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狗仗人势的人
广州街市的热闹程度,却不比泉州差多少。街上的商贾旅客络绎不绝,身穿衣服得种类和样式也是五花八门,韩远海只能通过皮肤来确认不同的人种,但这也是仅仅适用在肤色差异较大的情况下。 艾彦带着上杉和韩远海来到了一家名为“荟萃楼”的店坐下,艾彦又要了广州当地几盘名菜,和一壶好酒,就好像他是主,而上杉和韩远海像客一般。 “两位师傅,广州还不错啊,挺繁华的。”韩远海等酒菜上来,先敬了艾彦和上杉一杯。“不知道现在的元朝有没有当年唐朝‘开元之治’那样的繁华,其实我是更愿意我们蒙古人能以更加宽大和平等的方式对待汉人,我想这样汉人的心里也能更加友好地对待我们蒙古人。”艾彦回忆起刚才收税银的事情,便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来,吃菜,吃菜,别管那么多了。说起来就让人心烦。”上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艾彦和韩远海一看,也笑起来,把这事情抛之脑后。 三人正高兴地吃喝,不想被旁边的一桌打断了。 “严管家,您在本人小店吃喝,都已经赊了两个月的帐了,今天,是不是应该帮忙结算一下啊?”那掌柜弓着腰,低三下四地对着穿着一身华服的人说道。 “你说什么,老子在你们店里面吃饭是给你面子,这广州城里,谁不知道我是哈琪小王爷府里的管家,拿着账本给我滚!”那姓严的管家,大声呵斥道。那作威作福的样子,让人看到都恶心。 “是不是还不滚啊?”严管家把一杯酒喝完,见那掌柜依然站在桌旁,甚是碍眼。“严管家,咱这是小本买卖!”掌柜哭丧着脸,说道。 严管家轻蔑地笑了笑,转了转手腕,突然起身,把整个桌子连同酒菜都掀翻,地上顿时杯盘狼藉。“是不是我要把你这砸了,让你在这广州城混不下去啊,好,我就成全你。”严管家说着,把客人一桌接着一桌的轰走。那掌柜见状,急忙跪在地上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说完,掌柜又磕了几个响头。 严管家来到韩远海的桌边,在桌上狠狠地拍了一掌,“走吧!今天的酒菜,本大爷请了。”韩远海、艾彦和上杉三人,根本没拿眼前这人当一回事,继续谈笑,继续喝着酒,吃着菜。 “岂有此理,把本大爷的话,当作耳边风。”说着,那严管家又想把韩远海的这桌给掀了,不过坐在近身的艾彦眼疾手快,一个巴掌,紧紧地按在桌上,让姓严的用劲力气,也没有掀动。 “我们只是在这里吃酒,根本和你无怨无仇,何来打扰我们的雅兴呢!”上杉端着酒杯,缓缓地开口道。“本大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管得着吗?”严管家又憋着一股劲,想把桌子给掀翻,不过桌子依然被艾彦按着,纹丝不动。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掌柜已经向你磕头,你不给他银两也就罢了,也不至于断了人家的活路,不是吗?”韩远海开口道。 “小子!你算哪根葱,管得着嘛你!”严管家见掀不动桌子,见三人中韩远海最年轻,便用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不想惹事!”韩远海依然坐在椅子上。“嘿嘿!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大爷的厉害!”说着,严管家举起拳头,便打过来。韩远海拿起桌上的酒杯,毫不手软地往严管家的脸上扔去。严管家把拳头缩回,急忙用手挡着,往后推了几步。 “呀!”严管家被韩远海的反击激怒了,在广州城里,他要打谁,便打谁,从来没碰到过有还手的。韩远海起身,对着跑过来的严管家就是狠狠地一脚,严管家被踢翻在地,趴在地上嗷嗷地叫着。 “还来不来了?”韩远海问道。那严管家酿跄地爬起来,叫了一声,便又向韩远海跑过来,韩远海抽出提在腰间的剑,手腕快速一转,使出剑花,剑影闪过双眼,那严管家上半身的衣服开了一个大口子,趁严管家低头愣神之际,韩远海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严管家一时傻了眼,“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他一面说,一面也跪在了地上。 “要是刚才你能像有这样的态度,我也不至于出手伤你,不是吗?”韩远海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掌柜,“把你欠得钱付给掌柜,还有这些损坏了的桌椅,要一起算在内。之后呢?我想想,把你欠掌柜钱和打架闹事的事情,写下来,立个字据。