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妖在阳丘山

    处理完粮食的问题，林瑜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寻找作祟的妖物上面。

    当日他在长乐宫与众人对答的时候，提出了三种可能，不过其中异宝出世这点他本来就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这旱灾已经持续了三年，而异宝出世的异兆往往只会持续一段不太长的时间而已。若是真有异宝，能造成旱灾的一般是攻击力最强的火系法宝，各大仙派都有能掐会算的高手在，想必早就过来取宝了，哪里会任其放在这里三年？

    邪派举行什么仪式也不太靠谱，不论是什么仪式，总会有些法力波动，当日威势无双的秦月儿所在的清微派便在华山，想来派中高手不会少。先不说邪派敢不敢来，就算敢来，要想瞒过清微派似乎也不大可能。如果清微派知道了邪教作祟，想必也不会放着功德不要，就如凡人没人嫌钱多一样，修道士也不会有哪个嫌自己功德太多。

    所以林瑜还是觉得可能是什么妖物在作怪，因为一些上古异种的妖物都有些古怪的神通，这神通不是法力，而是这些异种天生的本能，就如鸟能飞鱼能游一样，《山海经》中记载的能带来旱灾的妖兽就有不下十种。要寻找这些妖兽，完全没法靠感应法力，只能去寻找它们活动而产生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在凡人眼中就是怪事。

    打着天师的名头，关中府官员的问询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过了没多久，就已经有几十人在府衙外等着林瑜亲自询问了。可是等林瑜一个个的问过之后，却大感失望，百姓看到的怪事很多，比如：夜里有不明的光芒闪现，泾河水中有怪鱼出没，天空有怪鸟飞过，诸如这般。可没一件事跟有可能存在的那个妖物有关系，林瑜无奈之下只好告诉地方官员，把怪事的时间限制在三年前。

    这样一改，问询工作顿时陷入了困境，两年多的流离失所，让很多百姓根本就不记得三年前的事情了。直到第二天，购粮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之后，才有人来回报说找到知情者了。林瑜正琢磨着是不是让这边先问着，自己再出去寻找，听这边禀报说有人来了，急忙跳起身迎了出去。

    这个知情者是个老头，胡子花白，满脸都是皱纹，他跟办事的小吏说明情况的时候，那小吏便大一惊。原来这老头住在阳丘山附近，那可是在河西中央地带的一处所在，而雍都是整个河西地区的东面门户，两地距离足有千里之遥，而这老头竟然逃难了三年还活着，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老头一眼便认出了林瑜，除了林瑜穿着道袍，跟外面的传说也有关系，传说中说林天师驻颜有术所以看着年轻，其实是在山中修炼了几百年的老神仙了。

    认出人了，老头就要下跪，林瑜忙一把扶住，“老人家不必多礼，快请坐下。”

    “天师您可算来救河西百姓了，要是天师再晚来两天，老头儿那可怜的孙女就要饿死了，还好天师来了，开仓放粮，还让我们这些老弱进城，这才有了老头一家子的性命啊。”老头说话已经有了些中气，倒比不少年轻人恢复的都要快些。

    “天师要问的异状，三年前，阳丘山上是有发生过的...”老头开始讲述起来，老头姓张，原来在边关当过兵，武艺还不错，所以身子骨也相对健壮些，才能在逃难中存活下来，后来他年纪大了便退了兵役，回到家乡。他的家乡原本是个好地方，大河支流梅河由西向东流过，两岸的土地都非常肥沃，堪称膏腴之地，南边的阳丘山上树木茂盛，多有野兽栖息其中，无论是打猎还是拣些野果干柴，都能贴补不少家用，所以当地人生活颇为安逸，而一切，都毁于三年前的春夏交际之时。

