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龙爪手
“昨晚你真在别的房里睡的？”韦小宝一边嚼着咸菜馍头，一边问林铮。 “别提了。”林铮扒了口稀饭：“同你说的一样，就这么回事吧。” “这么说回门酒也不用喝了？” “还喝个屁，我倒想这个月快点过了，等钱一到手立马让她走人。” 韦小宝大笑：“成亲头天就要把老婆往外赶，倒是少见。说真的，何婷倒是蛮好看的，你真舍得？” 林铮摇摇头，又想起自己伤心的情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漂亮女人……靠不住。” “谁靠不住啊？”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却是王语嫣袅袅婷婷而来。 “段夫人！”两人连忙起身，“还没用早膳吧，我这就叫人准备。” “不必了，我不饿。”王语嫣在桌边坐下：“看起来，这门亲事不太寻常啊。” “段夫人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这只是场有名无实的亲事罢了。” 王语嫣点头：“我听到你们说话也猜到了一些，林掌门，我得说你一句，你这事办得实在有失一派掌门的身份。” “我知道。”林铮叹道：“可段夫人也看到咱们昊天门成啥样了？我只有设法多挣钱，多练功，这样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遇到危险能保护自己。其实重振昊天门我是不敢想的，只要大家能平安喜乐，也就足够了。” 林铮说者无心，不免触动了王语嫣的心事，“如果当年表哥也这么甘于平凡，那我和他想必已经……” 林铮问：“段夫人在想什么？” “没什么。”王语嫣收回思绪：“只是想林掌门以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还是苦练武功，争取早日把两位送回去。”林铮只能撒谎，他可半点不知道怎么把他们送回去的方法。 “有心了。”韦小宝和王语嫣两人都表示感激，特别是王语嫣刚才因林铮无意间一句话多了几分对林铮的好感，她本来痴恋慕容复，虽说也算嫁得如意郎君，但她对段誉的爱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感恩他一片痴情，再者也是因为慕容复为了复国大业对她太过绝情，回想往事，不免怅惆，所以与别的女子不同，她不喜欢男人太过雄心壮志，反而对林铮这种甘于平凡的心态表示欣赏。自此对帮助林铮更加热心。 韦小宝道：“我倒是不着急，兄弟，现在咱们有些钱了，我看当初李伯说买地置产，收租放粮的生意也可以进行了，可做生意这种事我不在行，李伯得要管家，你有没有合适的人来替你管生意的。” “这个嘛……”林铮略一思索：“还真有一个。” 林铮想到这个经商能手时，他自己都被吓一跳，因为他想到的居然是《越女剑》中的范蠡。 这可不是金庸虚构的人物，而是实实在在的历史人物，越王勾践手下最出名的谋臣，不仅是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更是出色的经济学家，被后人尊称为“商圣”，司马迁称他“三迁皆有荣名”。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名成天下”。他一生的传奇经历多不胜数，“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政策制订者和策划者、九术之一“美人计”的创始人，他的经济思想到如今仍有现实积极意义，乃中国儒商之鼻祖。 让这样一个人物来帮自己经营这个破落的昊天门产业，林铮想想都流冷汗，简直就是孙悟空当挑夫——大材小用。再仔细想一想，反正现在钱也足够自己生活，自己功夫也不要求练得天下无敌，不管挣钱还是练功慢慢来就是了，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吧。”林铮对韦小宝道：“宝哥，反正你也是个精明人，生意的事你和李伯合计着作主就行了，我就安心练功，反正我也不徒挣大钱，不赔就行了。” 韦小宝没意见，早饭后林铮到后院去练功，根据王语嫣的指点，虽说内功静练效果比较好，但现在他体能太差，还是动静相宜的好，王语嫣特意针对万象神功想了一套能以力御气的功法，让林铮欣喜的是，王语嫣想出来的居然是一套他非常喜欢的武功——少林龙爪手。 