要不然不知道你会不会去搬官府的人,说我们欺负你了呢!”韩远海似乎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万全之策,站在一旁的艾彦和上杉点着头,笑了笑。 韩远海让掌柜拿来纸笔,让严管家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打架闹事的经过,并且还在上面摁了手印。韩远海拿起字据,小心地叠好,揣进兜里,“好了,走吧!如果你再闹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会把这送给官府。”严管家捂着刚才被韩远海踢中的小腹,心中不服地走出店门,临走时,还狠狠地瞅了韩远海两眼。 “这畜生东西,打搅了我们喝酒的雅兴!”韩远海重新坐回了桌旁。“大爷们,不好了!我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严某人是哈王府的管家,谁的罪他,就是得罪哈王府。”掌柜好心地劝道。“我这有他打架闹事的供词,没事的。”韩远海笑道。 “不行!他肯定会找他们府里的家丁出来,帮他报仇的。”掌柜又劝道。“那我们就走吧,对于这种无赖。咱们还是躲着一些吧。”上杉掏出铜钱了付账,可是掌柜说什么也不收。三人笑着,走出了酒店门口。 “没想到,这广州城里还有这等猪狗不如的家伙。”艾彦摇摇头,叹了口气,“要是依我在军营,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砍了。”“好了,好了。别因为这种人,而破坏了我们的兴致。”随着人流,三人一共来到广州的集市。 在集市的尽头,韩远海找到了一处养信鸽的驿站。“师傅,拜托能把这封信寄回泉州吗?”韩远海把昨天夜里写好的家书,从怀里掏了出来。
“小兄弟,我们这万字号驿站是老字号了,泉州嘛,没问题的。”那师傅笑呵呵地把韩远海的信接了过来。“多少钱?”韩远海问道。“不贵,就十文钱。”那师傅接着又把韩远海掏出来的十个铜板又接了过去。 “一定要送到啊!”韩远海真怕自己的娘亲担心,万一得了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那自己肯定是担当不起的,所以他要千叮咛,万嘱咐,而那师傅笑着点了点头,耐心地听完了他所有的唠叨。 “喂!船长,那边挺热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艾彦拽着韩远海走出了驿站。韩远海心里倒是更担心这家书是否能安全到达,毕竟第一次写家书回去。 艾彦把韩远海拖到一处挤满人得地方,韩远海抬头一看,隔着人群,前面就是一个擂台,而上杉早已经站在自己的旁边了。“哟!有什么好看的?”韩远海问道。“不知道,我随着人流就过来了,你知道为师,是最讨厌看热闹的。”上杉提着武士刀说道。“‘既来之,则安之。’看看这有什么热闹!”艾彦往擂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奢华的蒙古公子,摇着扇子,端坐在一角。那蒙古公子长相平平,拿着扇子,在韩远海看来,只是在装腔作势,把自己努力打扮成一个文人罢了。 那公子见擂台周围都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微笑地说道:“本人哈琪小王爷在这里摆擂台比武,摆了十五天了,可是赢得擂台的人,却没有一个。所以本人抬高了价码,只要你们汉人中间,有一个可以打擂成功的,本人奉送五十两银子!” 擂台下的百姓一听,一片哗然,“哇!五十两银子。够我打半辈子的鱼了!”站在旁边的渔夫说道。一些擂台下的年轻人跃跃欲试,可没来得及上擂台,哈琪小王爷就把昆多请了出来,“这就是要要挑战的对手,蒙古第一勇士,昆多!” 昆多的一亮相,吓到了众人,那体格居然比艾彦得还要强壮,凶神恶煞的样子居然让一旁玩耍的娃娃看了,不禁哭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是蒙古的第一勇士吗?”韩远海用手臂碰了碰旁边的艾彦。“我的继承人,不行吗?你这小子,尽喜欢拆你师傅的洋相!”艾彦脸红地说道。“喂!师傅,你要是上擂台,你觉得是你赢还是他赢?”韩远海接着问道。“不知道。”艾彦摇了摇头,对于未知的敌人,他还是很谨慎的。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吗?打赢昆多,可是会得到五十两银子的。”哈琪王子拍了拍手,只见那严管家端着盘子上了来,那盘子上就是五十两银子,众人眼睛都被这银子所吸引,不过看见这强壮的对手,竟也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