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是谁？
当那声音响起之时，卫鹰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然而，他却是很快就忘记了，眼前依旧是一片繁华。 人来人往的城池中，卫鹰只觉得这城池很是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更有一些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他只觉得无比的熟悉，然而极力思索过后，却依旧想不起这些人到底是谁？ 那些来自外界大势力的弟子，以及长久生存在这战场上的土著、邪魔，他们到是听说过食魂坡的存在，除了一句简单的：食魂坡很恐怖，然而在他们各自的势力却没有祥细的记载。 所以当食魂坡三字出现在脑海之时，每个人都是心神一震，然而这种清醒也只是维持了片刻，很快各自沉迷在了自己的幻像之中。 数十人齐聚在这食魂坡，然而却并不拥挤，而且每个人所进入的幻像也不尽相同。 卫鹰不断向前行走，所过之处，无论是繁华都市，还是僻静乡村，处处皆是一片祥和气氛，偶尔有武修间争斗出现，也几乎是点到即止，根本没有血流满地，杀红眼的场面出现。 而在战天猿的眼里，出现的则是头高大无比的巨兽，那巨兽之强，只是一巴掌拍出，战天猿硕大的身躯瞬间飞出数百丈远，将大地砸出无数巨大的深坑。 然而战天猿依旧挥舞着手中兽骨，悍不畏死地一次次冲上前，不断挑战那巨兽。 在之前那针对卫鹰的邪魔眼里出现的则是一名人类强者，这人只是一指点出，邪魔身躯顿时破裂出无数小洞，血流如柱。 自进入食魂坡开始，每个人眼里出现的幻像都不尽相同，有如同卫鹰一般，眼前一片繁华，祥和的，也有如战天猿那般，眼前出现一不可抗拒的强者的，更有些人则是仿佛进入到了地狱，亲眼见着一只只鬼魂飘过。 然而，如是有人在食魂坡外，定会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合不上嘴。 数十人，有的挥舞着战兵，疯狂乱舞，仿佛在与一个个看不见的强敌厮杀，有的则是如背负亿万斤山岳，艰难前行，有的则是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然而，斜坡之上，不管是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那一头黑色或红色的毛发都在急速变白，强壮的身躯也在迅速衰老、干瘪。 甚至有的人佝偻着腰，艰难地前行，比如卫鹰就是这样。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心中一切，只是模糊地记得一点，自己必须走下去。 走过繁华都市，越过无数山川河岳，经过宁静的乡村，然而这世界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卫鹰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四周除了安定祥和，就跟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这世界安定的有些可怕。 渐渐地，他心里莫名有了一丝烦躁。 然而他却是没有发现，随着这一丝烦躁涌现，他身躯衰老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剧，满头的银丝开始脱落，脸上皱纹如同枯蒿树皮般，没有一丝血rou，眼眶凹陷，眼神越来越浑浊。 在他的四周，其他人也差不多，甚至有些人在与那幻像中敌人一番大战后，就此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这倒下的身躯被四周青草湮没，很快就消失无踪。 这一刻，食魂坡展现出了它那令人恐怖的一面。 就在这几十人身形落在食魂坡之上时，又有一些强者突破第三层，来到了这里，只是当看到眼前那一具具逐渐苍老的身躯，这些人停住了脚步。 有的人在细思片刻后，也毅然踏足到食魂坡上，更多的人则是就此停了下来，既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去。 甚至有人尝试着想要飞越食魂坡，只可惜，他们身躯还未跃起，已经落在青草之上，与面一行人一般，陷入到无尽幻像之中，至此，再无人敢轻举妄动。 在那幻像之中，卫鹰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除了安定，还是安定，他心中那烦躁的情绪也堆积到了极致，他再也无法忍受。 他双拳紧握，向空一拳击出，他要打碎这平静安定的世界。 然而，他这一拳击打在空气中，根本没给世界带来半点反应。 忽然，一只妖兽身影出现在卫鹰眼里，他身躯迅速向前，没有丝毫犹豫，悍然一拳轰出，这只妖兽没有丝毫反应，瞬间毙命。 可即便是击杀了一只妖兽，那四周无尽的妖兽甚至连眼都没抬一下，就跟完全没发现他似的。 轰轰轰…… 他不断出拳，一只只妖兽在他面前倒下，死去，可是这却并没能激起那群妖兽兽性，还是没有一只妖兽作出反抗。 “啊！啊！” 卫鹰只感觉自己要疯了，终于，当眼里再次出现行人身影时，他毫不犹豫冲上前去。 那是一名中年汉子，还不待那人反应过来，卫鹰宽大的手掌已经将其拎了起来。 “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那人看着卫鹰凶煞一般的面孔，脸色除了淡然安定，没有丝毫波澜地摇了摇头。 “滚吧！” 卫鹰随手一扔，将那人远远抛开，根本不理会其死活，他加快了脚步向前冲去。 “你是谁？我又是谁？” 不断地前冲，遇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卫鹰不停地反复地问出这两个问题，然而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一样，除了摇头，就是那一脸的淡然。 “啊！给我死吧！” 他再也忍受不了，起初之时，他还只是对妖兽下杀手，到得最后，他终于向那些人下手了。 虽然这里很多人看起来极其强大，然而却没有一人能承受卫鹰一击，瞬息之间就毙命陨落。 他逐渐沉沦在这种杀戮的快感之中，到得最后，他甚至不用开口，见人就杀。 然而即便是他在一夜之间屠戮了百万人，每个人看到他时依旧是淡然无比。 一抹绝望涌上了心头。 终于，不知道杀戮多少人之后，他厌倦了杀戮，一丝疲惫涌起，他停止了杀戮的步伐，他坐了下来。 然而刚刚坐下，他体内仿佛传来了一道声音，告诉他，绝对不能停止，必须继续下去。 虽然听不见这声音，更不知道其来自哪里，然而，卫鹰却是选择了相信，他继续向前。 “快看，那具白骨动了！” 食魂坡外，很多人看到坡上景像，早吓得两股战战，在他们的眼里，此刻食魂坡，还能动弹的，已经不超过十人，其他人则是倒下后，再没能起来，甚至很多人已经化作了尘埃。 而那些还能动弹的，有好几人浑身布满伤口，血液早已经流干，然而这些人依旧挥舞着兵器，空自面对空气在战斗。 稍微好点的，即便身上没有任何伤势，然而其身体已经衰老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会寿终正寝一般。 现有几人，与卫鹰一样，已经化作了骨架，然而，他们的生机却还存在，并未死去。 当卫鹰仅剩下骨架的身躯坐下，那四周青草一拥而上，正要将其湮没之际，外界每个人都认为他即将就此消失之际，他却是忽然站了起来，以近乎蠕动的速度，缓慢地向前行进。 “我到要看看这世界到底有多大？一天不行那就两天，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我就不信我走不到这世界的尽头。” 尽管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然而，那心里的声音却在支撑着他，必须走下去，必须见到这世界的尽头。 偶尔，他依旧会出手，杀戮还在继续。 但他并不知道，他此时的身躯已经只剩下骨架，而每一次杀戮，他那骨架也在缓慢的消失。 到得最后，他双腿就连骨架已经消失，只剩下上半身骨头还存在，可是他却并没停止，双臂向前扒拉，驱动身躯前进。 只是在外界之人看来，他那只剩下上半身骨架的身躯，只要是在向前爬行，四周青草也不会蜂涌上来，将他淹没。 “虽然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什么？但我却是明白了，只要他们不停止下来，就不会被这青草湮没，也不会彻底死去。” 有人道了一句，虽然明白过来，但这人却并不敢上前，眼前的景像实在是太过诡异恐怖，即便是明白过来，这人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下去。 经过疯狂杀戮后，卫鹰心思沉静下来，但他并没停下脚步。 困倦疲惫到了极致，他就整个人爬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前爬行，支撑着他的则是内心那声音：不断前行。 尽管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然而那声音却是始终存在。 随着他不断向前爬行，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 嗡！ 一声细微到极致的声音自他骨骼深处响起，他那早已经是白骨的身躯忽然轻颤了一下，一粒细若微尘的血rou自骨骼上生长出来。 随着幻像中卫鹰内心的声音越来越洪亮，他身躯上也逐渐有更多的血rou滋生出来。 血rou一点点生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身躯再度血rou饱满，毛发滋生出来，由白到黑，很快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jiejie，我一定要找回jiejie。” 幻像之中，不知道前行了多久？一个念头忽然涌现，随着这念头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俏丽的身影，那身影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某一刻，卫鹰忽然记起，这身影不正是自己始终惦记在心的jiejie卫淑吗？ 很快，更多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脑海，有萧七七，有李玲凤，当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之时，卫鹰也终于想起，自己正置身在远古战场，正在食魂坡历练。 一切回归，卫鹰蓦然回头，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食魂坡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