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希尔文的决意
“我真是不敢相信，我亲爱的管家，竟然带着我的犯人飞了……” 库恩呆若木鸡地站在原本用来关押基斯的囚室前，喃喃说道。今天早晨，他等不到王祺前来问候，初时以为他临时出了什么事耽搁了，可是整个府邸找遍了，还是不见他的人影，又让仆人问遍了所有人，没有一个知道他的去向。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以王祺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可能什么信息都不留就丢下工作不管，现在的情况有些无法解释。他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联想到王祺救走基斯的这种事，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外来者与普通人之间决不可能有什么值得拼命的关系。 他等了整整一天，王祺依旧渺无音讯，他又不知其中缘由，心中窝火到了极点，便生出发泄的想法，才来到地下囚室，结果就发现基斯不翼而飞。基斯被禁制了力量，又被关进晶体囚室，绝对不可能自己逃走，那么只有他那位消失的管家能动这个手脚了。 库恩看了半天，终于回过神，先是脸色难看无比，过了一会，却又呵呵笑了起来。他转过身，往地面上去了。走出上面的房间，他对一旁的侍者道：“给我叫两个人来，我有事吩咐他们。”侍者行礼去了。 王祺和基斯在离开天空城后立刻全速向都市圈外驶去。为了这一刻，王祺准备的飞行器速度非同一般，虽然还是无法与外来者相提并论，却比当时柯琳丝所用的型号快上了许多。狂飞一夜，就来到了都市圈的中层，然后王祺去当地城防队驻地偷了一个改进型的能量探测器，用来戒备躲避外来者，继续往外圈飞行。逃亡的旅程异常顺利，第二天晚上，当库恩发现基斯失踪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都市圈的外围。而当库恩发布命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蛮荒地带。 飞出都市圈，王祺便知库恩要想找到他们，已没有先前那般容易了，不由得心神为之一松。他把身上伪装去掉恢复了原样，然后稍稍调整飞行方向，降低到正常速度，以免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坐在一旁的基斯问道：“你准备带我去哪？” 王祺道：“去找希尔文博士，解除你身上的力量禁制。” 基斯沉默一下道：“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值得吗？我确实帮过你，但不过是举手之劳，与你潜入王城混到库恩身边的行动天差地别……” “关乎性命，跟简单困难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你出手相助，我早就死了，哪里还有机会去冒什么险。”王祺道，“而且我们现在还未脱险呢，说这些还不是时候。如果刚刚说完话就被重新逮住，那就太讽刺了。”说到后来，王祺笑了起来。 基斯眼睛眨动两下，注视着前方，不再言语。 飞行器行驶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希尔文的那栋半球形白色建筑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视野范围内，飞行器瞬息而至，一下子就到了希尔文家门前。飞行器落下，两人便走了出来，王祺扶着基斯正要进去，忽见旁边停着的那架黑色飞行器很是眼熟，好像是柯琳丝的那架，不由得暗觉奇怪。 浮着基斯走进里面的庭院，就见一个少女迎面而来，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欣喜，却不是柯琳丝是谁。她本待张口说话，忽的注意到了紧靠着王祺的基斯，不由得一愣，便闭口不说。两人到了她的面前，王祺道：“柯琳丝，希尔文博士在吗，我找他有急事。” 柯琳丝见王祺脸色郑重，基斯又是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也不细问便道：“他就在里面做他的研究，我领你们进去。”便引着两人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道：“希尔文博士，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里面没有回应，柯琳丝又叫了几声，到了最后，门猛地打开，希尔文大踏步而出，对着柯琳丝怒气冲冲地喝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扰……”他说到这里，见柯琳丝用手指示意，才发现了一旁的王祺两人，话音嘎然而止，惊讶道：“你们凑在一起倒真是奇怪也哉，怎么，找我有事吗？” 