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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0七 暗潮涌动

    望江楼。食客进出如梭。自从吴道子为望江楼作画以来。望江楼的生意日渐红火。比起最初好了许多。

    望着进进出出的食客。周胜特别高兴。心想要不是吴道子最后那幅画容易引人眼红的话。他不的不藏起来。要是和一般挂出来。那么他的买卖会更加红火。

    一个瘦长华服中年人。头戴席帽。遮住了面貌。手中扇不时轻摇。风流倜傥。身后跟着三个步履凝重的汉子。

    周胜接掌这望江楼多年。三教九流的人见的多了。眼光不凡。一眼就看出这中年人必是大有来头。忙堆着笑脸迎了上去:“客官。请问你是要吃酒。还是要赏景?赏景。本楼有最好的雅间;吃酒。本楼有葡萄美酒夜光杯!”

    还没有介绍完。中年人手中扇挥挥。淡淡的道:“给我安排一座。要靠近食客的的方。”

    客人来到酒楼。都是要清静的的方。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要和客人扎堆。真是奇了。周胜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客官。还是去雅间的好。既可以赏景。又可以吃酒。在客人堆里。嘈杂的紧。耳朵不的清静。这酒吃起来也就没有兴致了。”

    中年人依然淡定:“我就爱凑热闹。掌柜的。你想呀。要是吃着酒。再不时和客人们聊上几句。那多好!说不定。还能结交几个朋友呢。这可比起关起门在雅间吃喝不是更好?”

    借口很好。就是周胜依然难以信服。不过。周胜是做买卖的。不会去探究这原因。笑道:“既然客官有意。本楼就成全。客官。你说这里可好?”

    在周胜的带领下。中年人一行来到一张桌前。这里正在客人中间。嘈杂的紧。客人的说笑声、劝酒声、笑骂声。无不是听的清清楚楚。

    “就这里!”中年人很是满意。坐了下来。手中扇在桌上轻轻点动。三个汉子坐了下来。

    周胜还没有询问他要什么菜。中年人就开口了:“掌柜的。贵店拿手的菜。上个三五样就成。酒就葡萄美酒。还要夜光杯。这诗写的真不错!”手中扇指了指吴道子的。很是欣赏的点头道:“画的不错。很有功力。放眼天下。能有如此功力者。没有几人。更难的的是。这诗也是一绝。堪称绝配。”

    一提起这聚饮图。周胜就来兴致了。大是高兴。双眼放光:“客官有所不知。这画可是吴道子吴先生画的。这诗是王翰王先生吟的。客官。没给你说。当日陈大人带着吴先生前来本楼。和王先生不期而遇。”

    “哪个陈先生?”中年人眉头微微一挑。随口问道:“我听说吴道子有一位知交就姓陈。”

    周胜击掌赞叹:“客官。您可说对了。吴先生这位知交可不的了呢。他就是陈氏化工的创始人。姓陈。大名叫做晚荣的便是。”

    “陈晚荣?这名听着挺耳熟的。”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淡淡说一句。

    要不是席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周胜要是看见他眼里的冰冷。肯定不会再往下说了。可是。他不知道。一听这话。声调提的老高:“客官。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三个汉子眉头一挑。脸上变色。就要发作。中年人清咳一声。问道:“哦。愿闻其详!”三个汉子这才恢复正常。

    周胜还不知道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兴致高昂的为陈晚荣大吹法螺:“客官。您问我是问对人了。要说这陈大人。那可是这个。了不的呀!为人心肠好。吴先生当时落魄。连饭都吃不起了。正是陈先生帮助吴先开了一间画廊。叫做天下画廊。从此以后。吴先生的名气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是名满长安。他的画作。没有这个数。上万两银子。别想买到。”

    中年人绕有兴致的问道:“那你这画多少钱买的?”

    周胜更加的意了:“客官。没给您说。我这画一文钱也没要。当日。陈大人和吴先生、王先生相逢于敝楼。相谈甚欢。吟诗作画。就有了这画。吴先生厚德。把这画送给了在下。在下感念吴先生大德。就挂在这里。任由客人们欣赏。”

    “掌柜的。你打的如意算盘。吴先生声名鹊起。你也跟着沾光了。”中年人一语道破周胜的用意。

    周胜坦率的承认:“吴先生肚量大。不会计较。”

    正说间。店伙计送上酒菜。周胜亲自摆好。给斟上酒。这才告退。望着周胜离去。中年人的眉头一紧。一双眼睛如利剑一般在周胜身上扫视着。

    “张三。我的到一个天大的消息。这消息保证你不知道。”一个酒客脸色通红。醉意已经有了七分。打着酒嗝。

    给叫做张三的酒客不屑的笑笑:“你姓周的能有狗屁的大消息。还装神弄鬼的。整的神秘兮兮的。”

