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庙惊魂
龙门之后便是龙鳞走廊前行一里路便是赫赫有名的龙门石碑，石碑上记载着龙门的起源，两旁各有一座美丽的喷泉，涓涓的清泉象征着九天真龙赋予门徒的生命之泉。 石碑之后便是雄伟的龙门大殿，门前左右两边树立着龙门的创始人龙王的雕像，他神情严肃、高大威武，显示出龙王的威严。大殿的平顶上正中间悬挂着龙门的徽记，是一颗怒目圆睁的龙眼，周围是燃烧的绿色火焰。 跨入龙门的三位学子跟随莫少白走进龙门大殿，进入大殿先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矗立着八根白色大理石柱子，每根柱子上盘绕着一条黑龙，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红漆大门，走进去是一间宏伟的大厅，主要以黑白红三种色调构成，高大的石柱与墙壁、拱形的殿顶、大厅两旁是栩栩如生的塑像、精美细致的浮雕，整个大殿气派恢宏。 大厅尽头有一把椅子，是红色的雕龙座椅，上面坐着一个黑衣人，身旁还有一位侍从。 莫少白同三位学子站定，三位学子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这两人吸引过去了。 黑衣人三十左右年纪，剑眉虎目、英气十足，鼻梁很高，冷峻的面容，长发披肩却修饰的一丝不乱，身着貂皮黑袍，一看便知出身高贵、器宇不凡，而且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侍从大致十二三岁的年纪，即使低下头刻意遮掩，也难以隐藏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即便是绝色美人与之相比也会黯然失色，可谓一想之美，身材匀称，体态大方，身着黑白两色长衫仿佛画中人一般。 莫少白向前一步说道：“师兄，九年一跃的龙门之试圆满结束，这三位便是跃入龙门的佼佼者。” 黑衣人伸出食指一勾低沉地说道：“向前来……” 莫少白退到一旁，三位学子向前走了几步，黑衣人冰冷的目光扫视三人，三人顿时感到一股凉意沿脊袭来，黑衣人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介绍来历……” 满头大汗的胖子率先开口道：“我叫察言色，家父乃是东森国封疆大吏察士都，在下从小修习内外气功，如今……” 黑衣人深沉的语气说道：“停，下一个……” 察言色很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身旁又瘦又白的文生公子目光呆滞，表情痴呆地说道：“在下梦笔生，南国王后嫡亲，机缘巧合下在梦中习得以书画幻化百态之能。” 黑衣人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最后那位心高气傲的学子身上，两人四目相接的一刹那，那位学子便如窒息般浑身抽搐，额头上的汗水不住地流淌下来。 莫少白急忙咳嗽一声，黑衣人才将双眸移开，那位学子便如同从泥潭中爬出一般四肢无力，跪倒在地，气喘吁吁。 黑衣人冷眼望着第三位学子冷言道：“齐凌宫，西国第一军师杨文通的弟子……你虽天资聪慧、精通幻术，但却未成气候，冒然试探本王简直愚蠢之极！” 那位学子勉强地站起身，仍然怒视黑衣人。 黑衣人站起身来说道：“幻术可用来获取情报，但是如果不慎落入他人圈套，无异于羊入虎口，就像你刚才一样，本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得知你所有情报，倘若是在战场上与自杀无异，切记！” 齐凌宫听到这里无奈地一拱手说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知错了……” 黑衣人说道：“什么前辈，本王乃是东森王卞龙岩的长子，亲王卞四甲，如今你们跃入龙门，本王便是你们的三师兄了。” 三位学子双手抱拳说道：“三师兄，师弟有礼！” 卞四甲微微点头说道：“本来在这里接见各位的应当是龙王师尊与本王、莫少白在内的六位弟子，只不过师尊和各师兄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察言色诧异地问道：“什么事情能比九年一跃的大典更重要？” 卞四甲冷言道：“龙门中有许多秘密连我都不清楚，若想了解的话不妨先提高你的能力，因为龙门之内没有国界、没有出身、只有能力……” 三位学子听到这里互视一眼，卞四甲接着说道：“你们资质不凡，未来的表现，本王非常期待！” 三人齐声回答：“谢师兄！” 察言色拍着胸脯说道：“师兄，你放心，我是最棒的，今后的表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卞四甲一边向侧门走一边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扮猪吃老虎，你的实力我一清二楚。” 察言色的目光突然变得非常敏锐盯着卞四甲说道：“师兄，虎父无犬子，难道你不是虎吗？” 卞四甲朗声说道：“我是龙！” 说罢与侍从离开了大厅。 莫少白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大家也累了，我带你们去各自的馆驿休息！” 三人一拱手说道：“全听师兄安排！” 夜黑风高，千志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林愈加茂密，偶尔还能看到一对兽眼闪着冷森森的绿光盯着千志。 千志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痕和淤青，赤着的脚底板磨的都是水泡，哆哆嗦嗦一瘸一拐地行了几天的路，只靠草根和蚂蚱充饥、惨不忍睹。 