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赔本生意
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崽会打洞。金乌派与其说地方一派，不如说地方一霸，从前说过，金乌派的创始人是个江洋大盗，武功没流传多少下来，祖上的土匪气息倒是一点没落下，所以何婷现在成了个女阿飞似的，也就不难理解。只不过现在金乌派买通官府，由黑洗白，名份是正了，但在江湖侠义道上始终入不了流。 韦小宝的计策说穿了就四个字——买空卖空。 强行在婚约上据理力争肯定不行，没有力，何来理？弄不好结果是被人乱棍打出。如果以何婷的女儿家名节相要胁，如今看来也行不通，何婷一身土匪气，只怕不会在乎什么已有婚约，如若不从坏了名节之类的。所以想从何忠阳这儿掏好处，就得给他看到点甜头。 不过现在林铮是不能出面了，怕碰到何婷婷，既然何忠阳不认识林铮，韦小宝代为出马，当然他用不着冒充林铮，只要说是林家使者就行了。反正他昨晚蒙面，就算何婷遇到也不会认识他。 上午，韦小宝与李有田来到金乌派大门外，请门卫通报：“在下韦小宝，昊天门使节，求见何帮主。” 何忠阳正在院子里练功，听说是昊天门来人，哼了一声：“就说我不在。” 门卫传话后韦小宝递上一封信函：“把这个交给何帮主再问问。” 门卫把信函递进去后，何忠阳打开一看，面露疑色，沉吟一阵道：“就说我刚回来了，请他进来。” 门卫来请韦小宝：“老爷刚回来了，有请。” 韦小宝向门卫做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大步走进了金乌派，院中一些金乌弟子在呼喝练功，人数不多，庭院看起来也不算阔绰，毕竟只是个小派，全派也就两百来号人的样子，打的是保护乡土，劫富济贫的旗号，看来何忠阳不是个有雄心大略的人，连个正儿八经招收徒众的香堂也没设，想象得到这些弟子八成也是些地方上不务正业的家伙。对何忠阳来说，他只要能在这小地方称王称霸就心满意足了。 何忠阳的样貌不像武林中人倒像个富态商人，胖胖的圆脸，两撇八字胡，一对精明的眯眯小眼。向韦小室略一抱拳：“韦使节。”使字两个字拉得长长的，有嘲笑之意，意思是这破落的昊天门居然还能有使节，也算难得。 “何帮主。”韦小宝还礼，又促狭地一笑：“哦，不，我是否该叫何老爷？”意思是两派间有姻亲之约，既是自家人，叫老爷就应该了。 何忠阳面色变了变，讨了个没趣，如果他赞同这门亲身，这声老爷当然乐意承受，可是如今有悔婚打算，不管怎么说，悔婚总是件丢脸的事，当下有被挤兑的感觉，摇头道：“不必了。”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信中所说五福联盟要将昊天门除名，属实？” 韦小宝道：“何老爷自家人，也不怕丢这个脸了，确有此事，也正因为如此，我家掌门深感惭愧，无颜面对，所以才派我来的。” “这是五福联盟内务之事，找我有什么用？” “不管怎么说，五福联盟能有今日之成就，昊天门曾经居功至伟，依照当年五福联盟的规矩，如果有门派退出五福，还有个举荐权，举荐一派成为新的五福一员，我这掌门想，这自然不能便宜了外人，所以想推举金乌派参加本次五福的小教大会，参与争夺新五福成员之战。” 其实五福联盟到底要不要把昊天门除名，现在并没有定论，现在八尺门的门主欧阳靖同林铮的爷爷是同辈人，交情还算不错，虽然把昊天门除名的喊声已经沸沸扬扬，但他碍着林烨的面子，一直拖着，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韦小宝的话何忠阳没理由不信。 但何忠阳也不是好糊弄的，冷冷一笑道：“林掌门有心了。”以前他都是叫贤婿，现在都改口叫掌门了，看来是铁定不认这桩婚事了。他略一思索后道：“就算如此，但介时争夺五福之位的门派不知有多少，我何某人自认武艺低微，怕是高攀不上。” “现在的确有困难，所以我家掌门说了，想送一样东西给您。” “什么？” 韦小宝压低声音：“万象神功。” 何忠阳这下怦然心动，心道这个败家子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武林中人向来秘技自珍，一个门派的武功宝典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从前的败家子再怎么败家也不敢把万象神功拿出来败掉，这不仅是奇耻大辱，而且会背上背宗忘祖，不孝不悌的罪名，就算别人因此杀了你，也是罪有应得。而抢夺偷学他派的武功，也是武林中不成文的禁忌，不然林家败成这样，怎么没人上门抢昊天门的武学典籍呢，就是因为谁这么做了，会被视为五福联盟的公敌，齐力共讨。武功是武林中人的命根子，因重视而产生这种共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林铮自愿交出来情况就不一样，人家会说他不孝败家，重视这个传统的武林前辈可能会几巴掌抽死他，但不会找何忠阳的麻烦。