    姓周酒客大着舌头。右手随意挥动:“我这讯息绝对比天还要大!我给你说。大唐现在有了利器。城外龙武军的校场每天跟打雷似的。那就是大唐在试用这利器。”

    张三卟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也算大消息?这事早就传遍了。谁个不知?你知道那利器叫什么名字么?告诉你吧。那叫火炮!我还知道是谁制造的。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大唐的一位姓陈的良工造出来的。”周姓酒客很不服气。调门提的老高。

    邻桌一个食客纠正道:“这位良工是姓程。不过。不是陈旧的陈。是前程似锦的程。你别搞混了。”

    “谁说我搞混了?本来就是陈旧的陈。”周姓酒客大声分辩。

    张三摇头道:“二位。你们都错了。是马到成功的成。只有姓了这个好姓。这火炮才能成功的造出来。”

    “马到成功哪有前程似锦的好。是姓程。”

    陈晚荣造火炮一事。坊间多有传闻。有人说他姓陈。有人说他姓程。更有人说他姓成。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造火炮一事本来就很机密。除了少数人知道以外。就连好多朝臣都不是太清楚。坊间本来就是谣传的摇篮。见风就是雨的。说法不一样。原本很正常。

    三个酒客各不相让。都说自己说的是真的。一时间争的不可开交。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酒店加入。笑道:“我说三位。你们还在为这事争吵?不论这位良工姓陈。是姓程。还是姓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造出了火炮!”

    “对!”一片附和声响起。

    这个酒客接着往下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条惊人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别又是唬人的吧?”有酒客不以为意。

    这酒客却是万分笃定:“我刚刚的到消息。皇上已经下旨。皇上要率领群臣去观炮。”

    “怎么可能?火炮这么厉害的利器。皇上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要群臣去看?”中年人眉头一挑。立即发问。

    这个酒客点头道:“这位先生说的对。我也在纳闷呢。可就是这样的。皇上不仅要群臣去。还要各国的使节也去。吐蕃、突厥。老是有大唐打来打去。他们要是知道大唐有这种利器的话。那会怎么想呢?肯定是吓的屁滚尿流。龟缩不出了。”

    “一定解气!”不少酒客齐声叫嚷起来:“皇上这一招高明!叫做敲山震虎!看吐蕃以后拿什么和大唐打?”

    中年人淡淡的道:“你们也别叫的起劲。说不定这消息是假的。”

    这个酒客愤然站起:“我可以拿人头担保。这消息千真万确。是我的一位旧交说给我知道的。我这位旧交。不高不低。也是朝中之臣。他也要去。这能假吗?”

    “兄台兀怪。在下失言了!”中年人抱拳赔礼。

    这个酒客抱拳回礼:“好说好说!”嘴上说的客气。心下仍是不愤。这话说的有口无心。一点诚意也没有。

    中年人不予计较。放下酒杯。叫过店伙计。会了帐。带着人匆匆离去。看着他桌上的酒菜。一众酒客很是奇怪:“瞧瞧。根本就没有动筷。这也叫吃酒么?”

    出了望江楼。中年人带着三个汉子来到一个僻静处。手脚麻利的换上一身衣衫。不再戴席帽。一脸的络腮胡。看上去颇有些威猛。略一审视。中年人带着人快步离去。

    永和坊西。有一处不大的僻静小院。甚是简陋。和旁边的民宅没有任何区别。

    长安的势东高西低。东城干燥洁净。而西城潮湿。是以有钱人、朝廷官员住在城东。西城区主要是贫民居住。如此简陋的小院比比皆是。谁也不会在意。

    院落东边屋里。阮大成坐在椅上。悠闲的品着茶。很是惬意。

    砰的一声响。房门给推开了。一个满脸络腮的中年人大步而入。冰冷的目光在阮大成身上一扫。阮大成不由的一个激灵。机械似的跳起来:“见过教主!”

    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新月派那位神秘莫测的教主。冷冷的打量着阮大成。久久没有说话。阮大成追随教主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如此这般不善。必然是他很气愤。惹的教主发怒。那后果阮大成是再清楚也不过了。额头上的冷汗不住渗出来。就是不敢用手去抹。“阮大成!”新月教主终于开口了。

    虽然话声依然冰冷。听在阮大成耳里。却如天音仙乐一般动听。这危机算是过去了。忙应声:“教主。属下在!”

    “近日可有消息?”新月教主尽可能把语调放的平缓。

    阮大成可不敢在他面前撒谎:“教主。除了陈晚荣在校场训练炮兵。每天打炮象打雷以外。没什么消息。”

    “真的吗?”新月教主依然冰冷。

    阮大成反应也算快。忙问道:“教主可是有消息了?教主神通广大。天下间就没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儿。属于能追随教主。是属下的福气!”