又饿又累又痛又冷的千志，瞪着通红的眼睛不停地喃喃自语道：“天乌，我要跟你一起死……”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树林中闪出两个人来，左手边这位身高一丈开外，铁斌铜须，满目黝黑，两只大眼炯炯有神。右手边这位瘦得皮包骨一般，两只胳膊如古树干一般，两人皆是左手持火把右手握钢刀拧着眉瞪着眼。左手边的大胡子喝道：“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千志定了定神，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如此凄凉、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两个强盗被笑毛了，大胡子诧异地问道：“笑个鸟！吓疯了不成？” 千志笑罢转而泣不成声哭诉道：“你们瞎了吗？也不仔细打量打量，我浑身上下除了这条裤子，还有值得抢的吗？啰嗦什么，要杀便杀！” 大胡子与身旁的皮包骨对视了一眼，两人提起火把围着千志走了一圈，不住地摇头叹息，心想怎么这么惨啊，浑身上下就找不出一个好地方来，好歹一条裤子还露着屁股蛋子，真心下不去手啊…… 看罢之后，大胡子来到千志面前一抱拳说道：“小兄弟，就你这条裤子我们兄弟也舍不得抢啊，不过干这行半辈子了，还真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可否说明缘由？” 千志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是真想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出来啊，但是我现在腹中饥饿头晕目眩，实在没力气讲了……” 大胡子笑道：“嘿嘿，这有何难，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大胡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黄的烧饼递给千志，千志一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淌，顿时大叫一声：“哎呀我的亲爹！” 千志一把抢过烧饼，一口咬下大半边，胡乱嚼了几口，立马又将另外一半整个塞进嘴里，咕噜一声咽了下去，把手指头舔干净，然后期待地看着大胡子问道：“还有吗？” 大胡子无奈地回答：“没了，我的夜宵都给你了！” 千志又嘬了几口手指头说道：“哎呀，好些日子没吃上了！” 大胡子和皮包骨坐在千志对面，将火把插进土里。 大胡子急不可耐地问道：“小兄弟，烧饼你也吃了，快说说你的事吧。” 皮包骨也跟着搭腔：“是啊，快说说……” 千志叹了口气说道：“唉……真是一言难尽啊，这要从进京赶考说起……” 千志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大胡子气得牙咬得嘎吱嘎吱响，皮包骨不住地抹着眼泪。 千志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最后我四处打听恶道天乌的下落，如今总算有眉目了，他就住在这山里面，我势必要讨回个公道！” 大胡子一拍大腿骂道：“王八羔子，修道之人怎能如此歹毒，真他妈不要脸！这要是被我逮到，非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让他不得好死！” 皮包骨也搭腔道：“对！煮了熬汤喝，骨头喂狗！” 千志一抱拳说道：“有两位好汉这话，我这心里暖和多了，世上还是有好人啊！” 大胡子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二人家中有老有小，还需要照顾，不然一定随你去报仇……” 皮包骨也跟着说：“是啊，俺娘都九十多了，离不开人。” 千志吃了些东西，感觉又有了力气于是站起身，两个强盗也跟着站起，千志无奈地说道：“没关系，有两位这份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大胡子将手中的火把递给千志说道：“把这个带着，万一遇到豺狼虎豹不敢近身。” 皮包骨指着前方说道：“再往前走几里路有一间破庙，你可在那休息。我二人今晚还要等活儿，就不远送了。” 千志接过火把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 千志走进破庙，屋内有很重的霉味与木头所散发的腐味，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就着住下了。 将火把插在墙壁的裂缝处，突然一惊，无意间发现有个人倚在墙角，仔细一看此人衣衫破烂，头上系着牛心发纂，身后背着青铜宝剑，看打扮也是个老道，身体因呼吸而起伏，这人还活着。 千志轻声问道：“喂，道爷，借块地儿休息一晚，明早儿就走。” 老道没动静，千志一想估计是睡得太死了，于是自己也倚着一边墙角倒头睡下，因为太累躺下就着，鼾声大作。 不知睡了多久，千志被泡尿憋醒了，起身要去解手，刚要起身突然一阵酸痛，千志“哎呦”一声痛得不敢再动，心想一来伤势还未痊愈，二来日夜赶路身体累垮了，如今一放松所有的不适一起来了，算了还是再憋一会吧。 千志咧着嘴躺在地上，突然间听到庙外传来许多沉重的脚步声，大概是夜间赶路的商旅。