王祺道：“希尔文博士，你没看到我带了伤者过来吗，我们自是来找你治疗的。” 希尔文盯着基斯看了半天，叹道：“医生这个行当有时真让我不愉快，来找我的人都是为了治病而来的，一点别的事情也没有，真是无趣。”回头关上房门，上了锁，然后转过身道：“跟我来吧，去治疗室，他身上的问题可不是一时三刻能够解决的。” 走进治疗室，王祺按照希尔文的吩咐把基斯扶到他原先用过的那个圆台上，依旧是一道光束射下，让基斯浮了起来，希尔文读了读显示的数据，对基斯道：“这些能量跟你上次眼睛里残留的那些一模一样，还是上次的伊格尔吧，看来你们结仇不小啊，呵呵，基斯，惹上这种人，你也真够不幸的。” 基斯不去理会他话中的幸灾乐祸之意，平静地说道：“你有把握吗？” 希尔文笑道：“这要看你付多少诊金了，付得多，我的把握就大，付得少，我也不能担保问题得到解决。” 王祺和柯琳丝在一旁面面相觑，他们虽然都知道一点希尔文的性格，却从没见他这么赤裸裸的表现出来过。 基斯毫不犹豫道：“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很好。”希尔文赞了一声，回头道：“我现在就要开始治疗，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点点头，并肩离开了房间，然后把门带上了。 走到庭院中，王祺弯腰抱起一只奇怪的动物，抚mo几下，回头看了一眼道：“这个无良医师，柯琳丝，我真奇怪他怎么会对我们如此特殊，不仅免收诊金，而且给我治疗的时候还那么认真。” 柯琳丝道：“你知道我跟他怎么认识的吗？” 王祺道：“他跟我说起过，好像是杀空间兽时误伤了你，把你带回来治疗后就结识了，是吧？” “就是这样，不过有件事他没跟你提，上次误伤还在我身上留下了后遗症，到现在还没治好。”柯琳丝道，“也许跟这事有关吧。” “后遗症。”王祺连忙问道，“严不严重？” “我不知道，我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去医院检查也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他的医疗技术远远超过神域普通专家的水准，既然他这么说，自然不会有错。”柯琳丝道，“但我既然没感觉，就是有后遗症，问题也应该不是很大。你不用担心。” 王祺道：“那就好。”接着话头一转道：“不过他不是自称无病不医吗，我的情况特殊，也就算了，怎么连你外伤造成的毛病都治不好？” “他说是外伤引发了隐藏的问题，”柯琳丝道，“所以根结还是在我自己身上。” “那么你这次来这里，是为了治病才来的？”王祺问道。 柯琳丝道：“嗯，我本来在博尔顿那里等你，却怎么也等不到，后来希尔文博士就与我联系，说是研究有了进展，让我过来看看。反正我也没事，就过来了。不过不到两天时间，希尔文博士又开始了研究，说是还剩下一些小问题需要完善，让我多等几日。” “这么说他有把握治好你了。”王祺道，“太好了。” “你倒是蛮关心我的嘛。”柯琳丝瞪了他一眼，忽然嘿嘿冷笑道：“我的事说完了，下面该轮到你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我竟然完全联络不上，若不是我正好在这里，你是不是还不准备联系我？” 王祺看她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苦笑一声道：“我也是情非得已，听我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 柯琳丝把两臂叠在胸前，与他对面而坐，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些什么？” 王祺轻描淡写地说起营救基斯之事，但只说了个开头，柯琳丝脸色就变得惨白，失声叫道：“你疯了，竟然去跟禁卫军作对，你知不知道惹怒他们的后果？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她说了一会，见王祺脸色平静，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冷静一些说道：“事情即已发生，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王祺把后面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已经尽量不泄露身份了，他们要想查到我没那么简单。