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时光幻境
此生能够陪在你身边，天涯海角，哪里都是归处。 只因有你在身边。 而对叶启来说，十五年的岁月，早已磨平了他的雄心壮志，早已让其失了当年的锋芒。 淡看门前花开落，静观天空云卷舒。 对叶启来说，过往的一切名利权势，皆是虚幻，只有此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活着，只有平淡才是生的本质，唯有此刻，叶启才觉得自己是在活着。 而古渊的到来，让叶启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自己并非真的孤独一人，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挂念着自己，还有一个人记着自己，更是还有一个人把自己放在了心里。 而叶启却是不知道，古渊为了能够在今天站在他的面前，为了能够得到为他挡下一切的力量，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承受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苦难。 进入宗门生死禁地苦修，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为了能够陪在他身边，她背离了自己的宗门，背离了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师尊，为了他，她背负了所有的骂名。 只为了能够在他身边。 就这样，古渊留在了这里，和叶启一起。 岁月流逝，又是三年。 直到有一天，叶启的门前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告诉叶启，自己的宗门中有一至宝，可以为其彻底治愈叶启当年入魔之时遗留下来的病患，也就是说他可以让叶启重新踏上武道之路。 可以让叶启重新找回当年的惊世天赋，更是可以让叶启重新走上强者巅峰之路。 简短的一句，我可以让你重修武道。 霎那间，叶启的平静十八年的心再起波澜，什么闲云野鹤，什么归于平淡，这些都不及来人的一句话。 叶启看向身后的古渊，想要征得古渊的意见。 “去吧，武道巅峰是你的梦，既然有机会，那便不要错过！”古渊说完，便是头也不回，走进了自己和叶启一起搭建的茅草屋中，任由叶启离去。 你是九天之龙，注定驰骋九天云霄之上，而我便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古渊不是不想和叶启一起，只是古渊知道，天地之大，只有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处，虽然从此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 叶启站在小道尽头，驻足不前，遥望自己生活十八年的地方，两间茅草小屋，是自己和古渊一起亲手搭建，门前的一小片花田更是自己和古渊亲手种下的。 叶启知道，自己不应该把古渊一人留在这里。 但自己离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 三年前，再见古渊，古渊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风尘仆仆，眼中透露着岁月沧桑给予她的疲惫，这些叶启都看在眼里。 自己虽然不知道古渊经历了什么，但是叶启却是可以感同深受。 当年那个少女以自己的姓向上苍起誓，说要为自己挡下身后的一切危险，说要保护自己一生，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所以他要拿回自己的力量，曾经属于自己的力量。 只为了和她一样，保护身边的这个人。 所以许久之后，叶启回头，跟着来人离开了自己生活十八年的隐居之地。 来到了冕王朝统治的四大疆域之一的幽州，拜到了幽州两大宗门之一的玄天宗。 玄天宗是幽州两大宗门之一，实力更是冕王朝四大疆域诸多宗门之中的翘楚，他进入到玄天宗之后，便是被带进了玄天宗的圣地，洗髓池，那里是玄天宗的最为神圣的地方，据说玄天宗的开宗老祖便是坐化在那里，其坐化之后，尸骨化为洗髓池，是疗伤圣地，还有着可以提升武者资质的逆天奇效。 当叶启踏进洗髓池的瞬间，叶启当年入魔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随之消散不见，叶启的惊世天资又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圣级灵脉灵光显现，灭天戟耀世而出，他又成为了惊世天才。 原来带自己回来的那人便是玄天宗的现任宗主，当他真正的看到叶启的惊世天资之后，便是随之对整个玄天宗宣布，收叶启成为自己的真传弟子，而他更是成为了三大真传弟子中的翘楚。 短短几年的时间，叶启平步青云，再次如九天耀星一般，响彻冕王朝四大疆域的每一个角落。 他又再次成为了人人瞩目的惊世天才。 而叶启从玄境一直到洞灵境巅峰仅仅只是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直接造就了武道路上修行速度最快的记录，境界更是直逼悟灵境。 