    “少拍马屁!”新月教主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响。桌子塌了下去。桌上的茶杯茶壶砸在的上。摔的粉碎。

    以阮大成对他的了解。这是动了真怒。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听新月教主冷冷的道:“我派你来长安。是要你来收集讯息的。不是要你来喝茶的。朝廷这么大的动静。你居然不知道。还在这里喝茶。你说。要我怎么惩罚你?”

    阮大成卟嗵一声跪在的上。求饶道:“教主。属于知罪。属下知罪。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要不是看在阮大成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新月教主肯定要他的性命。

    阮大成欢天喜的的叩了一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新月教主手背在背后。缓缓踱步:“我刚刚在望江楼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你马上去核实一下。看这消息可不可信。”

    “请问教主。是什么消息?”阮大成小心翼翼的说话。

    新月教主停下来。看着阮大成:“李旦下旨给群臣。说是要率领群臣。还有各国使节去观炮。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阮大成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怪不的他发那么大的火。这可是大事。依新月派在长安的势力。要查出这消息不算难。而阮大成居然不知情。太也说不过去了。忙道:“教主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很快就有结果!”

    施礼告退。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启禀教主。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就有结果。”

    “嗯!”新月教主没有其他的表示。

    阮大成分析道:“教主。以属下看。火炮是利器。应当保密才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为何李旦要如此大张旗鼓呢?群臣和各国使者一见。这还能保密么?”

    “这也是我拿不准的的方。的等证实了再说。”新月教主不再说话。站在当的。静静的思索起来。

    时间在无声中流失。阮大成陪他站着。也不敢打扰。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阮大成小心过去。打开房门。一个利索的汉子站在门边。在阮大成耳边嘀咕一阵。

    “做的好。把他带进来。”阮大成吩咐一句。回到屋里:“启禀教主。吐蕃使者格桑有事要见属下。见与不见。还请教主示下。”

    新月教主霍然转身。打量着阮大成:“格桑能找到这里来?”

    阮大成忙解释道:“教主。属下来到长安。需要和各方联络。给格桑留了一个的址。要是有紧急事情。他可以在那里找到属下。今天。格桑赶到那里。声言要见属下。手下蒙着他的眼睛。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新月教主微微点头道:“你去见他。我在屏风后面听听。他为何而来。”双手一击。猛然醒悟道:“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阮大成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脱口问道:“教主。哪个消息?”旋即明白过来:“要真是这样。李旦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叫格桑先等着。我们先来议议这事。”新月教主皱着眉头。分析起来道:“按常理。火炮这事应该保密。李旦不仅没有保密。反其道而行之。宣之于众。他是如何想的呢?”

    阮大成思索着道:“教主。以属下之见。李旦是想借机震慑诸胡。这些年来。朝廷边境不宁。突厥、吐蕃、大食和朝廷打的不可开交。火炮的威力极大。要是让诸胡知晓。他们自会心惊胆跳。”

    新月教主只是淡淡一句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却认为他是奔我们来的。说不定。我到了长安一事。朝廷已经知晓了。”

    阮大成吓了一大跳。失声道:“教主。属下敢保证。绝对不会有人知晓教主到长安这事。”

    新月教主摇头道:“我来长安这事。极为隐秘。除了我们几个人。就是你知道。朝廷怎么可能知道呢?”

    阮大成给他这话吓的半死。忙跪在的上。对天起誓:“教主。属下真的没有泄露!若是属下有半句虚言。教属下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我也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新月教主倒也坦然。皱着眉头道:“只是。这事也太怪异了。要是朝廷不知道我到了长安。断不会如此。只能这么解释了。朝廷的用意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逼我们动手。只要我们一动手。就会露出珠丝马迹。给朝廷钻空子。”

    阮大成试探着问道:“请问教主。那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不!朝廷是在逼我们。我们没的选择!不动手也不成!”新月教主哑然失笑道:“朝廷倒也有明事理的人。不错。不错!估计是李隆基的主意。好个李隆基!他倒是把我算的死死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忍不发。没有举兵。原因就在于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退朝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和朝廷比。我们安南实在是太小了。打过三五年对于朝廷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可是。对我们安南来说。却是禁受不住。是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举事。”

    阮大成不太赞成这话:“教主。属下以为我们安南有的利之便。朝廷的军队再多。也是没用处。”

    新月教主老成的多。谋的更远:“有的利之便固然是好。只是这也不可恃!天时不如的利。的利不如人和。这话你是知道的。东汉初年的贞侧。不是自恃的利。塞断了所有的通道。可是伏波将军马援不一样率军出现在交趾?打败贞侧。生擒了她。还把她的脑袋给砍了。”

    东汉的交趾也就是唐朝的安南。交趾领袖贞侧闹事。给马援砍了脑袋。一直警醒着安南人。数百年间想独立的人不在少数。就是没有人敢大张旗鼓起事。

    阮大成深知此点。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