你不必太过担心，大不了到时我在公众面前演一出戏，让人灭掉我的rou身，估计库恩也不会想到我会没事的，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都绝对可靠，你就放心吧。” 柯琳丝虽然知道这样想未免太简单了，不过考虑到就是外来者中间，也没听说过几个可以rou体全毁而无事，一般人自是完全不可能，库恩会产生那种想法也是很有可能的。于是情绪微微放松，盯着他道：“希望如你所说，不要弄到才好。” 王祺见她稍稍平静下来，站起来招呼道：“上次你要找的动物还在我的飞行器里，跟我去看看吧。” “你又转移话题。”柯琳丝道，“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看看就看看吧。” “好像没什么激情啊，”王祺笑道，“这可不像你。” 柯琳丝没好气地说道：“发生了这种事，我还有那个闲心就怪了。走吧。” 两人一起走到外面，王祺开启了飞行器的门，然后从后座取出了那个笼子，然后递给了身后的柯琳丝。柯琳丝打量几眼，见它小声小气的颇为逗人，不由露出柔和的笑意。王祺走到前座，打开了手动阀，在一个小的光屏上cao作几下，然后道：“柯琳丝，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柯琳丝一愣，提着笼子出了门，走到不远处。 王祺从后座边上提了一个圆桶，蛮力破开了盖子，桶口忽的酸气四溢，在飞行器中弥漫开来。他提着桶，小心在飞行器的侧边淋了一圈，然后丢掉圆桶，也出了飞行器。这是他早先预备的又一样东西之一，能够在不长的时间里把整架飞行器彻底化为基本粒子而不留下任何痕迹。王祺出去没多久，内部的仪器已经遭到了初步侵蚀。 王祺站在一旁观望片刻，见酸雾开始生效，飞行器逐渐虚化，便与柯琳丝再次走进庭院，正好见到希尔文医生从治疗室中走了出来。王祺疾步上前问道：“希尔文博士，他现在有没有好些了？” “哪有那么快的，那个伊格尔可不是一般人，”希尔文道，“他的能量非常特殊，如果少量还好对付，现在这种状态处理起来很是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用不了几天，他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呵呵，说起来你可真有些手段，居然能从库恩手上救出人来。这事如果传出去，只怕库恩就要沦为笑柄了。” 王祺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希尔文道：“你如果不急着离去的话先就留在我这里吧，一方面柯琳丝需要治疗，另外对你的意识体的研究有了一定进展，过几天我想再试一下。你意下如何？” 王祺道：“那就叨扰你了。” 当日便在希尔文家住下。晚上又陪着柯琳丝接受了检查，然后希尔文一头扎进研究室，不出来了。 希尔文不出来，基斯那里又不让进，天空城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库恩怕丢脸，没有声张，还是他根本不在乎此事。不过王祺与他有了这么一段时间交往，对他秉性算是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基斯他可能不在乎，自己反倒有可能被他视为杀之而后快的目标，就算他吃下这个哑巴亏，也不会放弃对自己的追索。不过不管他是找不到还是没有找，王祺自是乐得这事不传开，若是他大张声势的调查，对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他除了每天看看书，没事就与柯琳丝闲聊。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听众，绝少说到自己的事情。柯琳丝偶尔询问他来的世界的事情，只是王祺答了几次，心情就差了许多，柯琳丝便不敢再提。两人整天待在一处，感情又比先前好了许多，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还有亲密无间的态度，里面似乎都带着掩藏不住的情意，让王祺心中也不觉生出了一些异样。每次回过神来，便暗自惭愧。 库恩府邸，这家残暴的主人坐在自己爱用的椅子上，冷笑道：“一个普通人，一个失去力量的外来者，才跑了几天时间而已，他们竟然还未找到，都是无能之辈。” 目光扫见边上的一个仆人嘴皮动了两下，库恩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那个仆人小心翼翼道：“发现他们失踪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找起来并不容易……” “哼，你是在指责我太苛责了吗？” “不敢，库恩大人，我只是在想，他既然是普通人，另一个也失去了力量，为什么不动用政府的力量搜索呢，说不定更有效果呢。” “开什么玩笑，你想让我成为外来者中的笑柄吗？”