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流寇（上）
补给充足对于李严所部来说是一个优势，至少不担心没处就粮，但同时也直接影响了行军速度，并且不得不时刻保持对于流寇的警惕。 河南虽然还不至于和关中一样赤地千里，但凡是黄巢和秦宗权所过之处均是一片狼籍，即便是没有被直接波及的地方也倍受冲击。在溃兵的纠集之下，一部分饿得两眼昏昏的难民摇身为匪，开始劫掠为生。他们不但抢粮食，同时也抢人，将青壮不断裹胁到自己的队伍里来，这些原本被迫入伙的百姓，在几次杀戮以后迅速麻木，制造出更大的杀戮和劫掠，再裹胁进一批新的成员。如是再三，豫西南几股最凶狠流寇就和雪球一样，迅速成为了河南说的上话的军事力量，开始有能力冲击州县，抵抗官兵。这一带的局势也就彻底糜烂了。 这些强悍的匪帮之所以能够迅速膨胀，最大的原因就是地方官府的不作为。大小军阀官吏担心黄巢和它镇客军的到来，都作好了缩回治所，加固城防的准备，出现百业萧条城强巍峨的怪现象。没人会有心思管那些小匪小患，甚至于因为固守需要大量的粮食储备，这些人还对自己的辖区进行了梳理，率先抢劫粮草，理由是避免“资敌”，个别地方做得绝的，连那田间地头还有的一些庄稼也一并毁去。当然，也有很多爱民如子的本地官，带着本乡子弟，大部分粮草储备都到旁人地盘去抢，旗号一概选择了“助剿”。这样一轮下来，许多地方间在日后成了世仇，从官面到民间都是如此，埋下了地域仇视的祸根。 普通百姓遭殃，连地主老财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关系的就带着摊派后剩下的细软粮食提前进大城避难，小地主们为家业破败呼天抢地，一些有点心思的就团结在一起组织佃户庄丁组织私人武装自卫，中原数乱，像汉末那样的大豪强却是十分罕见，没有出现足够抵御侵扰的大坞壁，大家也都是苦苦挣扎而已。 由于一般的地方都采取丢卒保车的做法，一些小城被放弃，自然成了冒险家的乐园，一些流寇头目纷纷入据，有一个小城的自称将军，有几县的号称大将军，四处混乱不堪。 李严不知道在小小的豫西南居然有这么多和自己“平级”的官员存在，但一路上歼灭的小股子流寇却不下两千人。只是这些流寇大多是农人出身，难民团伙，没什么战斗力，每次作战都是各营独立作战，不值李严一扫。李严只是第一次审问了一下俘虏，发现这些人没人收容，没地就食，放了以后八成都会重cao旧业。自认没有能力解决这些人的生计，又不能放任他们继续荼毒百姓，李严只好无奈地下了军令，除了不能虐杀以外，他一概不管。 这样一来，反而是几个部下杀得比较兴奋，尤其是王贤和韩绰。前者是因为得到领兵自由实践的机会而激动不已，后者则是对指挥一营产生了浓厚兴趣，凭借一营的纪律性，开始在实战中进行战练结合地演练自己所学的刀阵。为此，还特地和王贤淘换了一批装备。令习惯了热兵器散兵作战，而对看起来比较“呆板繁复”的战阵没有好感的李严意外的是，一营的杀伤力有了明显的提高。 现实的情况令李严开始琢磨起比较繁复的步兵阵法来，和李胤烨一说，却没想到对方虽然是文人，对这一套却是十分的熟悉，结合李胤烨的理论和韩绰的实践，李严全心投入到精简阵法，提高效率上来。 有了李严的杀匪令，一路上，李严的研究几乎没被打扰，只是在路过两个旗帜上还属于唐朝正式编制的州县时进门拜访了一下城内官员，再随便拿一批“犒军物资”而已。 因为部被严令禁止sao扰缩在破房烂瓦间的百姓，行军和偶尔的清剿成了仅有的两件事情，习惯了所部那种乱世旅行团的架势，李严在听到前方默水县中有武装大股四出劫掠的消息时还有点吃惊，隐约地又有些兴奋。 一个个斥候纷纷带着情报赶回，原本已经积血成黑的衣甲上也难免地添了些新颜色。李严并不管这些，对于他来说，侦察兵本来就是血腥的角色，相比而言，情报的质量反而更值得关心。 默水县盘踞的是一个大流寇团伙，头目叫成光甲，自称“飞天大将军”，是个典型的兵痞子。因为周围地盘已经被蹂躏干净，得不到足够的补给，就开始派出队伍四处掠夺，见人就抢，还顺便砍上两刀，属于典型的丧心病狂分子。 李严得到的情报是，这个成光甲手下大概有三千多人，主干是百多兵痞，他们采取轮战制，每日一千人进行剽掠，其余在家休息。而今日出来工作的一千人已经在向李严所部方向行来，相距不过二十里，因为对方没有合格的游骑斥候，显然没有发现遭遇了硬茬子。 “韩绰！”李严立即招来自己的新手下，大声命令道：“用一营给我灭了这一千强盗！怎么指挥你看着办，让我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韩绰素来瞧不起这些“贼子”，听到李严要看自己统兵正式作战，知道这个是个表现机会，当下领命而去。 韩绰的布置很简单，反复询问斥候地形以后，命令三十人易装诱敌，引贼至前方五里处的一处开阔地正战。一营一共五百人，流寇们应当不会太过忌惮，但韩绰一心求个大胜，又分了两百迂回包抄，准备一举歼灭这股土匪。 李严作为观战者，虽然对韩绰的自信有些怀疑，但却始终没有开口质疑。 诱敌计划很成功，敌人显然对三十个押运着一车粮食，逃命时身上还会掉大块银子，褡裢鼓鼓的“富户”十分感兴趣。一头朝撞到了严阵以待的一营前方。 猛然看到前方有一支军队，流寇们吓了一跳，但看看对方人数不到五百，加上那三十个富户和这支小军身上衣甲和手中武器的诱惑，两个头目最终还是下定了即便是死一半人，也得把那些装备抢到手的决心！至于损失，随便抓上一堆人就补充或来了。 头目甲霍然挥手，大叫一声：“弟兄们，抢了他们！” ———————————————————————————— PS：王霸之气……迅速牛逼……貌似……大大们真的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