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叛军湮灭,西凉之乱平定!
盖清一惊,叛军比料想的来得快,李如意和魏辉立刻抓住了马锏和苏乞举刀的手。 “休得惊慌,他们渡河至少还要一天!”盖清镇定地说:“半日内赶到河岸阻击,一定要在楚将军赶来之前将他们拦在阿越城外!” “启禀将军,”斥候脸都白了,“卑职刚刚探知,小月氏国王为方便行军,前年花费重金请来贵霜巧匠,费时一年,于去年修得藤桥一座,可容马匹穿行。” “死狗奴,如此重要之事,那个什么伊健元多为何半字未吐!”马腾恨声说道,“误我大事,陷我于危境,宰了他!”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没想到刚刚度过险境又遭此危机,盖清迅速穿好战甲,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魏辉不待盖清下令,自去揪住一边筛糠发抖的伊健元多过来。 “将、将军,不是小的隐瞒,委实是未想到那叛军来得这么快,我只是想让王师稍事休息,然后再想一一详告,就在今天,就在今天打算告诉将军的,”伊健元多面如土色,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知一来就看见打人杀人,小的魂都差点没了,哪里还记得!” “马匹粮草都准备好了么?”盖清温言问道。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就准备好了。” 盖清咧嘴一笑,反手就是一刀,瞬间将伊健元多劈做两半。 魏辉蓦地大喝一声,拔出刀来,冲纷纷站立起来的部属叫道:“弟兄们,我们又有一场恶仗要打了,也许大家都得死在这个地方,听好了,如果谁活着下来,就要把死去弟兄的魂灵带回家乡,带回大汉,让我们以战死沙场弟兄们的英灵起誓,和叛军决一死战!” “死战,死战!” “大汉,大汉!” 士卒们狂热地咆哮,炙热的战斗激情火山般迸发出来。 “马锏,苏乞,你二人掌旗趋前,飞斩浩门桥,将功赎罪,不得有误,如若失败,就自己窝囊地去死吧!” “马腾将军,走前将粮草囤积处尽备火油硫磺,随时准备一举焚之!” “魏辉,与我率军赴浩门桥!” 侥幸留得一命的马锏和苏乞二话不说,先冲郑怀处的尸身磕了几个响头。 马锏拾起郑怀处血迹未干的盘刀插在背后,苏乞则提刀割下郑怀处的首级,将头盔端端正正捆在首级上,又用战袍将首级脸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利落地将余温未散的首级挂在马锏胸前。 “郑大哥,我用你的刀,你和咱一起杀敌,让我兄弟二人替你洗刷耻辱!”马锏抚摸着马德一圆瞪双目的头颅,热泪横流。 “你放心,郑大哥,咱带着你,你好好瞧瞧兄弟怎么摆现你教的本事!”马锏嘿嘿一笑,眼神出奇的可怕。 所有的人都被他们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慑,纷纷让开了道路,二人纵身跃上战马,一声呼哨,转眼间便消失在滚滚黄尘中。 两人刚走不久,出发的号角响了,战旗飞卷,刀剑铿锵。 各部分头依令行事,有条不紊,平静的阿越城顿时风起云涌,杀机腾腾。 浩门河北岸,韩遂率领叛军一路奔驰小月氏,路途遥远,道路崎岖,又多经不毛荒芜之地,即使是极为吃苦耐劳的烧当羌余勇也是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可他们必须跑,因为身后有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军,楚枫已经连续追击了五日,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难道他不知道汉军已经进入他国境内,或许他知道,也许他打算一并歼灭小月氏。 “浩门桥还有多远?”韩遂问北宫伯玉。 “还有不到十里!” “奇怪,怎么没见阿越城的百姓?” “估计阿越城已经落入敌手,我们还是赶快进军吧,要是汉军抢占了浩门桥,那一切都完了!”北宫伯玉有点着急了。 韩遂点点头,浩门河两岸都是笔直如刀削的陡崖,犹如神将拿刀在岩石上划过的沟壑,唯有一线相连,那就是——浩门桥。 守桥的小月氏士兵正在马锏和苏乞的盘刀下血rou横飞,他们怎么也不明白,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汉军是怎么冒着箭雨冲了上来的,乱箭射倒了汉军的战马,可是他们却比战马还快,眨眼间就扑了上来。 其中一人胸挂不知什么人的首级,哇哇狂叫着直切入桥头,那样子就像地狱里嗜血的妖魔! 待他们壮起胆子一拥而上准备将汉军乱刃分尸时,两个人却根本不在乎对手人多势众,也不做任何防守,只是不要命地挥刀砍杀,尽管受创多处,仍旧呼喝死战。 小月氏人完全被压垮了,仅仅两把盘刀就将十倍于他们的敌手杀得魂飞魄散,当最后一个小月氏守卫满脸惊惧地倒下时,杀得性起的马锏还在提刀劈空乱砍,差点砍中拉他的郑怀处。 两人丝毫不敢怠慢,回到被射死的战马边取下硫磺火油,沿桥泼洒,还没等洒到一半,雷鸣般的马蹄声便从对岸隆隆传来。 “不要,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北宫伯玉近乎咆哮,如果浩门桥被烧,他们就彻底的完了。 “苏乞,马上点火!” “还没洒完呢,点了也才烧一半!”苏乞已经看见山路拐角出现的叛军战旗:“来不及了,砍吧!” “先点火!”马锏边说边跑回小月氏守卫的营地,找到了两把大斧,又飞跑回来递给郑怀处,两人在已经着火的桥上拼命挥斧砍桥。 火舌沿着桥面和绳索翻滚,黑烟引起了两岸军马的注意,快速逼近的湟中月氏连声叱喝,纷纷放箭向砍桥的两人猛射。 而盖清则快马加鞭,率羽林军和武威军疾驰桥头,魏辉在岸边树林中遍插旌旗,虚张声势,十几个骑兵马后拖曳着树枝,来回奔驰,掀起冲天黄尘。 浩门桥,浩门桥就在眼前。 叛军战斗的号角声,他们也到了,就慢那么一步啊。 盖清不得不在起火的桥头前勒住战马,背上的鞭伤火灼般剧疼,而桥上的火焰更是烧灼着他的心。 在浓烟中依稀看见桥上两个忙碌的身影,马锏和郑怀处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说什么也要砍断藤桥,否则区区一千人根本无法阻挡叛军两万人马。 情况紧急,壮士惊魂! “做好战斗准备,列队,后排准备放箭!”没有人还能冲过火墙去帮助自己的兄弟,即使能,也没有了必要。 盖清一抹脸,满手是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准备冲击火墙的羽林军止住焦急的脚步,开始在桥头列阵迎敌。 “嚓嚓!”大斧和着汗水和鲜血疯狂地劈砍着结实的藤桥,藤桥如连接峭壁的一条火蛇,颤抖着,喘息着,吱吱地发着怪响。 韩遂铁青着脸,一个劲的大呼:“放箭,射死他们,快放箭” 马锏笔直地站在拼命挥舞斧头的苏乞背后,身上插满了利箭,鲜血瀑布般溅落到马锏的后颈和汗涔涔的背上,一支穿透他脚背的利箭将他死钉在桥上。 两岸人马的呐喊,飞舞的利箭,卷曲的火焰,钻心的疼痛,这一切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 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门里轰轰炸响:砍断藤桥,砍断藤桥,砍断藤桥!!! 再来一下,再来一下,马上,马上,郑大哥,你瞧兄弟的本事,你瞧好! 又一轮叛军的乱箭,马锏突然觉得身体沉重不已,强健的臂膀骤然酥软无力。 最、最后一下! “不,不要”韩遂看见如刺猬般的马锏摇摇晃晃地举起斧头,一声长啸中挥下最后一斧! “喀喇喇!”藤桥的一边断了开来。 “嘣!嘣!嘣!” 一股股粗壮的藤索不甘心地一一迸裂,终于轰隆一声,桥面分崩离析! “谢将军成全!”两具尸体如陨落的雄鹰,随破碎的藤桥飞坠入河,湍急的浩门河上绽开一串小小的浪花,转瞬间便被奔腾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藤桥断了,断得非常彻底,着火的残骸挂在陡立的峭壁上熊熊燃烧。 入寇大汉的小月氏人往空荡荡的河上呆望了一阵,一起号啕大哭。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家了。 汉军所有的战士都目睹了马锏和郑怀处的惊人壮举,无不为其英勇无畏的英雄气概所感染,所震慑,所激励。 一时间,河岸边吼声如雷,号角震天,汉军人数虽少,但气势陡升,磅礴的斗志使对岸列阵对峙的叛军相形见绌。 为鼓舞士气,北宫伯玉亲自擎大纛在阵前来回奔驰,一百个号角也齐声吹鸣,声震河谷。 虽然山路狭窄,只能在河岸边开阔地摆开不到一千人,但北宫伯玉才让下令所有人马立即占据周围高地,齐展旌旗,向对岸示威。 三军可夺帅,但绝不可夺志,军心在,则士气在;军魂在,军队就不会垮,就还能战斗,这乃任何一个带兵的人都明白的常识。 北宫伯玉才让勒住气喘吁吁的坐骑,回头观望己方军阵,几座山头都布满了月氏军队,当真旌甲蔽野,刀枪如雪。 他得意地舒口气,一夹马腹,冲到已成悬崖的岸边,手中的大纛在刚劲的山风中呼啦啦飘扬:“汉军们听好,赶快弃械投降,我大军迟早飞渡过河,让你们尸骨无存!” 惊天动地的号角声,月氏将士应声呐喊:“尸骨无存,尸骨无存!” 对岸的汉军岿然不动。 突然,一支流星般的利箭从天而至,“得”的一声脆响,正中北宫伯玉手里的大纛旗杆。 不管在河岸的月氏人还是站在高处的月氏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从对岸汉军战阵中飞出的这惊鸿一箭! 北宫伯玉手腕一震,赶紧仰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哪来的神箭! “魏辉,宰了他!”盖清头也不回地说:“让他见识见识我大汉神箭的厉害!” 魏辉气贯丹田,轻舒猿臂,听得一声弓弦响,两岸人马不约而同一起发喊,汉军的是振奋,月氏军的则是惊呼。 听得众将惊呼,北宫伯玉醒过神来定睛一瞧,再次骇极。 他奋力一扯马缰,刚要伏身疾退,就觉得肩膀一阵剧疼,右手一软,大纛扑地离手,在大风和众人惊号声中飞坠下河谷。