库恩冷笑着说了一句，又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库恩大人，既然那个外来者身上有伊格尔的禁制能量，也许他可以感知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您不如把这件事交给他办。” 库恩道：“你这个提议相当不错呀，好得让我想杀了你。”他手一挥动，那人便化作一具尸体。库恩有节奏地拍打着椅子的托手，想了半天，忽然站起来，嘿嘿一笑道：“这主意也不是不能用啊。”又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连声道：“可惜，可惜。” 希露达伏在王祺怀中，用那双黑圆晶亮的眼睛望着王祺，神色淡漠，却让他感觉到了无限的柔情。王祺心中一动，不由轻声呼唤起了她的名字：“希露达……”，连叫了数次，眼神中，同样带着温柔。他与希露达对视片刻，希露达抵受不住，便要低下头去，王祺把她搂紧一些，让她正面看着自己，又轻轻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凑过去轻轻一吻。一吻之下，希露达忽然睁大了眼睛，淡漠顿时消去，里面爆出喜悦之极的光芒，好像王祺的做法对她是无上的恩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王祺明明闭着眼睛，却可以看到她的眼神，感受到她的喜悦，于是心中也有了无限的喜悦，两个人仿佛融为了一体，良久良久。 希露达忽然挣脱开来，对着面带惊诧的王祺露出了陌生的眼神，然后一转身，向黑暗中走去。王祺急忙追了上去，却忽然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无法打破，也绕不过去。而希露达的背影，却越行越远，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希露达——”王祺大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茫然四顾之下，分辨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希尔文家中自己临时居住的房间，才喃喃说道：“原来是做梦……”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抹去额头的汗水，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在屋子里怔怔出神了半天，才出门去了外面的庭院。 柯琳丝就在门外，背靠他蹲在地上抚mo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直到王祺走到她的身边都没有反应。王祺站了一会儿，道：“希尔文博士今天出来过没有？” 柯琳丝不答话，王祺正觉奇怪，就听她哼了一声往自己屋子去了，最后还重重关上了门。王祺可没见过她这等态度，半天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她了。当下摇摇头，抱起那只小动物，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当天中午和晚上，两人碰面的时候，不管王祺怎么跟她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就这样过了几日。 “王祺在哪？”某天下午，希尔文离开房间，见柯琳丝正在一边，就问道。 “希尔文博士，你不是说要完善治疗手段吗？怎么又关心起他来了。”柯琳丝道。 希尔文听她这话说得很冲，愣了一下，笑道：“怎么，跟他吵架了？呵呵。事实上把你彻底治好的方法我已经想好了，不过还需要一次验证，只要等验证结果出来，就可以立刻实施，让你完全恢复。在等待期间，我反正没事可作，找他又有何妨，可不是不重视你的意思。” 柯琳丝道：“你自己去找吧，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希尔文笑道：“可怜的家伙，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好好好，既然你不乐意，我自己去找。” 不用他去找，王祺就过来了，他看了柯琳丝一眼，柯琳丝别过头去，气鼓鼓的走了。这几天下来，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知道多半是自己说了梦话的缘故。柯琳丝不来理他，王祺也没有去主动修好的意思，这倒不是他不想服软，而是因为他还没有理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王祺收回看向柯琳丝的视线，对希尔文道：“希尔文博士，你找我是为了先前说的事吧。” 