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第一个踏入庙内，借着火把的光亮，千志乍一看那人的面孔差点把心给吐出来，那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眼如铜铃、身高一丈开外，膀子比树干还粗。 千志心想过去只是在书中见过这般恶鬼，没想到今个遇见了，真是天有绝人之路啊，老天爷这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啊，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啊…… 一共进来五个恶鬼，各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看架势这要是落到他们手里，死便是一种解脱。 恶鬼在庙内四下巡视一番，其中一个一眼瞄到千志，恶狠狠地大步走来。 千志眯着眼瞧着，吓得这泡尿顿时就憋不住了，顺着裤腿流了出去。眼看恶鬼就要到眼前了，千志灵机一动，心想身旁还有个老道呢，自己如今落到如此田地都是被老道害的，眼下生死攸关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想到这里，千志抓起一颗石子丢向老道，石子碰到墙壁“嘎噔”一声，恶鬼们都被声音吸引过去了，走向老道。 千志心中大快！嘿嘿，它们过去吃老道，我就趁机逃走…… 几个恶鬼靠近老道，为首一个伸手去抓，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老道突然腾空而起，手中cao着青铜宝剑，白光一闪“呛啷一声”为首的恶鬼登时人头落地。 其他恶鬼顿时愣住了，转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千志也看傻了，没想到老道竟然是一位高人啊，只见老道眼上缠着黑布，侧耳向前，原来是个盲道人。 恶鬼张牙舞爪扑向老道，老道一侧身灵巧地避开了恶鬼的攻势，凌厉的剑法不断刺中身旁恶鬼，恶鬼连连惨叫，有只恶鬼从身后偷袭，被老道一个神龙摆尾，一脚踹飞出去，正落在千志面前。 恶鬼爬起翠绿色的眼睛转向千志，千志一脸苦相地不住摇头。 恶鬼瞪着眼呲着牙伸出利爪要抓千志，千志急忙大喊：“救命啊！” 老道闻声将手中宝剑丢了出去，千军一发之际射中恶鬼，将其刺穿，恶鬼“噗通”一声倒地身亡。 老道厉声大喊：“快将宝剑丢过来！” 千志立即拔出宝剑，环顾周围的情形，两只恶鬼死了，还有两只正围着老道，另一只正朝自己走过来…… 老道见没有动静急忙喊道：“还等什么？快给我！” 千志越看恶鬼越可怕，左右衡量了一下回答道：“不，我有我的顾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老道顿时傻眼了，就这么一撮神的功夫，一个恶鬼一掌打中老道的后心，顿时口吐鲜血，摇两摇晃两晃勉强站稳，竭尽全力吼道：“快给我，我是人剑合一，没有剑我只有招架之力！” 千志恳求道：“牺牲小你完成大我嘛，道长！” 老道闻听此言厉声骂道：“我去你大爷！少废话，快给我。” 千志见老道受伤，也是于心不忍，但是恶鬼就在眼前，要是失了家伙恐怕有生命之忧，于是急中生智将目光落在墙上的火把，果断取下丢给老道大喊：“接着！” 老道以为是宝剑伸手去接，谁知接到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老道被烫得“哎呦呦呦！”一声，火把落地，一个分神又被恶鬼打了一掌，老道伤得更重了，“噗通”跪地，啐了一口血。 恶鬼再补一爪，老道捡起火把顺势一个起剑势，将恶鬼的右手打断，又一个撩剑式，将恶鬼的脑袋打成粉碎。 千志一边用剑在空中乱舞逼退面前的恶鬼一边呐喊道：“好样的！” 老道嘴里含着血骂道：“滚！” 恶鬼趁老道分神，又是一掌，千志急忙大喊：“道长，小心左边！” 老道本能地向左一挥火把，未料到竟然打空了，心中顿时一寒，心想坏了…… 背后狠狠地中了一掌，这掌打得太重了，直接把老道的身体打穿了。 老道嘴里都是血，咧着嘴费解地问道：“你，你不是说左边吗？” 千志一拍脑袋嚷道：“哎呀，我说的是我的左边，是你搞错了！” 老道喘了几口粗气叹道：“也罢也罢，今天或许是贫道的劫数……” 于是将火把贴在胸前一声低吼：“人剑合一！” 老道身体顿时腾空而起化作一团火柱冲向两只饿鬼，将两只饿鬼焚成灰烬。火把上的火焰熄灭了，从老道手中滑落，老道身上的光也随之退去，倚在墙边呼吸微弱。 千志来到老道身旁关切地问道：“道爷，你还好吗？” 老道摇了摇头，没有作声，千志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那……这把剑能送给我吗？” 老道无奈地点了点头。 千志从老道身上卸下剑鞘，然后宝剑归鞘背在身后说道：“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老道一摆手示意千志离开。千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破庙，老道微微地叹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片刻之后，千志急匆匆地回到破庙，来到老道面前，附身跪下。 老道心想，看来他还有些良心。 千志打量老道一番，恳切地问道：“道爷，你这身衣服还要吗？” 老道乍一听没明白说道：“啊？” 千志忙解释道：“你是看不见啊，我还光着膀子多不像话，你这身衣裳若是不需要了，就给我吧。” 老道一脸苦相地点了点头，于是千志立马将老道的衣服趴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身后背着宝剑快步离开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