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入敢死队
见洪承畴把两个最喜欢、最信赖的年轻将领留下，曹变蛟有些挂不住了，起身说：“大帅，让末将留下来引敌，周铎太年轻，恐怕……” 洪承畴连忙摆手：“你无需多言，周铎留下来，本帅很放心，你还有别的任务。” 见洪承畴主意已定，曹变蛟没好再多争，看了看乌周二将，眼神复杂。 洪承畴拍拍乌达海的肩，轻声说：“去吧，争取尽快凑够三千敢死队。” 乌达海说：“大帅放心，不怕死的士兵多着呢，别说三千人，就是五千人也没有问题。”说罢，快步退向帐外。 “乌将军。”云泽拦下乌达海，认真说：“乌将军，我愿加入敢死队。” 云泽已经想好，无论是谁率领敢死队，自己都必须加入，只有敢死队才有可能杀出清营，若真被放进引敌的队伍，那可就彻底完了。 云泽心里清楚，洪承畴不可能带他进城，何况他也不能进城，眼下突出清营唯一的办法，只有加入敢死队，血拼到底。 乌达海错愕的看着云泽，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连洪承畴也是一愣，不可致信的看着云泽，沉声说：“尚先生，你没发热吧？” 云泽微微一笑：“大帅无需惊讶，我对大帅说过，外面还有家人等着，我必须想办法杀出清营，尽快与家人相会。” 洪承畴点点头，迟疑说：“可敢死队也未必能杀出清营，你就不怕……” 尽管洪承畴话没说完，但云泽明白他的意思，收起笑脸说：“我尽力而为，然后听天由命。” 洪承畴默默看着云泽，那打量、审视的眼神，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云泽一样。半晌，洪承畴点头说：“好吧，本帅愿你能顺利杀出重围，与家人相距。”然后又对乌达海说：“你要尽量照顾尚先生，争取同他一起杀出去。” 乌达海再次认真的看了云泽一眼，想不明白云泽为何要这么做，但洪承畴发话了，他只能满口应承：“大帅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好尚先生，争取把他送出重围。” 洪承畴没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 两人刚走出大帐，洪承畴又喊道：“乌达海，你回来下。” 乌达海赶忙跑回大帐，行礼说：“大帅还有何吩咐？” 洪承畴瞟了帐外的云泽一眼，压低声音说：“你要多多防着尚先生，若发现不对劲，千万不要手软。” 乌达海嘴上称是，心里却自有看法。 见两人低语，云泽当然明白其中含义，但他无心想太多，在他看来，只要能顺利闯出清营，早一点见到梁梦姐弟就好，至于别的事情都不重要，用不着放在心上。 等乌达海重新跑出大帐，云泽带头向营中走去。乌达海追上两步说：“尚先生，你需要什么兵器，我去帮你找？” 云泽说：“只要稍微长一点的、结实一点的就行。” 乌达海说：“这好办，我帐中有根缴来的大铁棍，你跟我去看看，看用起来合不合手。” “好啊。”云泽应着，跟在乌达海身后，快步向营中走。 清营龙帐。听完多铎的战果禀报，皇太极差点气晕，抓起茶杯，用力砸向多铎，怒吼道：“没用的东西，大清的军威都被你丢进了，朕、朕都替你感到脸红。” 多铎挨了一杯子，额头上顿时冒起一个大包，他不敢去擦脸上的茶水，叩头说：“臣弟有罪，臣弟愿受皇上惩处，但臣弟希望皇上再给臣弟一次机会，臣弟……” “啪”皇太极一拍龙案，起身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你一次丢人现眼的机会吗？” 多铎连连叩头，带着哭腔说：“求皇上在给臣弟一次机会，若臣弟再败，必自我了断。” “滚……”皇太极怒骂道。 济尔哈朗赶忙起身，快步来到多铎身边，几乎将多铎提了起来，拖着他出了龙帐。 来到外面，济尔哈朗低声说：“你赶紧回营，皇上正在气头上，你若再多说，难逃吃军棍。” 