他再次成为了冕王朝之中，数一数二的天才，再次成为了卧龙碑之上的第一人，四大疆域都在传播他的惊世之资，叶启成为了所有年少武者所推崇的楷模，更是成为了诸多天才心中的一个无法超越的存在。 如此又是过了十五年的时间，叶启成为了玄天宗三大真传弟子之首，更是成为了玄天宗宗主指定的下任玄天宗宗主继承人。 漂泊半生，叶启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停歇的港湾。 然而就在叶启以为自己的一生从此一帆风顺，直达武道巅峰的时候，却是不知道，从自己选择离开隐居之地进入玄天宗开始，自己就已经掉进了一个惊天阴谋之中。 十五年的时间，叶启让自己的根基夯实无比，为的就是一举突破到悟灵境。 所以在玄天宗一年一度的祭祖盛世之后，叶启选择了在玄天宗的圣地洗髓池旁一举突破到悟灵境。 那一天是玄天宗最为热闹的一天，整个幽州的大小宗门氏族皆是来到玄天宗，为的就是来一观玄天宗的这个不世天才突破到悟灵境的那一刻。 所有武者都知道，武道一途，唯有达到悟灵境才可以感悟天地之力，由此才可以参悟天地之力，才算得上真正的武道强者。 但是参悟天地之力，乃是逆天之举，一旦有人想要突破到悟灵境，便是会引动九天雷劫，稍有不慎便是会万劫不复，身死道消，不过叶启不惧，因为叶启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来准备，他坚信自己可以抗得下这九天雷劫。 突破如约而至，叶启的确不负众望，扛下了九天雷劫，即将要突破到悟灵境的时候，突然自己的师尊玄天宗宗主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后自己的圣级灵脉没有了，惊世之资也没有了。 变故在一瞬之间，对叶启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梦一般。 然而一切却并不是梦，是一个阴谋，一个从天踏出隐居之地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的结局。 一个针对他叶启而静心布置了二十年的局。 原来玄天宗的宗主有一个女儿，早年时候因为外出历练，不幸武道根基尽毁，伤势之重就连可以重塑根基的丹药都无法帮助到她。 玄天宗的宗主四处奔波，寻找医治之法，皆是没有寻到，就在其彻底失望的时候，他从玄天宗传承下来的古老典籍之中，找到了一种可以剥夺他人灵脉和天资为他人所用的方法。 由此玄天宗的宗主便是想到了雷州曾经一时的惊世天才叶启，更是知道叶启因为早年因为家仇入魔道，导致惊世天资消失，武道尽毁。 他想到了玄天宗的圣地洗髓池，可以帮助叶启消除入魔道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所以他找到了叶启，承若可以帮助叶启重踏武道，更是对叶启许以位高权势，以此来得到叶启的信任，让叶启对自己没有丝毫防备。 等到叶启突破境界，硬扛下九天雷劫，极为虚弱的时候，他以古老典籍之中记载的方法剥离了叶启的圣级灵脉和天资将其转移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至此，屹立玄天宗二十年的惊世天才从九天神坛上重重的坠落而下，另外一个惊世天才冉冉升起。 圣级灵脉闪耀出九天之威，灭天长戟傲世而出，直达九天之威，一股灭天裂地之力从那个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 她从一个废人变成了玄天宗的惊世天才，而叶启成了他的踏脚石。 而叶启，曾经的玄天宗惊世天才，此刻却是成为了笑柄，成为了玄天宗宗主之女的陪衬。 他的圣级灵脉成了别人的圣级灵脉，他的灭天戟成了别人的灭天戟，他曾经在玄天宗拥有的一切，此刻都是被玄天宗收回，干干净净。 欺骗，无奈，不甘，怨恨，悲戚，诸多情绪一涌而来，最后都是化为一声叹息。 叶启看着自己曾经敬重的师尊，自己曾经视为挚友的师兄弟，自己曾经视为家人的师妹，原来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笑话而已。 叶启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从玄天宗圣地走出来，时光变迁，恍惚之间，叶启仿佛看到了当年他离开叶城时候的情景，犹如受伤的孤狼一般。 嘲笑，怜悯，失望，周遭的人望着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的叶启慢慢的走出了玄天宗，渐渐消失在诸人的视线中。 世事无常，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天才会是这般结局。 叶启漫无目的的走在大道之上，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叶启没有回到自己曾经的隐居之地，他不想让古渊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叶启在自己曾经隐居的对面山峰落脚，唯一的心愿便是每天可以看一眼古渊便是心满意足，这世间唯有她始终如一。 唯有她一人而已。 