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流
唠姆取来十几枚鸟蛋，打破蛋壳，将蛋清蛋黄倒在碗里搅匀后，在锅里蒸蛋羹，给他们一人做了一碗，里面放了香料，然后唤二人来吃。 吴歪嘴饿了，他闻到香味，口水都快流淌出来。 他假意客气一番，大口吃起来。 芸韵毫无食欲，但是母亲在一旁催她多吃点，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吃不饱，只好吃了大半碗，然后再也不吃了。 唠姆取出宝珠，放在布囊中，送给女儿做嫁妆，然后带女儿、准女婿到芸韵父亲的坟头。 芸韵同吴歪嘴跪在坟前，唠姆遵从部落的风俗，带来晒干的相思花，在坟前点燃，寄托哀思，告慰亡灵。 芸韵悲痛欲绝，打开记忆之门，往事历历在目，唉，曾经多么温馨的三口之家。往日温情留存在她记忆中，成为她的精神食粮，今后她要经常反刍了。 礼毕，唠姆催促他们尽快动身上路，可是芸韵难舍难分。 唠姆将她拉起来，说道：“有你这份孝心，你爹在泉下就满足了。时光不等人，你们快走吧——否则，为娘要担心死的。” 吴歪嘴怕她过于悲伤，对身体不利，于是安慰她：“我会陪你经常回来。必须要动身了。” 于是芸韵同吴歪嘴踏上通往远方的路。一路足印，一路泪水，一路思念。 吴歪嘴心里乐开花，这一趟外出，凭借雕虫小技，赚回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并且是一位忠于诺言，诚信善良，孝敬长辈的好姑娘，尤其是她竟然有一手捕鱼绝活。真是不虚此行。 他喜欢在外面逛，一是为了艳遇，二是为了熟悉地理环境，他野心勃勃，总想扩大自己的地盘。 他知道大汉气数将尽，朝廷中的事情他早有耳闻。 皇帝经常不上朝理政，受到宦官的怂恿，也可以说是宦官想讨好他，挖空心思投其所好，为的是得到宠信，借皇帝的权力谋取权势和利益，真是狐假虎威。 他们这样做，朝廷大臣和天下士人鄙视、痛恨他们，恨不得剖其心、食其rou、寝其皮，正邪两股势力水火不容，忠义之士越是这样，宦官们越想寻求皇帝的保护，借助皇权打压“不知好歹”的官员和士人。 尤其是党锢之祸令士人齿冷，越发对宦官们恨之入骨，所以，胸无大志的皇帝走向昏庸好色之路是必然的，而且越演越烈，这样下去，国祚岂能长久？ 一旦发生灾荒，就会加剧社会矛盾，百姓揭竿而起，大汉就保不住了，各地的豪强势力心怀鬼胎，打着中兴汉室的旗号谋求私利，待到势力坐大后，取代汉室是必然的。 吴歪嘴对历史颇为熟悉，他研究历朝历代的兴衰更替，对当今时势自然了然于胸。乱世之中，你不吃人家，人家会吃你——所以他觉得必须要扩充势力，否则迟早会被别人吞并。 吴歪嘴临走之前，吹了一声哨子，这是通知贴身护卫上路返程。 贴身护卫听到独特的哨声，赶紧骑马追赶上他们。 由于只有三匹马，所以吴歪嘴同芸韵同骑一匹马，吴歪嘴叫随从走在前面，自己搂着芸韵的细软的腰肢，心里甭提多美了。 他根本不觉得山水迢迢。美色真是神奇，让人忘记疲劳，忘记烦恼。难怪那些生活贫穷的男男女女，正是这种对异性的感觉和欲望使他们对物质上的困难不太在意，除非实在没东西吃，或者被压迫得没有活路，否则他们是很能忍的。 不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反过来说，揭竿而起的朝代一定是最让老百姓活不下去的。 他们走了一天的路程，中途射杀两只野兔，一个随从将柳絮放在木头窝里摩擦，生火烤着吃。 吴歪嘴将一根rou嘟嘟的兔腿递给芸韵吃，随从用陶罐取了河水，用树枝支起架子，陶罐用绳子吊起来，底下用干枯的树枝点火烧开水。 吴歪嘴陪芸韵小解时，实在忍不住，等她完事后，抱起她向一处隐蔽的地方走去，随从知道他，在一旁耐心等待。 芸韵初次，所以难免疼痛，走路时不太自然，吴歪嘴将她抱到马背上，自己上了马，让她侧身坐在马背上，左手揽着她的细腰，右手执辔，尽量使她减轻疼痛。 芸韵见他善解人意，懂得疼人，内心感到温暖了许多。 神鸟阿多勒非常机灵，它察觉到吴歪嘴动身了，于是在蓝天上翱翔，跟随着吴歪嘴。 其实，阿多勒视觉敏锐，它居高临下能够看到前方山路上或树林里有没有小股或大股的人——在荒郊野外，除了做生意的商贩，很可能是贼盗，明察秋毫的阿多勒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在空中上下翻飞，而且发出叫声。 吴歪嘴获知警报，就改走另一条道。他们四个人，难以抵挡大股贼盗的袭击。 一路上，他们在如画的风景中穿行，当然那个时代几乎处处是美景，他们并不十分留恋沿途的风光，顶多看到成熟的野果，摘取几个品尝品尝，让甜美多汁的果rou滋润干渴的喉咙。 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到达山寨附近，吴歪嘴决定从暗道进入山寨。 他神出鬼没，不让其他头领知道自己外出。他对外借口是闭关修行，几天不见人，甚至几十天不见人很正常。 山寨一般性的事务由二头领处理。 他们所骑的马就放在山谷中，那里水草丰美，芸韵感到很新鲜，从山洞进入后，她紧紧抓着吴歪嘴的手，既紧张又兴奋。 其实，她很聪明，她从随从对吴歪嘴的恭恭敬敬的态度上猜想吴歪嘴不是一般的生意人，更不可能是一个郎中。 她想：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呢？不像是富人家的纨绔子弟，也不像是个做官的。 该不会是贼盗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果真是贼盗，那也没办法。身体都给了他了，生是吴家的人，死是吴家的鬼，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