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顾军
出了孤儿院的大门。 李阳看了看紧紧握住自己手指的孩子，眼睛突然定格在被孩子握住的那只胳膊上，这好像不是自己的衣服啊。 昨晚还穿着大裤衩，人字拖在小区门口撸串呢。 茫然四顾。 视角也不对。 李阳168CM的身高，在大街上，看大部分人都是平视或仰视，但现在，一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头顶。 长个了？四十岁的大叔长个了？这不是闹呢嘛！！！ 天空很蓝。 有风吹来，冷飕飕的。 街边的绿化带，枝头的树叶已经黄了，地上满地的落叶。 李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光季节不对，衣服不对，连自己的身高也不对了，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在看了看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人来人往的行人。 李阳有些晕眩。 茫然的转动着身子，黑色皮包无力的掉在地上，握着孩子的手也无力的松开，眼前的一切像是妖魔化的怪物，吞噬着李阳的全部心神，巨大的恐惧袭来，李阳瘫坐在地上。 汽车的轰鸣，人群的吵杂声逐渐远去。 孩子小小的身子被李阳软到的身体带倒在地上。 孩子顾不得疼痛，小小的身子飞快的爬了起来，傻傻的看着不远处摊到在地上的爸爸。 小小的孩子，似乎被摊到在地上的爸爸吓坏了，只知道傻傻的看着爸爸，连哭都忘记了。 人们慢慢得聚了过来，指指点点的。 “怎么了？怎么了？” “不是是病了吧？” “打120了吗？” “要不送医院吧。” “谁有车啊？” “老李，你不开车来的嘛？” “是...是开了啊，可...可这不是怕...怕万一......我车是新买的啊。” 小小的孩童似乎被这些杂乱，喧闹声音惊醒了，飞快的扑倒爸爸身上，声音都带着颤抖，“爸爸...爸爸。” 小孩喊的哆哆嗦嗦，一直傻傻的重复，终于，孩子哭了出来，如失枯的幼鸟在深夜的哀鸣，孩子的哭声满是恐惧和无助。 这是一个枯萎破碎的世界，满是死寂，绝望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题，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就像恒古的宇宙，所有的生机都已消亡，这里好像是无限大，又好像无限小。 李阳就像是处在这个世界的中心，他的心中满是恐惧，李阳想跑开，可是不管怎么跑，都好像还在原地，李阳不停的大叫，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个已死亡的世界没有办法给予他任何回应。 李阳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有声音传来，似远似近。 不像是听到的，反倒像来自于自己的脑海，震得李阳有些发蒙。 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后来就如同整个世界都在响， 李阳卷缩着身体，紧紧抱着脑袋，他疯狂的大喊：“走开，走开，都走开。”可是没有用，这些声音就像是恶魔的语言，无法抗拒，无法拒绝。 突然李阳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mama，mama，阳阳好怕，阳阳好怕啊，mama，妈...妈....”无意识的卷缩着身体，尽可能小，李阳的声音越来越低，渐至不可闻。 像是漫长的恒古，又像是一瞬间，恶魔般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一个稚嫩、沙哑，满是无助的童音仿佛自遥远的空间传来，“爸爸...爸爸...爸爸...”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最后布满整个世界，黑暗轰然破碎，仿佛创世的神光洒下，破碎的世界逐渐愈合，死亡的世界生机逐渐恢复，李阳仿佛看见了天使，就是刚刚那个叫自己爸爸的孩子模样，闪耀着耀眼的神光，缓缓走到李阳的身边，慢慢融入了李阳的身体。 “爸爸。” 孩子的哭声已沙哑，小小的孩童再也无法坚持，弱小的身躯无力的倒在李阳身上。 “小孩昏过去了。” “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医生，有没有医生？” “车，没有人开车吗？” “有没有人开车啊。” 小孩昏睡的小小身体旁边，有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微红的眼睛似有泪水滑落，不停的喊着：““救人啊，快救人啊。” “谁有车，谁有车，谁TM的有车，我买，我买还不行嘛，救救这孩子，救救她。”男人的声音有着哽咽，有些暴躁。 男人颤抖的手想要去抱孩子，却又像恐惧什么，男人转而半抱着李阳，一手在李阳眼前不停的晃动，“醒醒，醒醒，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快醒醒，看看孩子，看看孩子怎么样了？”男人最终还是崩溃般的失声痛哭。 “我这是怎么了？” 茫然的张开眼睛，一个模糊的人影，用手使劲的在李阳眼前晃动。 眼睛逐渐清晰，李阳才看清眼前的人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男人见到李阳醒了，急忙说道：“你终于醒了，快看看孩子，快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李阳闻言，看向倒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小孩的脸色惨白，红肿眼睛紧紧闭着，还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嘴唇有些发青，两只小手紧紧的揪着李阳衣襟，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脆弱的让人心疼。 李阳赶忙抱住孩子，捏了捏孩子的人中，嘴里不停喊道：“彤彤，醒醒，彤彤，醒醒。” 眼皮动了动，彤彤缓缓的睁开眼睛，小手下意识的使劲，紧紧抓住李阳。 “爸爸，爸爸。” 双手环住爸爸的脖子，把头埋在爸爸的颈间闷闷的哭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委屈的令人心碎，让人治不住的心疼。 “没事了，彤彤，没事了，彤彤不哭了，彤彤不哭了。” 在李阳的安慰下，彤彤的哭声逐渐小了，抱着李阳的小胳膊却愈加用力了。 李阳从这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nongnong的依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李阳抬头看去，就看到刚刚那个泪流满面的男人，此刻正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祈祷。 “你是？” 李阳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男人，他身材魁梧，一身笔挺的西装，档次不底，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看起来到极有威势。 男人跟李阳握了握手说道：“我叫顾军，这是我的名片，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又深深的眼了彤彤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这哥们可真够意思，刚刚一看小丫头昏过去了，眼泪唰的下就下来了，，挥着支票本，要买车，跟自己的孩子似的。” 李阳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郑重的把名片放进口袋里。“顾军”李阳深深的记住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李阳抱着彤彤，向周围的人群点头感谢，人们善意的笑着，慢慢散开了。 一位大妈，一步三回头边走边叮嘱：“去医院看看，你和孩子都去，听到没。” 李阳不住的点头，看着大妈慢慢走远。 “我这是穿越了吗？”李阳收起脸上勉强的微笑，默默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