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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冷漠与各自斟酌

    离开平城,拓跋攸坐车一路颠簸,吃不好,睡不香,被折腾的七荤八素,头晕脑胀,不知不觉间,心中豪情便如过眼云烟随风而去。扶桑王对着身边诸将不断抱怨,而众将也是有苦难言。

    在扶桑王的不断催促下,魏军日夜行军,三日后到达朔州。再次见到州郡,拓跋攸顿时狂喜,简单的安顿好兵马,就带人赶了进去。因为魏军兵马驻扎在城外,苏护并没有陪着扶桑王入城,而是选择留在了朔州城外的营帐之中。扶桑王见了,只道苏护太傻,竟不在理会。

    当天,拓跋攸就毫不犹豫的赶跑了朔州刺史陈托,并带着自己的近臣住进了他的府宅。陈托虽心有不满,却又不敢怠慢,张灯结彩,预备酒食,挑选歌姬,生怕稍有不慎就惹怒了这位北伐的“大将军”。

    翌日凌晨,苏护早早的就派人去请扶桑王和军中诸将,可是三拨人马皆是无功而返。苏护心中焦急,于是带着赫连冲策马入城。

    来到刺史府,才见陈托正侯立在门外,苏护急忙下马施礼道:“老刺史何故在此地伫立?”

    陈托叹了一口气说:“大将军正在府中安乐,不让我等入府打扰。”

    “真是荒唐!诸将寸功未立,怎么能如此懈怠?!”

    苏护心生愤怒,夺门而入。忽然又被门口的两个守卫拦住,一守卫道:“大将军有令,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能入府!”

    苏护手掌贯力,一把将那个守卫推个趔趄:“我是军师,你等安敢无理?!”

    两名守卫听了,立刻缩到一旁,那个守卫又是委屈的说道:“我们也是奉大将军之命看守府门,军师既然有事,可自去和大将军计较。”

    苏护瞥了那人一眼,理也不理,径直入府。

    来到后堂,苏护推门而入,正见扶桑王和几位将军坐拥歌姬,正在吃酒。铠甲被扔在一旁,每个人都是衣冠不整,满脸yin光。

    国舅陆机见有人闯了进来,厉声说道:“苏护,你好大的胆子,拜见大将军竟然连报都不报一声。”

    苏护并不理会,只是冲着拓跋攸施了一个简礼道:“大将军,卯时开始,臣已经向您请求发兵三次,您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呃。”扶桑王放下怀中歌姬,整了整衣服,“军师,你先去外面等一等,发兵一事,待我吃过这顿早饭再做商议。”

    苏护一听,又急了,“大将军,粮草押运不易,而六万兵马又每日消耗甚重,此间富贵绝不可贪恋啊!”

    一旁的抚军将军刘克又狐假虎威似的说:“军师,您强闯后堂,大将军没有责备你已经是仁至义尽。现在,大将军让你门外等候,你就该听话出去,怎么能硬要提些无理的要求呢?”

    苏护对于这位抚军将军依然不理,只是看着拓跋攸说:“用兵贵在神速,袭击柔然也意在乘其不备。太子若是如此拖延,当我们感到漠南的时候,恐怕敌人就该已经做好御敌的准备了。到那时,魏军远途跋涉而至,疲惫之外,士气又被消耗殆尽。仗就不好打了。”

    拓跋攸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已知晓,吃过早饭,我在与你商议。”

    苏护无奈,离开后堂。

    一个时辰之后,苏护再入后堂,却见拓跋攸和几位近臣正在看歌姬表演。

    拓跋颜看见苏护又来了,叫停了鼓乐,皱起眉头对苏护说:“军师啊,行军数日以来,我已多有疲敝,这两腿就像是灌铅一般,举步维艰。军师若是体谅本王,就容我休整一日。明天凌晨,我一定赶早发兵。”

    “扶桑王,出征之日,你曾有言在先,如果拜为军师,进退就皆听我指挥。现在,我们离开平城才过四天,士气正盛,你怎能如此的任性耽搁?”

    几名近臣听了,都是不满,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魏王赐扶桑王持节钺,又哪里容得下你在此放肆?”几人连推带搡将苏护赶出了后堂。

    随着后堂大门的关上,屋里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

    苏护心生郁闷,想起太子之言,更觉扶桑王难以扶拥,长叹一声,走出刺史府。

    依旧站在门外的老刺史看见苏护走了出来,立刻迎上去问:“将军,大将军如何?”

    “他说他累了,想明天再走。”苏护竟然不忍直视老刺史的眼睛,说完话,就埋头走开了。

    走过几条街后,苏护问赫连冲:“你愿意陪我去吃些酒吗?”

    “既然无事可做,愿往。”这时的赫连冲已经不像初入魏时的冷漠,但脸色虽有舒缓,变化却并不太大。

    苏护和赫连冲寻了一家酒馆,话也不说,各自斟酌。

    许久,赫连冲才说:“先生如果珍惜自己的名声,可以回去了,我猜扶桑王北伐必败。”

    “那样一样会被天下人耻笑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扶桑王会如此不济。”

    “魏王难道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为什么要派这种人来统领三军?如果去年魏王让他来征伐我们夏国,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打败他。”

    “不过,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离弦之箭,无法回头。我们只要发挥出我们的长处,同时避免我们的短处,对付柔然,应当还有胜算。”

    “我不管你的胜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血祭长枪。”

    “应该也是为了躲避太子的纠缠吧。”苏护冷笑一声说。

    赫连冲听了,脸色重又变出一层冰冷,“先生既然知晓,就不该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我知你心有怨念,只是猜不透你为什么要留在魏国。堂堂七尺男儿,安能忍受别人胯下之辱……”

    “苏护,你闭嘴!”赫连冲摔掉酒杯,愤然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