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藏书破万卷
皇帝一走，周天师先走了上来，脸上笑眯眯的打个稽首道“道友有礼了，贫道姓周，因为年纪大，所以被任命为宫中天师的首座。林道友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贫道。”介绍完自己，又用商量的语气，指着那莽汉道：“这位道友今后也与我们同殿为臣，还请林道友收了法术，将人放出如何？” 林瑜有些挠头，这法术放起来痛快，收可就不知道怎么收了，只好推搪道：“小弟学艺不精，法术能发不能收，还是找些人把他拉出来吧。至于这泥沼，过几日，水汽散了也就自然恢复原状了。” 周天师拿他无法，也只好安排卫士用绳索拉那壮汉出来。他也是看这壮汉战力惊人，而他自家只是炼丹术较为高明，便打了主意想收服这壮汉做个打手。 这壮汉太重了点儿，足足来了十几个卫士，才算把他拉出来，这人一出来，便向林瑜跑了过来，倒吓了周天师一跳，以为这人又要来开打，急忙要躲开。 却不想这人跑到林瑜近前，“噗通”一声跪地便拜，恳求道：“神仙在上，小的韩铁牛，请神仙收录为弟子。” 连连磕头“咚，咚”作响，使得力气极大，周天师站在一旁感觉地面都在摇晃。 他这一拜，林瑜也吃了一惊，听他喊出声来，又是一头大汗，“你看我今年才几岁，哪里成得了神仙了，我自己法术都没学全，哪有东西教你？” 韩铁牛这人有些一根筋，虽然觉得林瑜说得有道理，却仍不起来，瓮声道“小神仙既然不肯收录，那便给铁牛指个明路吧？” 林瑜给这混人搞得有些头大，他总不成告诉韩铁牛：我老师留了本书就自顾自走了吧？罢了，反正先前已经冒充了，我就再给清微派添点麻烦好了， “这样吧，你就去我的师门清微派好了，这清微派便在西岳华山的西玄洞天，你去寻得门派后，只说是秦月儿师姐教你去拜师的便是。”林瑜一脸肃穆，确实很像是说起自己师门的样子。 韩铁牛可不知道林瑜在骗人，其实也不算骗人，至少地点是没错的，只是这个介绍人就有些扯淡了，也不知道秦月儿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把这个铁牛变成烤牛，不过那些都不在林瑜考虑范围之内，反正铁牛也不怎么怕法术，没准烤不熟也说不定呢。 韩铁牛大喜，憨声道：“小神仙果然是好人，多谢您指点了，那俺便去了，您多保重。” 这人十分痛快，知道了地名，只道声谢站起身便走，也不知道他到底认不认得去华山的路。 周天师在一旁有些发呆，有些不能相信，这好好的一个打手怎么就这么走了？ 祸水东引成功，想象那铁牛到了清微派，秦月儿可能的神情，林瑜却有些眉飞色舞。那太监汤总管在旁边被晾了好半天，总算得了个空，急忙走了过来，施了一礼抬头正要说话，却见得这位新进的天师笑得象朵花似的，便干脆凑个趣问道：“林天师何事欢喜若此啊？” 林瑜没当过皇帝，对有人凑趣这种事情不是很习惯，被问的一愣，随口敷衍道：“贫道也是见师门得以收录如此良材璞玉，为师门高兴啊。” 汤总管笑了笑，还没等开口，冷不防旁边周天师凑了上来，“林道友，不知道贵派收录弟子有无年纪的限制啊？” 林瑜哪里知道清微派收徒到底有啥限制，不过他知道铁牛可能没事，这老头要是打着秦月儿的招牌，跑去清微派的话就死定了，嘴里便胡编道：“贫道入门还不久，只能推荐一人而已，道长若是要去拜师，还得等待机缘啊。” 汤总管心里大骂周天师，这死牛鼻子真真没有规矩，要拜师也得皇上先拜，要问也得老子先问，你一个邋遢老道，人家还能看上你不成？ 他控制力比林瑜厉害多了，心里骂，脸上依然笑得满是皱纹， “林天师，皇上吩咐咱家为天师准备修炼之所，并且安排职司，不知林天师喜欢什么样的地方作为修炼之所呢？” 林瑜不答他问的，反问道：“这职司是什么勾当？” “林道友可会炼丹？”周天师又跳了出来抢话，老太监给他噎的有点翻白眼。 “不会。”林瑜老老实实的摇头。 “可会制符？”汤总管总算抢赢了一次。 “不会。”林瑜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改名叫全不知了。 “那有何延年益寿或者返老还童的秘方吗？”俩老头一起问道。 “这个真不会。”林瑜要是有这俩秘方，肯定先给杨大叔、汪夫子他们弄一份了。 “唉！”俩老头一个是哀叹，一个是高兴。 汤总管肯定难过，要是林瑜会点皇上需要的炼丹之术，那自己就算立下大功了；周天师高兴也是必然啊，又少一个来抢rou吃的，宫里狼多rou少，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那这职司？”