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聚散

    斗法大会之后，有字辈的弟子在五庄观的四年学业算是到此结束了，接下来的便是各处洞天福地，寺庙道观等等各种修行者聚集之所，根据弟子们在斗法大会上的表现，结合前面道德真言和梵语的的成绩，接收合适的弟子们前去修行。

    五庄观正殿，那壁中间挂着五彩装成的“天地”二大字依然新鲜蹭亮，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好似告诉人们只有它们才能长生不老一般，只是众弟子虽然天天上香拜天地，然而真正能意识到此的人又有多少呢？

    有缘是最后一个进殿的，他如往常一样进去之后，虔诚上香，拜了拜天地，只见殿侧昔日众弟子签名的香桌之上，有一摞纸，桌后站着清风，明月二位师兄。

    清风见他过来，笑道：“有缘，你在斗法大会上表现不错，排在第二，因此想要你去的修行司多的很，你看这么厚一摞。”说着，他拍拍桌上的那一摞纸。

    “修行司？”有缘有些疑惑，毕竟他从未踏出过五庄观，自家祖辈也从未有过一个修行者，对于五庄观外面的修行世界陌生的很。

    明月接口解释道：“所谓修行司，就是你为它工作，他们会按月发放给你金丹砂的地方，而金丹砂可以炼成金丹，金丹是快速提升法力的一种方式，特别是在你们法力尚浅的时候。”

    有缘初来之时，在路上听清风，明月提过此事，点头表示明白。

    清风见他点头道：“其实天庭是如今修行者最为喜欢的去处，天**灵气充足自不必说，关键是一入天庭便有了天庭编制，籍名在箓，胜在稳定不说，而且……”

    清风素来稳重些，没有往下说下去，明月却不顾忌，接口说道：“而且高高在上，地位上自觉比其它修行者高人一等，一个个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他说到此，看看有缘眉头紧皱，呆愣那里，心知说多了，连忙就此打住，毕竟修行路漫漫无边，还是要有缘自己一步步来走。

    清风见明月胡说，连忙道：“有缘，你不要听他胡说，其实天庭太白金星是看好你的，可是你却不愿意去，要去寻找弟弟有情，你可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有缘摇摇头，然后奇怪道：“怎么会看上我？有勇和有德呢？”

    清风闻言笑笑，脸有荣焉，道：“今年五庄观弟子表现优秀，天庭和灵山都加了一个名额，本来天庭要了有德和你，你不去，便要了有为去了。”

    显然这次五庄观表现良好，明月也很是高兴，道：“灵山阿傩、伽叶两位尊者，选上了有勇和有贵。”前者表现优异，后者和佛门关系匪浅，选上他们倒也合理。

    有缘不由奇怪道：“刚才如清风师兄所说，天庭受修行者追捧也就罢了，怎的听起来灵山也如此吃香呢？”

    明月叹道：“其实西方灵山如何能与天庭相提并论，早些年间它也只是一个修行司罢了，只不过如今那处待遇高，名声响，自如来在天上弄出个安天大会之后，便日益受到修行者的喜爱，时至今日，便成了如今局面，俨然可以与天庭平起平坐了。”

    清风生怕明月又要爆出什么不满来，赶紧接着道：“这修行司，外面的修行者习惯将它们分为两种，一种是外司，一种是唐司。”

    “外司？唐司？”有缘更是不解。

    “其实一样，只是因着有的修行司是佛家的修行者开的，在东土大唐属外来之物，因此被称为外司，譬如灵山便是外司；而我道家所开的修行司乃本土之物，修行者习惯称为唐司。”

    有缘点点头，表示明白，道：“外司，唐司我倒是无所谓，我想找一个能让我时常四处游历的工作，这样工作之余，我也能到各处寻找有情。”