希尔文点点头，引着王祺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屋子里堆着一台看不出用途的仪器，王祺在希尔文的招呼下走到上面，希尔文道：“还是像上次那样，完全放开你的意识，不要有任何对抗的念头。” 因为已经有过这么一次体验，王祺很快放开了心神，希尔文在屋子里忙碌到了晚上，才让王祺离开。 王祺刚刚跨出门栏没走几步，希尔文就锁上门，快步回到实验台前继续他的研究。 另一边，王祺来到已被允许进入的治疗室，就见基斯依旧悬浮在光柱之中。他走到近前道：“恢复得怎么样了？怎么到今天还未结束，好像希尔文博士预计的时间已经过了吧。” 基斯睁开眼睛，说道：“伊格尔的能量已经完全清除了，不过他把我禁制了这么久，也给我送了一份礼物，在被他禁制前吸收的外部能量在我体内成长了，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把它完全消化。” 王祺道：“难道你以前不知道这种事吗？这应该是你本身的能力吧。” 基斯道：“这应该是我本身的能力，但我先前并不清楚。我在原先的宇宙是整个族群中的最后一人，其他人都灭绝了，我的力量没有知识和经验的传承，完全是自己摸索而来，在那个宇宙又没有对手，从来没有遇过挫折，因此实力上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这次意外发现对我非常重要。” “那么恭喜你了。”王祺笑道，“不知道伊格尔和库恩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感觉。这种能力能不能让你超越库恩。” 基斯道：“理论上可能，但是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因为不是什么外部能量都能吸收的，我不可能无限猎杀那些特殊的空间兽。不过吸收完身上现在的能量，至少伊格尔再来找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全无反抗之力了。” “可恶，为什么就是没成果呢，那种能量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干扰我的探测，可恶啊……” 希尔文在地下室对着一个光屏大发雷霆，他花了一天时间，把最新从王祺意识体上得到的能量结构数据计算完毕，用了准备多时的最新技术，用来作最后一搏，但一看结果，他的心便凉了。他辛苦这么久，只等到了一丁点的进展，心中的失望，简直是无可形容。 他咬咬牙，花了两天时间，完成了上次使用的灵魂分离器的改良，然后忐忑不安地站到了三条机械臂之下，当机械臂正要把他抓起的时候，恐惧终于超越了侥幸，他歇斯底里地用力一扯，把机械臂扯成从分离器上扯下，好像撕泡沫塑料一样把它化为了碎片。他站在机械臂的残块上呼呼喘气，然后说道：“你可不要怪我啊，都是有人逼我的，我虽然不甘心，但再也不想尝到那种滋味了，我受够了这种日子……” 他啰啰嗦嗦说了半天，然后眼中凶光毕露。 伊格尔自南方荒原深处飞来，在某处忽然停下，打开远距离通讯器，库恩的影像就出现在他的身前，因为距离实在太远，图像细微之处有些模糊。伊格尔见到是他，有些讶异笑道：“统领大人，怎么有空联络我呀？呵呵呵，上次送你的那份小礼物你还满意吧，我很想知道他后来如何了，是成了你餐桌上的美味，还是做了你的玩物呢？” 库恩笑了笑道：“很遗憾，我的属下，你全部猜错了，因为一个疏忽，前些天让他跑了。” 伊格尔哈哈大笑道：“库恩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一个失去全部实力的人也能从你手上跑掉？莫非是我交待的那些人没有送到？” 库恩笑道：“说出来也真是丢人，他不是自己逃走了，而是有人帮了忙。而且我迄今依旧找不到任何线索，唉，真是失败。” 伊格尔呵呵一笑，说道：“库恩大人，那可是身为下属的我，为了向您表示敬意而精心准备的，你把他弄丢了，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库恩道：“唉，我又何尝不知你的意思，你不敢相信很正常，因为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世界上偏偏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所谓世事难料嘛。所以，只好请你再送一回。” “嘿嘿嘿……”伊格尔失笑道，“库恩大人，我倒是想详细听听这个故事，希望你精心准备好了，不要有太多的逻辑错误，要不然，我可是会认为你在胡编乱造，这对您的威信可是一个大大的打击呀。” 库恩道：“伊格尔，这你可就犯了错误了，现实永远是矛盾的居多，只有故事才会完美无缺。