龙爪手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武林中人会的人挺多，哪怕21世纪也有人懂。它在《天龙八部》中龙爪手没出现过，大展神威的一次是在《倚天屠龙记》中少林空性神僧与张无忌的决斗中。从这一战可以看出，龙爪手是属于易学难精的武功，威力如何，全在于个人修为，好比张无忌同样用龙爪手与空性对敌，威力就更胜一筹，原因就在于张无忌的内力修为比空性要高。 龙爪手共三十六式，要旨在于凌厉狠辣，不求变化繁多，虽然走的是刚猛路子，但练到精深时可以暗藏阴柔，这时就到了返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地步。 所以王语嫣教林铮学龙爪手并没花多少功夫，全在于他自己的练习，林铮记性不错，王语嫣只说了几遍他就能完整地耍上一套，从“捕风”、“捉影”、“抚琴”、“鼓瑟”……一直到“抱残”、“守缺”，能打得延绵不断。 不过到底体能欠缺，到“抢珠三式”时，林铮的弱点就暴露出来，力道不足，准头也不足，哪怕试着与王语嫣这样没有武功的人喂招，也拿不准她的气户xue。 “没关系，只是刚开始，多加练习就好。”王语嫣鼓励他。林铮用力点头：“放心段夫人，我很喜欢这套武功，我一定会用心的。” 林铮喜欢这套武功除了因为名字威风，也因为龙爪手是一套“不可破解”的功法，它的升级是没有底限的，如果有人能破你，只能说明你练得不到家，就连张无忌也承认，如果不是同使龙爪手，凭别的功夫他是赢不了空性的。何况现在练动功的同时又可以练内气，一举两得，何乐不为？林铮当即挥汗如雨地苦练起来。 与此同时，新房中的何婷还在酣睡，毕竟孤身一人处在陌生环境，她性子再野也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睡着，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敲门声。 她急忙理理头发起来，看到窗外站的是李有田，问：“什么事？” “少奶奶，已经中午了，是不是该起来用膳了。” “中午了？”她望望外面果然日头到了正午，李有田又道：“早上见您没起来我没敢叫您，可午饭总得吃吧。” 何婷舒了口气，这一夜算平安过去了，肚子也的确饿了，但听到李有田叫她少奶奶脸红了一下，道：“我一会就来。” 她稍事梳妆来到饭厅，见桌上摆了几个精致的菜肴，李有田道：“这菜是叫厨子做的，也不知合不合您口味，您将就着用下。” 何婷不客气地吃起来，边吃边问：“怎么不见其他人？” “大家都吃过了，各忙各的事去了。” “那……他呢？”她无法把“相公”二字叫出口。 “少爷在后面竹林练功。吩咐我，如果少奶奶有什么需要只管照办。” 何婷摇头：“我没事，你不用在这侍候。”她也知道这一屋子人都清楚她这个少奶奶身份有名无实，被李有田看着全身不自在，还是一个人好。 匆匆吃过午饭，她回房呆了一会，实在感觉无聊，就出来逛逛，昊天门地方本来不大，只有三个仆佣，见了她还是恭敬称呼，逛一会也没啥好看的，不知不觉到了山后竹林。 远远听到林铮的呼喝声，见他正打一套从没见过的拳法，看得出他已练了很久，全身汗涔涔的，竹枝上搭的毛巾都因擦汗湿透了。正精赤着上身，刻苦用功。 她发现林铮其实并不胖，这段时间他刻苦用功，注意节食减肥，已经取得明显成效，林铮很清楚肥胖的害处，内息运行时血管中的油脂是气息行走的大敌，经刻苦锻炼，他已经减掉了大量肥rou，显出肌rou的轮廓来。 林铮全身心沉浸在练功当中，他练得那么专注，连何婷走近都没发现，看着他汗湿的长发在风中飘飞，何婷觉得他长得并不难看，甚至还有点小帅气。她走近还有一个原因，这套拳法好像非常刚猛，又闻所未闻，她也是嗜武之人，不免想走近看清楚一点。 就在这时，林铮正好打到抢珠三式，一记龙回头，接连几个大步跨出，反手抓来，何婷离得近又看得专注，不留神正好向她打来，她闪避不及，林铮一看是她急忙停招，手掌离她胸口不到一寸。 “啊！”她惊叫一声，一看林铮叉开五指摆在自己胸前的模样，不禁又想起从前被他袭胸的样子，怒道：“登徒子！”一巴掌向他甩来，林铮看她突然出现正在发愣，闪躲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喂！你！”林铮大怒，反手要向她甩去，但何婷头一抬：“你敢？” 林铮嘿嘿垂下手：“算你走运，我不打女人！” 她冷笑：“哼，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你打得过我吗？” 