    清风一听，眼前一亮，道：“你如此一说，倒是还真有一处适合你？”明月已经低头开始寻找，不一会儿在那一摞纸中抽出一页，递给有缘。

    有缘接过来低头一看，上面六个大字，终南山碧丹阁，本司欲招收伙计一名，需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条件艰苦，需能用梵语进行简单交流，另外法力深厚，法术熟练者优先，一经录取，待遇从优。

    有缘看完之后，抬头看看清风、明月，道：“望二位师兄给我说说，这终南山碧丹阁到底是何物？”

    明月道：“这个碧丹阁对你来说是个绝佳的去处，顾名思义，就是炼丹的地方，确切的说是帮人炼丹的地方。”

    “帮人炼丹？”有缘疑惑道。

    “正是如此，客人将手中的金丹砂交给碧丹阁，碧丹阁利用各种神火将金丹砂炼成金丹返还给客人，当然会按照一定比例收取金丹砂。”清风如此一说，有缘才明白个大概。

    明月接口道：“更有一样好处，如今大唐国势最盛，四方来朝，长安城聚集人口以百万计，而终南山因着离长安城近，又是灵气浓郁之所，因此很多修行者便在此集结修行，消息极其灵通，你在碧丹阁的话，对你寻找有情也不无益处。”

    至此有缘方点点头，将那张纸揣在怀里，谢了清风，明月，转身出殿。殿外，早有有玄等候多时，有玄见他出来，高兴迎了上来，道：“有缘，你选了哪个修行司？”

    有缘将终南山碧丹阁那张纸递给她看，她点着头认真将地址记下，笑道：“以后我会去终南山找你。”

    “嗯！”有缘也心里高兴，毕竟情况比他想象好的多，如此一来，能够不耽误修行，固然打坐的时间肯定会少，可是金丹砂还是有的挣的，而且可以顺带着寻找有情，笑答道：“我也会来五庄观找你。”

    两人对视片刻，世界瞬间陷入安静，只听得有玄低低的说了一声：“有缘，抱我！”那双美眸火热的盯着有缘。

    害羞而又有几分迟钝的有缘，四年来终于大着胆子将有玄抱在怀里，拥抱是如此的热情而又炽烈，男女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热血方刚的有缘竟然有了反应，竟然硬生生的顶到了有玄，有玄娇叫一声，然后将有缘推开，白了有缘一眼，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轻声道：“你争取早日找到有情，我也早日好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有缘呆愣片刻，方想明白，心中如抹了蜜一般，还想将有玄揽入怀里时，却见少女已经娇羞跑开，只余怀里芳香如故。

    有缘满面春风，欢喜甜蜜的驾云回芙蓉峰竹楼，殿角处却转出有牝，她显然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脸色阴晴不定，望了望空中已经逐渐远去的有缘，走进正殿，问道：“清风，明月二位师兄，那终南山的碧丹阁可还招人？地址是哪儿？”

    这一幕有缘自然是不知道，他回到竹楼的时候，只有有德还在等着他，有德笑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

    有缘和有德同住一间竹楼四年，感情自然深厚，心知有德虽然说得如此轻松，可是以他的个性已属不易，想到即将分别，有缘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有德性格孤傲，哪里见得这些，连忙打岔道：“你选了哪儿的修行司？”

    “哦，终南山碧丹阁。”有缘连忙答道。

    有德点点头，也觉眼眶湿润，连忙快步走出竹楼，佯装大声嚷嚷道：“我走了，我会去终南山找你。”

    有缘刚准备追出门外，却见着白虎返身跑了回来，前爪搭在有缘的肩膀上，轻轻抱了抱他，呜呜低叫两声，然后才恋恋不舍的扭头离去。

    有缘是除有玄之外最后离开五庄观的，他一个人在竹楼歇了一夜，听听五庄观的风声，听听晚上的虎吼，听听早上的鹤鸣，第二日一早他将竹楼收拾了一番，腾云离去，也没有什么行李可拿，除了那份自己手抄的道德真言。

    第一卷五庄观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