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狠手辣 一
一 随着‘啪’的一声响，一只野兔子蹦了两蹦倒下了。 自从玩上枪，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刘福义就练出了好的枪法。现在，不管面对的是小野兔还是小野鸡，只要在射程之内，基本上是见一个灭一个。 在这个时期的这个地方，人们所需要的生活资料不仅仅是供应不足，而且是特别缺乏。购粮得有粮票，扯布得有布票，就是连割上半斤猪rou打上二两花生油，也得需要票。在这种没有什么供应渠道的情况下开一家私人饭店，是非常困难的。刘福义所采用的办法，是靠这棵土枪来解决一部分所需。这一着很奏效，一只野兔子能煮大半锅，够三五个人搭配着主食吃一顿。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取得这么一个比较好的解决，是让人高兴的。他常常对人们说，别看尖头猴脑的耿庆双不像个人样，却是一个能为人招来财富的人儿。是由于为了想灭他，他刘福义才去借来了这棵枪，若没有这个因素，怎么也不会想到，利用这棵枪打出这些财富来。 今天的气候不错，刘福义的手气也很好，取得了大的收获。在回到店里为那些猎物剥皮除毛时，一个围上来看稀奇的顾客惊叫了起来：“啊唷唷，这些东西是不能吃的！” “为什么？” “有不少铁沙子钻进了兔子的皮rou里，是无法处理干净的，人吃了，容易伤着肚子。” “放屁！我已经干了两个多月，从来没有人找上门来。” 见刘福义的脸色变了，他忙低下身子讨好，说不是存心想破坏他的生意，是想给他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噢，那就谢谢啦。” “猎杀这些东西，最好的武器是步枪。” “什么是步枪？” “就是部队上用的那一种。”见刘福义愣着一对眼，他补充说，“打子弹的，你们村子里的民兵就有。” 那种东西，全由公家控制着，老百姓的手里是没有的，刘福义埋怨他这是没话找话：“可别在这里瞎嚷嚷，你要是觉着自己的嗓子不舒服，就去河边唱上几口，那里流水哗哗，影响不着别人的耳朵。” “我既然这么说，就有我的办法，千万别在这里嘲笑我。我们那个村子的旁边，有一个很深的山谷，现在，公家人在那里建起来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兵工厂。你若觉得有这个需要，我就帮着你偷出一支来。” “偷？公家干事都是有计划的，那里肯定是防守严密，不会给你留出什么空当子。”刘福义笑他异想天开。 “我们天天住在那里，同你一样，也是经常上山拿兔子，非常了解那里的情况。由于那个厂子刚刚建起来，还没有完全走上正轨，在管理上比较混乱，别说是拿几条枪，就是把他们造枪的设备弄出一部分来，也是有可能的。”他说，这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大话，是一个真实的情况。 “你们那里也有野兔子？”对于枪，刘福义并没怎么感兴趣，听说有兔子，兴奋了起来。 “有。我们那里的山，比你们这里的多，兔子成群。” “离这里远吗？” “三十里，大半晌的路程。远了的话，我就不张这个嘴了。” “中，马上行动。”刘福义扔下手里的活，要跟着他的马车走，“你的这顿饭菜，算是我请了，把你的票子留在下一次吧。” 在山区里捕猎是很累人的，到了地头，天色也有点晚了，可性子急的刘福义想看个究竟，不肯歇下来，扛着枪进了山。 这里的野兔子确实是多，在只走了一道山梁子的短短时间里，刘福义就放倒了三个。 当跑向另一个山包时，不知是从哪里传过来了喊声，刘福义停住步子，站在那里仔细听。 “不允许你过来，回去，快回去。” 刘福义看到，有一个人举着一个小红旗在那里阻止他。他妈的，这里的山全是公家的，凭什么听你的指挥。他对他的喊叫不理睬，朝前迈出了大步。 “回去，回去。这里是禁区，是不能靠前的！” “我可不管你什么禁区不禁区，我只知道得弄几只兔子。”刘福义不管那一套，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往前走。 那个人挥着小旗冲过来，不拿好腔地问：“想干什么？是哪个大队里的人？没有接到封山的通知吗？” 如果封了山，就无法打兔子。刘福义急了，瞪起眼来与他理论：“这里的山，自古以来就有，也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挡我，是不是吃饱了饭撑得没事做了？” “不是我没事做了，是你不想活了。你是哪个大队的，要过去干什么？”那个人对刘福义产生了一种怀疑，眯起眼睛来仔细观察着。 听到对方的口气很硬，刘福义高声喊起来：“你不要问我这么多的为什么，得先回答我。” 看到这个老头这么拗，那个人忍不住笑了，耐心地解释说，在那个山底下，有他们的一家大型兵工厂。为了能够使产品顺利出厂，每当产出一批新枪，都得经过试射。他们在那一个地方规划出来了一片试枪区，不允许外人进入。过一阵子，就会有几十条枪一齐叫起来，子弹会乱飞的。 听了这个解释，刘福义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了，说他是一个外地人，不了解这里的情况，确实不是想故意刁难人。 他也笑了，说要想打猎，得到西边的山上。他进一步说，那里的野兔子比较多，有的时候，他们也过去玩玩，挺有趣的。 “打那些野兔子，可以用步枪？” “那是当然。那个东西，比你手里的这个土家伙好用的多，它的射程远，命中率也高。” 