林铮不屑与她一般见识，回头继续去练功，见林铮不搭她的茬，何婷感觉被无视，又看他练了一会，忍不住道：“你练的什么功？这么难看？” 林铮不理，只是苦练，她喝道：“你聋了，我同你说话呢。” 见他还是不理，她怒了，从腰间抽出鞭子一甩，林铮早有留意，以神行百变闪开，他练了一上午对龙爪手已小有心得，闪开之余还能用抢珠式抓住她的鞭梢。 “有长进啊！”何婷记得初遇时他还被自己鞭子赶得钻桌子，现在居然能还手了。她哪知道林铮已有内力一层，又得王语嫣这样的名师指点，士别三日已非吴下阿蒙了。 但终究差距太大，何婷鞭子一抽，抖鞭成圈，他还想用龙爪手硬接，但速度不如，肩上被抽出一道血痕，哎呀一声捂着肩头跳开。 “也没什么长进嘛。”何婷收回鞭子：“拉倒吧你，再练又有什么用？” 林铮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不想招惹你，你别在这妨碍我练功，爱去哪玩去哪玩，反正我这管吃管住，你既然讨厌我老呆在我身边干什么？” 何婷哼了一声：“谁稀罕？”转身走了。林铮看着她的背影，的确是婀娜多姿，可一想到她的性子，叹了一声：“可惜了。”继续专心练功。 何婷回房间后实在无聊，独自去山下转转，林铮吩咐过下人，不管她干什么都由得她，也没人阻止。她到了山下镇上东瞧瞧西看看，最后进了酒馆，独自怅然饮酒。 这时酒馆中进来几个人，正是狗剩和罗尚斌和几个同伙，不同的是他们还拥逐着一个锦衣少爷，一付公子哥的模样，狗剩等人在他身边恭敬有加，点头哈腰。 “少爷您坐。”狗剩抹抹椅子，向酒馆伙计叫道：“快上茶。”伙计飞一般跑来，边递上好茶边殷勤侍奉。这公子哥似乎是这镇上的名人，不少人见他都点头哈腰，口称“罗大少”。 公子哥喝了口茶，环顾四周，看到何婷时眼直了一下，当然是因为何婷貌美如花，又孤身一人，满怀心事的样子。 “妞啊。”公子哥摸起了下巴。狗剩和罗尚斌一看他的眼色，再看看何婷，立即会意：“大少好眼光，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狗剩站起来对伙计叫道：“小二，一会这位姑娘的酒钱，算我们这桌帐上。” 何婷向这边看了一眼，公子哥趁机起身向她抱拳一礼，大喇喇地到她桌边坐下：“这位小娘子，独自喝酒，岂不寂寞，不如在下作东，共饮一杯如何？” 何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她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在外行走时找她搭讪的登徒子不知见过多少，岂会不明白他打什么主意。 “来来来，我敬姑娘一杯。”他端起酒杯向她递来，何婷冷声问：“你是什么人？” “在下罗志海，人称罗少，当地县令就是我爹。欧阳堂主是我师父。” 原来他就是罗天贯的儿子，欧阳尚千的徒弟，现为八尺门下福祥堂入室弟子，不过因为有个官方身份的老爹，所以相比其他弟子地位要高一些。在这个镇上他就算得上个人物了，只是平时多在县里，今天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到了镇上，福祥赌庄正是福祥堂的产业，他的到来自然得到罗志斌等人的殷勤接待。 罗志海并不算那种仗势欺人的恶少，生平唯一毛病就是好色，时常出入烟花之地，更喜欢寻香访艳，看到何婷这种美人，那简直就是苍蝇见血。 何婷心情正烦，端杯就一饮而尽。 “爽快！”罗志海见状大喜，与她你一杯我一杯，转眼一斤白酒下肚，想不到何婷酒量挺不错，半斤下去一点事也没有，反观罗志海已是醉眼朦胧，酒胀色胆，开始毛手毛脚。 “小娘子，你长得可真漂亮，肯陪我喝这么多，你是喜欢我对不对？”他酒意上涌，手向何婷肩膀搭去。 “干什么？”何婷可这种公子哥向来无好感，大力一推，罗志海酒醉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臭丫头，好生无礼！”罗志海一怒站起，在这儿还没谁敢对他这么不待见，“来人，给我抓住这小野马！” 罗尚斌和狗剩一左一右向她扑去，何婷转身一闪，她可是野性子，不由分说抽出鞭来，啪啪两下顿时两人脸上各多一道血痕。两人都怒了：“一起上！” 酒馆顿时乱了。一帮人扑上去，何婷悍然不惧，正一肚火无处发，摆开架式与众人战起来，一时酒馆开演全武行。 正巧李有田在山下采办，听到这儿动静也来看热闹，一看这情景立时慌了，飞快赶回昊天门通知林铮：“少爷不好了，少奶奶被人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