多铎抹着泪说：“郑亲王，求你帮我说两句话啊，若皇上还要攻打明营，无论如何也要给我讨支令。” 济尔哈朗说：“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多铎再三谢过，捂着额头的包，憋着一肚子恶气，踉跄着向自己的军营走。 看着多铎摇晃的背影，济尔哈朗长长吐出一口气，想到昨晚的经历，不觉一阵后怕，暗道：若不是皇上及时派豪格出面阻止，恐怕自己不会比多铎好多少。 皇太极背着双手，在龙帐里来回踱着步，心里盘算着两个问题。第一，如何才能顺利取到解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谈判显然已经不可能，明军打了胜仗，不可能交出解药，就算交出解药，也肯定提出非礼要求； 第二，要不要向明军展开最后决战，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明军已是强弩之末，之所以还有如此强的战斗力，恐怕都是崇祯带来的精神刺激，只要清军发起全面的、猛烈的进攻，明军不可能挡的住。按照先前的计划，皇太极不想硬攻明营，而是想彻底困死明军，逼着洪承畴投降。 皇太极并不稀罕两三万明军，但他渴望能收降洪承畴。对洪承畴的满腹学识，过人韬略，治军有方等等，皇太极都颇为了解，更是崇慕有佳，早就想收为己用。 其实皇太极清楚，洪承畴不会轻易投降，作为大明的最后一张王牌，他必然对大明忠心耿耿，对崇祯忠心耿耿。 但皇太极也早就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收降洪承畴，大清不缺武将，但很缺有真学识干的能臣，而洪承畴正是这样的人。 皇太极突然停在龙帐中，对大臣们说：“你们先各自回营，申时来帐中议事。” “喳”大臣们起身行礼，接着纷纷退出龙帐。 “济尔哈朗，你留下。”听到皇太极发话，济尔哈朗赶忙停下。 等大臣们走完，皇太极回到龙椅上坐下，对济尔哈朗说：“你拉把椅子过来，朕想跟你说说话。” “喳。”济尔哈朗拉了把椅子，在皇太极下手方坐下。虽然见皇太极表情平静，但济尔哈朗却有些紧张，猜不透皇太极要跟自己说什么。 皇太极冲外喊：“重新泡两杯茶来，午饭多做点，朕要同郑亲王喝两杯。”值班太监连声应着，很快便有小太监送进两杯热茶。皇太极抿了口茶，然后向龙椅上一靠，轻声说：“济尔哈朗，你给朕说句实话，你真的相信崇祯帝在明营里吗？” 济尔哈朗稍有迟疑，然后迅速起身，上前两步，倒身下拜，磕着头说：“臣有罪，…… 皇太极心里明白，确做出一副茫然状，微微俯身说：“济尔哈朗，你这是何意，朕被你 闹糊涂了！” 济尔哈朗说：“皇上，臣昨晚没说实话，臣犯了欺君之罪，请皇上降罪。” 皇太极伸手相拉，嘴上说：“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济尔哈朗跪着不动，再次叩头：“皇上，这么多年来，臣从未假报军情，从未在皇上亲征时善作主张，可臣昨晚没能管好自己，不仅擅作主张向明营发起进攻，而且还隐瞒实情，臣罪不可赦，请皇上降罪吧！”济尔哈朗眼含热泪，态度极其诚恳。 皇太极拍拍济尔哈朗的肩，语气柔和说：“朕恕你无罪，你起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朕。” 济尔哈朗要的就是恕罪的话，千恩万谢后，这才站起身，把昨晚的经过，从头至尾，和盘托出。 皇太极边听边皱眉，等济尔哈朗停下来，思索着说：“上千兵将都挡不住一个人，可见此人功夫了得，胆量更是惊人。” “是！”济尔哈朗低声应着，表情既尴尬、又惭愧。 皇太极脸色变的难看起来，盯着帐帘说：“若那明将闯进中军，朕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