听了这些，刘福义的眼睛有些大了，急切地问：“到底是实不实呀？能打半里路以外的东西？” “能，绝对的能。别说是半里，就是再加上两个半里，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啊！真让人羡慕。刘福义立刻对那步枪产生了兴趣，想利用余下的这段时间随着他过去看看试枪的，请求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玩意儿，你带着我过去见识见识吧？” 考虑到刘福义已经是一个有了年纪的人，出不了什么大事，他比较痛快的点点头答应了。 眼前出现的这种场面，还真是让人惊异，四十多个人拉开一定的距离，顺头趴在那里。他们的手里都有家伙，随着一声令下，都朝着各自的目标开了火，对面被打得烟雾腾腾、尘土冲天。 等他们歇下来，刘福义走上前，掏出烟来一根根递出去，朝一个面善的人提出了要求：“兄弟，我觉得这个东西怪好玩，能不能让我来一下？” 见这个老头很会来事，都在那里出声支持他： “不用客气，想玩就玩玩呗。” “有的是弹药，就是把枪管打红了，也可以。” “可是，可是，有时间的话，就天天来吧。” 在一片赞成中，那个人拉开枪膛放上了一粒子弹，向刘福义讲了讲注意事项和cao作要领，嘱咐说，稳住心，不能让手发抖。 刘福义有射击经验，按照要领，朝着目标轻轻松松放了一枪。这一枪打得不错，立刻赢得了他们的齐声喝彩： “哇，原来是个老手！” “可了不得，如果把你利用起来，会有很大的作为。” 在他们给予了夸赞的同时，也给刘福义注入了盗枪的想法和信心。他掏出来了另一包烟，向他们了解了一下厂子的情况。 馋上了这种枪的刘福义，心里发了热。因为有了这种迫切的心情，他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回去吃饭，等天黑下来，躲避着哨兵的眼睛，潜进了厂区。 这种工厂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为了避免遭受到来自空中的袭击，他们把所有的生产车间设在了山洞里。又由于所生产出来的产品具有隐秘性，他们安排人员看住了洞口，刘福义在那里转悠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获取到什么。 “入库了。这批枪械通过了验收，可以入库了。” 正准备撤下来时，突然传来了喊声，刘福义觉得好奇，调过头去盯上了这项活动。 有十多个人，分别使用三辆平板车把成箱成捆的长枪，从这个洞子运到了另一个洞子里。 看守这个成品库的是两个姑娘。刘福义以为她们好对付，晃着膀子走了过去，叹：“哎呀，真辛苦。你们这些做女人的，不应该在这荒山野地里守这个夜。” 这里是禁区，就是连本厂的职工，也是不能随意靠前的。那两个姑娘吃了惊，迅速从腰间里取出短枪来指住刘福义，亮开嗓子厉声责问他。 啊呀，这里的领导并没有糊涂。原来是，他们所用的这些女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呀，弄不好就丧失了生命，在提醒自己要小心的同时，刘福义举起了双手，急说：“闺女闺女，可别可别，我是来逛着玩的。” 一是看到对方已经年长了，二是从体态上看，对方确实是一个庄稼人，那个领头的首先收起了枪，问他是走错了道呀，还是存心想过来看稀奇。 刘福义装出一脸的认真，说是为了看看这里的景致，听说这里造武器，想看看是啥样子。 “没啥可看的，走开走开。” “已经来了，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大爷，不是我们不尊重你，问题的所在，是因为这个工厂不是一个一般的普通企业。这里的一切都是保密的，是不可随便让人参观的。” 刘福义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说：“你说得这些我懂，正因为你们这里有着不一般，我才有了这个想头。现在的我，得了绝症，快不行了，想在死前见见光景。孩子，你就行行好，让我开开这个眼界吧。” 听了这些，那个头儿不再说什么，领着刘福义进了洞，打开一个包装，取出一条枪来说：“我们的这个厂，是国家的兵工厂，有着重要性，可不能对别人乱说。” 刘福义点点头，转着脑袋朝整个洞子看了一圈，说：“闺女，你们这里的存货不少，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你开开恩，送给我一条吧。” “这个东西有点重，是不能当烧火棍的。” 刘福义朝另外一个姑娘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闺女，在近处没有别人，就咱爷儿俩，我就直来直去吧。我的家里支着一个rou食锅子，需要很多很多的野兔子。那些土枪顶不了事，想弄上一条这种洋家伙。你若答应了，等你嫁人时，我……我……” 不等他说完，她就上前推，赶：“原来是存有野心呀！俺光明正大，又红又专。” 刘福义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说：“深更半夜的，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她感觉着受到了侮辱，立刻恼了，说他如果再纠缠下去，就把他当成敌特分子抓起来。 见她变了脸，刘福义怕了，不敢再待下去，忙朝她们说上几句好听的，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