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潜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句话所体现出的正是人的一种妒忌心理。

    方景云传出自己已经成为大儒后就一直引来了别人的非议。虽然这些声音一直没有传到他的耳中，但时间一长，还是瞒不住的。

    这一次，比起方景云被影子所杀而引起通缉而导致的议论更加让人注目，再联想到以前的种种，各种各样的猜测再次泛滥开来。

    书生职业的大儒相当于一般职业玩家的多少级并没有人能猜得到，但目前游戏中最高级的玩家也只有56级，越到后面，升级越难。《勉世》并没有设定玩家的最高可以升到多少级，也就是说只要你有本事，可以一直向上升而没有限制。这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在书生职业中，鸿儒已经是顶级了，而大儒仅比鸿儒低那么一个档次，那么方景云现在相当于其他职业的多少级？

    也正是这些问题，引发了玩家对于书生等职业等级划分的不满。战斗职业的人如此之难升，而方景云却已经快要达到了顶颠，这根本就是破坏游戏平衡的设定。更有甚者，干脆就传出要见一次杀一次的狂言。

    各种声音终于还是传到了定居于晴空书院的方景云耳中，却只惹来他的一声轻笑。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没有做过书生的人，又怎么知道书生品级地提升有多难？没有他这一翻经历的人，又怎知他成为大儒是何等的艰辛？

    弟子过千，学生过万，一般的人，又怎么可能安得下这个心呆在一个小书院里整天与NPC为伍？一般的人又谁能做到像他这样传书授道？

    如果不是方景云为NPC们教导学生，他又从何得来这三卷《国语》。又怎么能拥有如此之多的弟子和学生？

    游戏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拥有《国语》，刹那与幽幽南山同样手持一卷。可是。却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乐意教导NPC的。NPC就是NPC，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玩家一样地人，在人的心中，也永远把他们放到了一个次等地位置，除了任务或平时所需外，谁也不会与这些NPC有什么交情，更别说是帮忙他们。

    可是方景云却做到了。

    那些NPC能给予他什么？除了尊重与一些小物品外。就只有书。连制作书籍的纸钱都是他自己出的，这又有多少个书生能做得到？又有几个能像他那样到处跑，去为沿途的村庄教导学生的？包括卫晴空他们几个在内，除了城里，还是在城里。为了驻地的升级，为了抽出时间来赚钱，他们制作出来的书籍，都是卖与玩家建书院之用。或者他们还会在开始还会送几本给NPC学生们，但到了后面，又有几个会继续下去地？连用技能制作都不愿，更别说是自己亲自抄录出来了。

    大儒，其实是对方景云一直以来对NPC所做出的这些事情的奖励。

    虽然对传言毫不在意，方景云也没有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每天一上线，就留在晴空书院里看书教学生，时不时还见一见前来拜访的学生、弟子们，生活倒也过得如意。当然，间中也会使用移动之技去一些别人无法到达的地方去散心，如铁掌峰、寒雪山顶。在那里，是他的世界，没有人来打扰，更没有人能够影响他的心情。不知是方景云本来地性格使然还是长期处于那空灵出世的地方，令到方景云也变得有点出尘的飘逸。这是卫晴空他们的亲身感受。也是前来看他的尘叶与绝世流氓的感觉。不过。无论方景云变得如何，对于朋友他还是依旧地。只是在外人的眼中，他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种傲气，与文渊他们一样的傲气。这从别人在方景云面前没有了以前的随意可以看得出。

    卫晴空他们虽然有点担心方景云会不会因为传言而心情不佳，但也乐得见到他留在晴空书院，至于他的变化，更是不放在心上。

    久练为熟，熟能生巧。

    就算是游戏中的技能，也遵循着这个规律。

    方景云的书法画技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让卫晴空也为之称奇。一个人的字手没有经过长期的练习是很难改变地，方景云也不例外，但字中地韵味却能随着人的心境而改变。以前方景云地字让人一见就有一种模仿的感觉，有迹可寻，但现在的字却如天马行空，深具柳骨之势而无其形，可是讲，他自己的风格已经慢慢地成形。