这次是林瑜发问了，“我听说宫内道藏颇多，能不能让我去阅览一番呢？”林瑜想到从前汪夫子曾经说过的事情。 “如此甚好！林道友法术甚为广博，做这整理道藏一职再适合不过了。”周天师更高兴了，那藏经阁皇上十多年也没去过一次，这小子往那里一呆，再见皇帝就不一定多少年以后了，他既然自己犯傻，老道可得赶紧把这件事敲定了。这老道想得周全，阅览可能看看就出来了，那可不行，所以到了他嘴里林瑜的阅览一下就变成了整理，整理道藏，就这这个职司了。 “那就这么着吧，那藏经阁也有住处，不如林天师就在那里修炼如何？”老太监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反正也是没啥用的人了，他自己犯傻，咱家要是点醒他还得得罪人，何必呢。 “小关，你带林天师去藏经阁吧。”汤总管原来还打算自己带路，巴结巴结新天师呢，现在既然不需要巴结了，就招了个小宦官给林瑜带路。 林瑜也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道道，跟着那叫小关的小宦官出门往皇宫走去。 这小宦官看起来也是个不得志的，衣服上有几处补丁，人也有些干瘦，林瑜看着不由想起了前些年的自己。 他既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便向这小关搭话，“你叫小关是吧？” “回天师，奴婢姓关，单名一个‘力’字，宫里都叫我小关。”那小宦官侧过身，弯腰答道。 林瑜有些不大习惯有人用这种恭恭敬敬的语气跟他说话，“关兄弟，你不用这么拘谨，你就当我朋友一样说话就好了，你这样我也难受。也不要叫什么天师，我大你几岁，你叫我林大哥就是了。” “这个奴婢可不敢，违了宫里规矩给总管知道，会被打死的。”小孩可比林瑜当年谨慎多了。 林瑜一看也没法强求，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子，笑着说：“那你给我带路，我给你辛苦钱总不坏规矩吧。”见这小宦官有些畏缩，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关给林瑜行了个大礼，这才收了，“多谢天师赏赐。” “天师，这便到了，”崇神馆离皇宫也不甚远，这藏经阁又在皇宫边缘地带，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林瑜抬头一看，这藏经阁还是挺显眼的，这远近看的都是金碧辉煌的楼阁，只有这藏经阁有些破旧，屋檐和墙上的漆都掉落了不少。 关力见他伫足观看，以为他对这里破旧不满，急忙解释道：“这藏经阁里面藏书太多，要是重修的话怕不好收拾，所以才没有翻新，但是楼阁本身还是挺结实的。” 林瑜只是看看而已，再破还能有他在广陵的破庙破吗？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突然向空中打了个呼哨，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云中滑出，一个盘旋，落在了林瑜的肩膀上。 “青儿，这是咱们的新家了。”林瑜笑着说道，青儿在他肩头点了点小脑袋。 关力虽然从小在宫中已经历练得非常谨小慎微了，但这青儿太过可爱，他也是看着青儿发了会儿呆。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正看到林瑜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他脸上也是一红，连忙请林瑜进去。 “林天师，这藏经阁主要放的都是古籍，包括道藏，佛经，还有一些杂书，儒家经典都在文渊阁。这些古籍很多都无从考究，也没人看得懂了，朝中大人们一般也不会来这里找书，所以也放的比较凌乱。不过这古籍的数量倒是很多，足有过万本。”关力给林瑜一一介绍古籍存放之处，何处放道藏，何处放佛经，杂书又有哪些大致分类，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看到那些道藏后，林瑜也有些吃惊，数量实在不少，亏那皇帝还到处寻找方士术士，这些书里未尝就没有宝藏在其中，皇帝八成是身在宝山而不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