汉军欢声雷动,月氏军惨然重挫,骑兵们手忙脚乱地掩护受伤的北宫伯玉退了下去。 “楚将军来了!”立于山上的马腾迎风一指,脸上掩饰不住激动。 众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 只见月氏军的后方烟尘滚滚,汉军旌旗迎风猎猎,急急赶来的孙坚和董卓正好看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不钦然折服。 滚滚黄尘中,五万大军遮天掩至,见援军到达,羽林军士气愈发高涨,向前推进的汉军突然停住,静默得像一片黑色的岩礁。 他们纷纷弯弓攒箭,瞄准了陷入绝地的月氏军。 “完了,”韩遂的胸膛被心脏敲打得像面大鼓,粗重的喘息声充斥了他全部的听觉,他目瞪口呆地凝望着面前的一切。 “开!” 随着一面令旗劈下,方阵前面几排的汉军半跪,如山岳轰然倾倒。 “举!” 半跪的汉军将弓弩举向天空,无数根弓弦被同时绷紧,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巨大的压迫感。 “射!” 无数支羽箭尖啸着离弦,在空中会聚成了庞大的箭云,伴着摄人心魄的破空声笼向韩遂,笼向数万名月氏军。 箭矢铺天盖地而来,飞蝗般密集的箭镞瞬间逼至面前,闪着青光的箭头在视野中倏然变大,锐利的三棱箭头旋转着穿透盾面,切入皮甲,然后破开脆弱的人体,鲜血刹那间迸发出来,绽放出一蓬蓬血雾。 无数月氏军的生命和勇气,伴随着哀号和恐惧,碎散飘荡。 “逃吧”李文侯一把扯住北宫伯玉。 “逃?”北宫伯玉冷冷一笑,反手一刀捅进李文侯的肚子里:“往哪里逃?死在这吧。” “月氏的勇士们,”北宫伯玉高举弯刀,鼓舞士气:“用你们的…” “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响彻云霄,还没等北宫伯玉把话说完,就被锋利而强劲的羽箭射穿了咽喉,自后颈透出。 “唔……” 凉风自撕裂的喉咙间嗖嗖的灌进了身体里,北宫伯玉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双手死死的的抓住箭尾,努力的想要拔出来,只是双手却已经绵软无力…… 楚枫丢掉弓箭,反手抽出铁枪:“主将一死,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杀”随着中军令旗一挥,数万汉军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势杀向月氏军。 “轰”地一声巨响! 前排汉军撞开月氏军的防御,密密麻麻的汉军涌入月氏军阵,举剑便砍,抽刀便剁。 “挡我者死!” 楚枫一声虎吼,手里铁枪挥舞开来,卷起漫天的银光,铺天盖地而来,犹如银色的云层。 踏雪宝马所到之处,月氏军卒尽皆披靡,仿佛麦浪一般层层伏倒,转眼间楚枫就冲到了韩遂的面前,正好拦住了逆贼的去路。 “楚将军饶命” “****,岂能饶你?” 楚枫嘴里叱骂着,手里的铁枪奔着韩遂的心脏刺去。 韩遂挥剑格挡,只听一阵巨响,他手里的长剑应声而断,而楚枫的铁枪余势未消,挟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奔韩遂的躯体。 “噗”的一声金属入rou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撕开了韩遂的胸腔,将心脏戳的稀烂。 只听韩遂一声惨呼,刹那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天亡我也,我……韩……韩…!” 韩遂拼尽全力嘶吼了一声,身躯轰然倒地,让在场所有的金城叛军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当时下,叛军主将尽皆战死,余下金城叛军和月氏军惶惶如丧家之犬。 “别杀我,我愿降!”人堆中一名士卒发出让人心悸的叫声。 恐惧迅速蔓延,一万余金城叛军纷纷丢下兵器,“愿降”二字山呼海啸般席卷战场,月氏军见汉人如此,也惊恐地扔掉弯刀,匍匐在地上乞求活命。 所有的人都望向楚枫,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决定几万人的生死,楚枫的目光缓缓扫过战场,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此刻一片死寂。 荒草野蔓,横尸累积,叛军中除了一员汉将及其亲卫仍在战斗外,余众尽皆跪地乞降。 楚枫指了指那员汉将,下令道:“除了他,其余的一个不留!” 楚枫的战甲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着冰冷的光芒,他的身后,兵戈如海,赤地千里。 一颗炫目的星辰闪现于西北天空,太阳也无法掩盖其光辉,而此时大汉境内所有的奇人异士都同时观测到这奇异的星象,占星的结果令他们无比惊骇—— 一颗将星正冉冉升起在乱世的天宇,数百万人会因此人而死,天下格局亦会因此人而变幻、统一。 他会是有史以来杀人最多的人,他又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他是天神的儿子,他是现身于人世的战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