    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自己玩自己的，做自己的事，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另一方面，受正名影响的晴空书院成为了众多NPC学子的追捧对象，虽然卫晴空把这里的学生人数限定在三百人，但从四而八方赶来要求入读的人还是把书院大门围个水泄不通，更有一些本来就在城内其他书院就读的学生也要求转到这里来。这就像是现实里的名校效应一般，名校人满为患，普通学校则门可罗雀。

    不过，在这些学生之中，没有一个是方景云在这里的弟子所主持的书院里的学生，也许在他们的眼里，书虫弟子亲自教导的学校本身就已经是间名校了。

    受方景云在晴空书院接见弟子的影响，这些天来书院里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这边方才走离，那边就又是一批到达。每一个前来的人，都会给方景云送来一些他们收集而来的书籍，也正是这些或罕见或珍贵的书籍，让方景云可以不到品书阁去找书也有很多的书可看。同时送到的，还有就是其弟子的一些字画，让方景云为其点评。这个时候，卫晴空他们就成了方景云的救星，方景云每次都把其中两人拉来帮忙，以补充自己知识方面的不足，对于这些，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个人的精力无论如何都是有限的，又怎么可能应付得来这么多的NPC呢。何况方景云也不可能都能为这些字画进行点评，这涉及到很多方面的知识，不是单个人就能做好的。

    在这里，方景云还独自开创了《勉世》中的另一个教学模式——现场点评。

    卫晴空、林国道、李纯几人都成了专家，与方景云一起当着书院中无数学子的面就每一幅字画的得失之处进行讲解。不论是他的弟子还是书院里就读的NPC都十分欢迎这种方式，因为他们可以从中学到一些平时无法接触的东西。

    当然，也有一些连林国道几个也无法分辩优劣的作品，这些作品则被方景云留了下来，他并不会借故托辞，而是直接告知NPC自己无法点评。

    他不行，文渊他们这些学识渊博的鸿儒总能点评了吧？

    文渊、林筱等鸿儒时常被方景云请到了晴空书院，参与到点评之中去。依他们那被赋予了无数知识的头脑，这些事当渊他们也很奇怪，每一次点评都只是面对其作者进行，从来不当众出现。

    不过，这也足够了，鸿儒的到来更为晴空书院带来巨大的好处。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书院的人数比之以前足足翻了三倍，达到了一千二百多人，还有附近的NPC不断带着儿女赶来。

    也许是方景云大儒的身份使然，又或者是他身上的《国语》所致，每一个新到书院中的学子都会齐集于他的身边，而对卫晴空他们这些三品书生没有什么感觉。

    这让卫晴空他们很是失落，他们建立这家书院为的就是在游戏中教导学生，以前虽然弟子学生数少，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一个选择自己。别说是收学生了，就连平时上课学生们也会毫无兴趣，但当方景云一出现，NPC小孩们就马上会活跃起来。

    失落归失落，他们的兴趣也是丝毫不减。每天照样到书院里，只是他们的工作已经从教学变成了协助方景云准备材料。

    只是这样一来方景云就辛苦了，一千多个学生等着自己去传授，任谁也受不了。才半天时间，方景云就落荒而逃，马上召集了三十多名以前的学生前来帮忙。

    这样一来，学生的兴趣不减，方景云的压力也减轻了很多。

    书院中的学子继承了其他方景云学生的快速成材之路，才十多天的时间，就已经有五十多人转为夫子。这些人，都留在了晴空书院里为他们的学弟辛勤劳作。方景云也像以前一样，终于可以抽身而出了。虽然暂时还不能离开晴空书院，但方景云能悄然外出的时间慢慢地增多。铁剑山三人赏月，寒雪山几人观雪，抱月山望日，静室品茗。

    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知不觉间，方景云所接触的NPC已经换成了公正大侠、顾宗城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