    老头回忆的时候脸上还有惊恐之色，“前一天还是好好的，一夜之间，大伙儿就发现原本郁郁葱葱的阳丘山突然变成了一座秃山，一夜之间啊！就算是一把大火烧过都没有那么干净，一根树枝，一片树叶都没有了，原来山上还有些鸟兽，也是踪影全无，就仿佛是有人把原来那座山搬走，然后从极西戈壁里面搬来了一座山似地。大伙儿都吓坏了，有人说去山上看看，有几个年轻人胆子大，便应了同去，还没等他们走到山脚，山顶就突然有烈火喷出来，烧的天都红了，之后大火就一直不断，阳丘山像是突然变成了火山一样，村子好多人都吓坏了，就那么跑了。我担心跑出去后也没个着落，就把家里值钱的和能吃的都带上了才走，出老远还能看见山上烟火缭绕，等我们到了阳丘县后，大旱灾就已经开始了。我跟官老爷们说这怪事，可是没有人证明，人家也不信，先跑了的乡亲们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也找不到他们。我们一家人，再到了几处地方，说起这事都没人信，后来老头也就不说了。天师，如果有妖怪，那妖怪一定就在阳丘山上，肯定是那妖怪吃光了山上的树木还有鸟兽，乡亲们也许也被它吃了，您老人家要给乡亲们报仇啊，呜呜...”说到后面，老张头脸上有些狰狞，最后又哭着恳求起来。

    林瑜听到后面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他安慰了老张头几句，然后问陆知府，

    “有河西的地图吗？”

    陆知府忙叫人去拿，他安排好买粮队伍出发后回来，正好听见这老头的讲述，也很吃惊，他是见过法术的人了，对老头的话毫不怀疑，不过被话里内容吓的不轻，

    “林天师，这是什么妖怪啊？这般厉害，一夜之间吃光一座山！”

    “未必便是吃了，也许那妖怪用了什么神通也未可知，”正说话间，府中衙役把地图拿了过来，林瑜连忙摊开地图问道：“陆大人，这阳丘山在何处？”

    “便是这里了。”这阳丘山刚好在河西州的正中央，林瑜一看更加确定那里有古怪了，否则河西临近的几个州府都没事，怎么就刚好河西全境都有事呢？

    “陆大人，关公公，赈济灾民和向朝廷求援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去这阳丘山探探再说。”既然确认了地方，林瑜也不肯再耽搁，交代了一声便踏剑往西去了。

    阳丘山在雍都城的西北千里之外，林瑜御剑飞行差不多也要一天时间，因为他这御剑术是冒牌的御剑术，说是御物术更合适一些，就算他不把桃木剑削成剑形，也是一样可以用的。真正的剑修是要把随身宝剑用真气日夜温养，配以相对应的剑诀，然后才能剑随意转，以剑御敌的，那样的剑修御剑飞起来就比林瑜快得多了。当然他也有办法快起来，用金光遁法或者风火双轮都快得多了，不过那两样法术消耗法力太多，飞到地方还要对敌，他当然不敢用。

    说起来，他也是首次正式对敌，上次在崇神馆那次不能算斗法，韩铁牛那蛮人根本不会法术，只是凭力气乱撞罢了。跟秦月儿那次更不能算了，那次只是被秦月儿追的乱跑而已。林瑜心里也没什么把握，这妖族跟巫族都曾经是洪荒时代的大族，本来都雄极一时，后来两者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殊死相搏了一场，这才势微退出了神州大地。但这两族都有厉害之处，那些先天妖兽都有先天神通，这神通不同于法术，乃是与生俱来的。想到要面对一个拥有强悍的身体还有未知神通的敌人，林瑜心也没什么底气，不过他天生傲气，总不能被没见过的敌人吓跑，无论如何也要先打过一场再说。

    他也盘算好了，如果自己实在打不赢，干脆去华山找清微门报讯好了，左右也是一场功德，想必他们也不会不来。

    第二天傍晚时分，林瑜远远的已经看见了火光，想是那阳丘山到了，“青儿，等下打起来，你飞高些，远远看着就好，免得伤到你。”这一仗凶险异常，林瑜觉得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哥哥，青儿以后也要学法术，然后帮哥哥打架。”青儿见自己起不到作用，有点委屈。

    “好，这次打完，青儿也来学法术。”林瑜被逗得一笑，心情倒是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