不过你既然想听，我就让你知道也无妨，这个故事没什么错漏，你应该会满意的。” 库恩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如果你有能力找到他们，基斯你就不必送来了，把我的管家给我活着送来就行了，我现在越来越欣赏他了。” 伊格尔笑了笑道：“我的统领大人，我不会听错吧，你用的好像是命令式的说法？身为禁卫军的一员，在公务上听命于你是我的职责，但在你的私事上，我就没有那个义务了。” 库恩笑道：“当然，你喜欢公务的话我这里也有，而且是一个配得上你身份的大任务。前些日子西格森传回情报，说王座在北方，你可以去那里寻找王座的下落。你可以与蛮荒地带那些强大的野人尽情的战斗，甚至可能碰到前任皇帝，也已经沦为野人的阿斯特拉，尽情嘲笑他一番，你觉得意下如何？” “你在威胁我？”伊格尔嘿嘿冷笑，道。 “怎么会呢，我做事一向留有余地的，你看，我给了你两个选择，你可以任选其一：一个大任务，可以让你扬名立万；一个小任务，可以让你悠闲地享受生活。要不是你先前送了我礼物，要不是你是伊格尔，我的亲密伙伴，我肯定要派你去北方的，不过考虑到那太过危险了，你又刚刚执行完任务，不能累着了你，才临时编排了一个任务，让你有一次休假的机会，反正他与你有仇，迟早也要料理，何不乘着这次机会行事呢。” 伊格尔一声不吭，眼睛里直要冒出火来，用吃人的眼神盯着真的吃人的库恩。 “伊格尔，你面色不大好呢，莫非上次你抓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或者他根本比你强大，是你使了什么诡计，如果那样的话，我还是派尤里斯过来帮你吧。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就是你一个人不是对手，两个人一起车轮大战，就是杀不死也可以累死他。伊格尔，何必不好意思呢，禁卫军之外任何一个能与你的较量的高手，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打不过他也情有可原。唉，我这么说，可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库恩带着微笑，盯着伊格尔看了半晌，然后道：“看来你接受我的好意了呢，那么我就静候佳音了。再见了，我亲爱的下属。” 库恩切断联系，站起来哈哈大笑，心中一口恶气顿时消了一半。 而另一边，伊格尔气得暴跳如雷，连声咆哮，强大的能量爆散开来，把整个地区毁于一旦。 良久，伊格尔平静下来，第三只眼睛炯炯发光，在原地漂了许久，然后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我怎么感知不到我的能量了，难道基斯已经把它清除了，不可能，他没有这个本事。”他否认先前的想法，又思索半天，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却也没有想到别的，又想：“既然不是他自己做到的，那么就是有人帮忙了，有这个人能力又可能帮助他的人不过数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哼哼哼。” 他倏然飞去，在天边消失无影。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王祺、柯琳丝、希尔文三人把已经完成力量融合的基斯送到门外。 基斯走了几步，向王祺点头示意，正要离去，忽又停下脚步，回头对希尔文道：“希尔文博士，你好像忘了提报酬，你到底需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会帮你办到。” 希尔文笑道：“你闲得没事可做吗，难得我忘了，你却偏偏要让我想起来。既然这样，我也不会跟你客气，你就去南方荒原之海那头，给我猎一头云雾兽来。” “荒原之海，那得需要很长时间了。”基斯道。 希尔文道：“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急，你去就是了。” 基斯点点头，一瞬间消失在南方天际。 基斯走后，三人回到屋子里，希尔文先回房间了，柯琳丝也正要去，王祺一把将她扯住，想要跟她结束冷战。就在柯琳丝语气渐渐松动的时候，希尔文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两人跟前，笑道：“现在碍事的已经走了，该是化装舞会结束的时候了。” 王祺都是一怔，还未有什么想法，忽听后面一人说道：“哦，什么化装舞会，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希尔文吃了一惊，看着两人身后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