如果换成林铮的父亲或以前的林铮，这个话连说都不敢说，但现在的林铮是个穿越者，韦小宝是个滑头，对武林规矩没啥认识，李有田虽觉不妥，但毕竟也不算武林中人，不知道后果严重，于是三人才敢出这个主意。 “真的吗？”何忠阳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如果学成万象神功，就算达不到当年林昊的水平，也算是一流高手了，有个几年苦练，进入五福完全是可能的。他从前对万象神功是想都不敢想，就算成为昊天门弟子，不是血亲子女也得不到传授，别说你嫁个女儿，就算你赔上性命，也得不到这个机会。如今居然送上门来了。 韦小宝察颜观色，知道何忠阳上钩了，也意识到这个饵下得有点大，道：“当然是真的。”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就是用万象神功为饵，让何忠阳把女儿嫁过来，如果他不肯，就以此为条件要一笔银子，他估计何忠阳是不会答应嫁女的，到时要银子就好说了。转口道：“另外当年我们两派有婚姻之约，听说老爷子千金何婷已至十六芳龄，您看这事……” 但韦小宝虽然精明，也不能事事料到，他和林铮都意识不到这对何忠阳有多大的诱惑力，何忠阳一口道：“行行行！婚姻之约岂可反悔，只要我那贤婿说话算话，我立马择日让小女过门。” “哎哟！辣块mama！”韦小宝心里叫唤一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错了，现在才知道万象神功有多重要，这笔自以为占便宜的买卖其实是做亏了。看何忠阳的样子，就算提再多条件也会答应。 韦小宝心里打起小九九，但何忠阳生怕他反悔，已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对下人叫道：“快去叫小姐来见客。”下人连忙去召唤何婷。 不久何婷来到，何忠阳道：“婷儿，这是昊天门韦使节，也是你未来夫君的门众，还不行礼？” “未来夫君？”何婷愣了，听父亲这一说是打算把自己嫁到昊天门，她也听说了林家破落，父亲有反悔之意，更听说了林铮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胖子，哪里肯嫁，当下疑道：“爹，我是不是听错了？” “少废话，还不行礼。”何忠阳催促道。 “爹，你说什么啊？我不嫁！”她别过脸去。韦小宝看她的样貌，心想这小妞儿姿色倒是上层，那刁蛮劲同阿珂也有几分相像，虽比不上阿珂美貌，但同方怡和沐剑屏是不会差多少的，如果成了这桩亲事，林铮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当下也不说话，静观其变，一面心里寻思怎么多占些便宜。 “胡闹！”何忠阳怒道：“婚姻大事父母作主，由得你任性吗？”他虽娇纵何婷婷，但古人自来重男轻女，何况他还有两个儿子，利益在前，也顾不得女儿的终身幸福了。扭头对韦小宝道：“韦使节，请转告我那贤婿，我三天之内就会把小女嫁过去，婚事酒席我会一力安排妥当。贤婿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又叫道：“来人。” 一名下人上来，何忠阳道：“奉白银五十两以谢韦使节传递吉言之喜。”这等于是把韦小宝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封住了，意思是接了钱就赶紧回去报信。 韦小宝心里一边暗骂着老滑头，也只能谢过，表示尽快回去通知。何婷则一跺脚气冲冲地跑了。随即何忠阳端茶送客。 韦小宝出了金乌派，来到郊外一间小茶楼见到在等待的李有田和林铮，林铮问：“怎么样？” 韦小宝道：“不妙，我看咱们这桩生意好像赔了。何忠阳一听说要给他万象神功高兴得不得了，马上答应婚事，三天后成亲，还说所有事都不必你cao心，还重赏了我。” “这样……”林铮搓搓手：“这么说我要成亲了？” 李有田也知道不对头了，问：“少爷，你真打算把万象神功交给他？” “本来觉得也没什么……”林铮犹犹豫豫地道：“看样子这回是走了一笔臭棋。” 韦小宝叹道：“这事怨我，也没弄清楚情况就出了这主意。” “宝哥这是说哪里话，没了就没了，再说武功这东西，也不是有本秘籍就能练多好的，不用往心里去。”林铮再一思索又问李有田：“李伯，您同我爷爷那么熟，知不知道万象神功有多厉害？” “当然是厉害了，这可是最上层的内功心法。”李有田虽没武功，但在武林世家日夜薰陶，也能说出个道理：“武功以内力为根底，万象神功可以成就无上内功，到时学什么武功都特别快。” “明白了。”林铮心想万象神功可能同九阳神功一样是内功心法，只是不知同金庸小说中武功比起来怎么样。他思索一会心里有了打算，道：“别急，咱们回去再合计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