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补给与整训

    夜深，李严并没有睡去。他边上还坐着阎烽和李胤烨。

    “老阎，这件事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李严有些愧疚地对阎烽说道：“李克用那边，你就我的全权代表，一切自主决断。如果可能，替我和李存孝多亲近，顺便注意一下我给你的名单上的那些人，如果对方根本没地位，就尽量争取过来。粮草方面比较关键，咱们是顶了他的职责进军，李克用不会不给，关键是要他尽量三天内筹齐准备。我给你派五十个人做护卫，副手的话，你自己选择。”

    阎烽沉吟了一下，说道“丁胖子跟我去，他坏了一只手，正郁闷，崔参军也和我一起去，他对补给计算比较熟悉……还要那个在我手下做队正的范守斌，这个兵机灵，能顶点事。至于护卫，有二十人就成了，到了地头，不用开口，李克用都会给我拨人的。”

    李严拍了拍阎烽的肩膀，说道：“五十个，咱不缺那么点人，你给我好好保重才是真的。等会让高景行给你备好药，最好把方子也开好预备着。到了那边也不要太劳神……咱只是面旗子。”

    阎烽没再坚持，只是点点头，心中有些感慨。作为李严的助手，他非常明白，随着韩氏兄弟、李胤烨，甚至将来的新人加盟。能力将成为位置高低的决定因素，因此他主动要求调开残废的丁开和机变不足的崔成谋和自己一起作为“神策军李严部”跟着李克用北争昭义，避免现在已经开始萌芽的新旧军官冲突，过早形成派系。因此虽然好象要求很多，但实际上却是为李严所部避免出现内耗作的努力。

    李严自然明白阎烽的心思，他也没有多说。转向一直旁听的李胤烨，问道：“李先生觉得这样安排可还妥当？”

    李胤烨也没想过刚加入李严的小集团就能参与到最核心的决策里来，因此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到李严问起来，说道：“将军的安排基本稳妥，阎都尉的心思也是对的。胤烨就提一条，如果李克用要用到神策军旗号的时候，阎都尉不用上阵，但善后之时必须仔细，最好是留下一点回转的余地。”

    阎烽点头，起身对两人拱手道：“将军，先生，某这就回去准备。”说完，大踏步离帐。阎烽刚出帐，李严就听到了外面的咳嗽声，身形一动，最终还是没有起身。

    事实上，除了阎烽，李严并没有其他选择。他军中看似有一些军官，但大多能力不足或者经验有限。符合条件的韩家兄弟里韩绰虽然表示归服，但还需要考验，更重要的是李克用和他有隙，加上他没神策军的身份，完全不适合执行这项任务。而韩建……他还在观望，如果调他去，他必然卷上所部的千人，否则就是立即哗变，也只能排除。因此，唯一的选择就是狠心派出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助手阎烽前去，至于对方身体不好，却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有人的地方就有猜忌，就有嫉妒和争夺，即便是自己这样的小集团也无法避免，李严并不认为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好能一片公心，虽然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是这样的，甚至连看的穿越小说也是这样，主角手下一堆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显然不太现实。

    李胤烨看出李严的无奈，劝慰道：“阎都尉不用上阵杀敌，将军不必太过担心。”

    李严苦笑，顿了顿，问道：“先生对我军下一步的进军方案有什么看法？”

    …………

    阎烽走后的三天，李严所部一直驻扎在三川进行整训。这次整训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再洗脑，因为经过几个月的征战，李严所部虽然经验丰富了起来，但也已经有了点类似镇军的痞性，打仗痞不要紧，但如果学那些镇军一样欺压百姓之余只打顺风仗将是极其危险的，因为此去陈州，见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军队的凝聚力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很容易出现一大量的逃亡。整训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整编李胤烨手下的二百多人，同时对韩建所部加大影响。按照李胤烨的说法，这二百人都是能打仗也只会打仗的料子，而且军纪都还不错，值得收编。

    为增加对韩建所部的影响，李严特地抽出了自己的卫队长孙二小等一批受过训，素质好的作为教官来训练韩部的一队列和礼仪。这个要求韩建很难拒绝，虽然知道事实肯定没这么简单，但也只好答应。韩建的心思现在也很复杂，不过对李严渗透的抵触之心倒是淡了不少。

    李胤烨对李严的那套政治灌输法深为佩服，花了整整一天来听下级军官对士兵的教育，晚上连夜写了出了许多建议，对这套方法进行改良，其后更是整理出了一套“士兵激励宣讲稿”，将李严所部全靠大家口传，各个下级军官自由发挥的政治宣传加以系统化，书面化。李严看了大喜，二话没说，吩咐识字的士兵抄了五十份，分给所部的下级军官，要求无论识字与否，必须全部背诵下来，以此为蓝本，向士兵进行宣传。并临时改变训练计划，由他李胤烨对下级军官进行再一次的轮讲，让他理解宣讲稿，讲解宣传技巧。

    就在李严刚刚完成下级军官轮讲的时候，韩家兄弟正望着城外整齐的方阵和震天的呐喊发呆。韩建很不雅观地叼了根狗尾巴草，背转过身，皱着眉问韩绰：“九哥，你要投李严为什么不早给我说？”

    “说了又怎么样？”韩绰趴在低矮的城墙上头也不回：“你十七郎还不是要接着观望，你们虽然同族，但我只有五个手下，与你也没有很大干系……对了，你觉得这套训练之法如何？”

    韩建吐掉草屑，说道：“不错，不过见效应该很慢，太费时间！他李严对我的人搞这套不过是想把手伸到我这边来罢了，毕竟我在名义上还占着他两个营的编制，只好吃这个亏了。”

    韩绰一笑：“你当真要拒绝，他还敢压着你接受不成？”

    韩建双眉一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说辞，有些恼怒。

    “范守斌回来了。”韩绰并不管韩建的反应，忽然说了一句。

    韩建伸出头一看，果然看到三骑举着小旗快速奔近城门。当下问道：“范守斌是谁？”

    “阎烽手下的队正，怕是李克用的粮草准备好了。”韩绰拿起放在垛口的头盔和头盔压着的那张“士兵激励宣讲稿”，说道：“李严怕是就要聚将了，咱们走吧？”

    韩建一皱眉，嘟囔了一句：“你倒是习惯了似的，连一个小队正都认识……”

    这话落在韩绰耳中，他停下脚步，回身道：“十七，即便你不跟李严，但对方的情况还是要掌握清楚的……这才是为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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