不然怎么会跑到穷道观来要饭呢?在洛阳城中,有一些要饭的都发了财。疯子!” 骨察礼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好奇心很重的道姑监视,她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没想到自己引起一个普通道姑的怀疑。她很快就挖好一个坑,不很深,但是她觉得自己躺进去,上面覆盖茅草,树枝树叶,流欣和狗儿发现不了自己。她不想回到道观要些饭吃,她怕自己来回跑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索性躺在坑里,将自己的身上用草叶覆盖,一心等夜幕降临。当然,根据上次经验,狗儿和流欣来得很迟,大概在半夜时分。她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她透过覆盖在自己脸上的草叶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判断没到流欣狗儿幽会的时间,那么这么晚会有谁到这个地方来呢?盗墓贼,不像,这里是穷人的坟地,没有什么可盗的财物。 她颇为紧张,一是弄不清对方的底细,不知他们到底来干什么——如果是武功盖世的高手,自己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她很快否定了他们是为对付自己而来的猜想,如果他们发现自己行踪的话,他们无须废话,立即会对自己下手,如果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他们没必要到这种地方来——自己今晚到什么地方去,去干什么,从来没告诉任何人,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藏在这里? 接下来,她从对方的谈话中进一步了解到他们的大致情况:一个粗声音的男子说:“猴子,最近手气好吗?” 一个细声细气的男子叹口气说:“好个屁,真倒霉,我将老娘的棺材都输给乌眼了。你呢?” 粗声:“嗨,别提了,我比你更倒霉,我将老婆输掉了!” 细声:“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粗声:“唉,我连赌了两天两夜,输得倾家荡产,房子输掉了,我还想扳回来,可是没有本钱,人家不跟老子玩,老子又气又急,就把老婆押上!” 细声:“那怎么押?” 粗声:“大麻子同意,不过他说你老婆没生孩子,是个不下蛋的,顶多值200钱。我豁出去了,说200就200。可是又输了!” 细声:“后来怎么办呢?他们真去抢你老婆?” 粗声:“那是一定的,我老婆虽然不生,但是长得白白嫩嫩的,大麻子长得丑,没娶老婆,所以他将我老婆抱回家了。” 细声:“你老婆同意吗?” 粗声:“不同意又怎的,她开始死活不干,大麻子动怒,他啪啪打了我老婆两个耳光,吼道:她奶奶的,你原来的男人将房子都输掉了,所以你们不得不搬到这个破窑洞内暂且存身,这口窑洞也是人家的,是临时借住的,什么时候叫你们滚蛋你们就得滚,守住原来的男人有什么好?嫁给老子不会亏待你,老子比小犊子有钱!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原来的男人不把你当人,把你输给我了,你还留恋这个寒窑干什么?”
细声:“结果呢?” 粗声:“老婆哭哭啼啼地跟他走了,她一步三回头,我就躲在附近一棵大树后头,唉,我对不起她呀,可是我不赌钱,感到六神无主,魂不守舍啊,只要能上赌桌,我对女人都没兴趣呀。看来我天生就是一个赌徒吧。” 细声:“我也是啊。我们是难兄难弟。记得去年一天晚上我们去盗墓,当时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在墓碑旁撞上了,我们当时都以为碰到鬼了,吓得失声大叫起来。哈哈哈——” 粗声:“哈哈哈——你说我们是难兄难弟,今晚又碰到一起了,我们两个人村庄相隔几十里,况且我后来在白林村无房无地无妻无子,跑到洛阳城中混,而你在青峰村,鬼使神差,我们今晚又相逢了。我是老盗墓的,老弟又是来盗墓的吧?” 细声:“我,不是,老兄你今晚要发死人财,老弟今晚我发活人财。” 粗声:“发活人财,此话怎讲?” 细声:“小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发现每天晚上这里有男男女女出来幽会,翠竹村女子大多长得很漂亮,所以城中一些男子也会到这里来寻乐子,翠竹村和临近几个村的男子也到这里风流。据说价钱不贵。” 粗声:“我知道了,你是来讹诈他们钱,敲竹杠,对不对?”细声:“嘻嘻,就是这个意思。老兄,你想想看,这些人偷偷跑出来的,被人逮住后,害怕被说出去,所以情愿花钱消灾。”粗声:“你不怕男的反抗吗?” 细声:“不怕,看来老兄你不知小弟的功夫,一般的男人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他们做贼心虚,不敢来硬的。再说,他们干那事时,我突然跑出来,十有八九会将他们吓得半死,怎么还敢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