三年后的一天，叶启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古渊出现，两间茅草屋皆是紧闭，心急之下，叶启来到了古渊所居住的地方，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半个月后，叶启见到了一头白发重伤昏迷在小道尽头的古渊，原来古渊得知了叶启被剥夺灵脉天资的事情，一怒之下，燃烧己身本源之力和寿命，强行提升实力，一人一剑杀上玄天宗，以一人之力斩杀了玄天宗宗主和那个得到叶启灵脉天资的女子。 第二日，古渊醒来，看到了坐在床前守护自己的叶启，会心一笑。 她终还是履行了自己的誓言，为他杀尽了那些背弃他的人。 第三日，古渊再也没有醒来，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在意他叶启的人也离叶启而去了。 …… 六十年后，叶城之中来了一个行将就木的白发老者。 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对他来说那个盒子就是他的一切，他抱着盒子一个人来到了墨氏家族曾经的府邸，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如今却是荒草丛生，荒凉一片。 老人衣衫破烂，身体佝偻，枯瘦如柴，双眸黯然无神，仿佛随时他都有可能倒地不起。 老人便是叶启。 自从古渊去世之后，叶启将其火化，带着古渊的骨灰，他一个人上路，人常说落叶归根，虽然叶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但自己毕竟在那里出生，自己死也要死在那里。 他的根在那里。 而这一走，足足用了叶启六十年的时间，他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老人，曾经的惊世天才，如今却是垂暮老人。 他这一生，大起大落，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受到万众瞩目，也尝尽世间苦楚，受尽人间冷暖。 叶启抱着手里的古渊骨灰，来到了他们曾经相识的地方，那个屹立于叶城中心的古碑前。 就是在那里，就是在那个古碑的空间里，他救下了那个红发少女，而这一救便是将两人的一生都是牢牢的拴在了一起。 她为他向上苍起誓，要为他挡下所有的危险，她要保护他一生。 一语成谶，她做到了，但却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此刻自己成为了一个垂暮老人，相伴他的唯有古渊的骨灰而已，这一生，他无怨无悔，却是只有对一人心中愧疚，若是他当初没有离开隐居之地，他便是可以和古渊相守一生。 在古碑前，驻足许久，一生轻叹后，叶启抱着古渊的骨灰走向了街边的说书人，曾经年少的时候，那里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只因为在那里他可以听到很多有关天地强者的传说。 叶启静静的站在说书人周围的人群之中，静静的听着说书人讲述那些远古强者的故事，曾经的自己将这些远古强者当成了自己追寻的目标，那时候叶启相信，自己也可以如他们一般，被后人传颂万世。 就在叶启静静的听着说书人的故事的时候，一个莫名熟悉的名字传进了叶启的耳中，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不已。 武帝！ 当这两个字传进自己耳中的时候，叶启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似曾相识，却又显得极为陌生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并不存在于自己所经历的一生之中。 “武帝……” 叶启喃喃自语，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的状态，十数息之后，突然间叶启无神的双眸之中满是泪水，锐利如鹰的神色出现在他的双眸中。 “师尊！” 叶启的双眸中爆发出惊人的神色，仰天长啸一声，声势之大，直达九天，震彻寰宇。 此刻的叶启不再是那个垂暮老人，而是年少时候，那个傲世苍穹，浊世独立的少年叶启。 至此，他已经了悟一切。 自己的一生，自始至终，从来都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从古碑中的空间之灵送自己离开古碑的时候，自己就进入到了一个梦境之中，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都只是梦幻一场而已。 若不是因为自己无意间来到了说书人这里，武帝的名字勾起了被空间之灵刻意抹除的记忆，自己恐怕至死都不会发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梦境一场。 自己的一生只不过一场镜花水月，只不过是一场梦。 “空间之灵，我已醒悟，这般时光幻境，你还要将我困住多久？”叶启仰天长啸，一跃而起，手中灭天耀世而出，一股唯我独尊之势直达九霄。 霎时间，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一息间，周遭的一切变得支离破碎，叶启的身影也是在一息之间消失在原地，离开了时光幻境。 “恭喜你在幻境之中醒悟，成功的闯过了时光幻境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