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九章 高人在哪里？

    话分两头说，说了孙尚香胡闹的事儿，咱们再来看田凡。

    当夜，田凡赶到吕县的庄园之后，暂时压住了肠鸣如鼓的饥饿感觉，带领田龙田虎等人，快步赶往泗水边的作坊。

    这里有田凡最重视的两个作坊，一个是造纸作坊，一个是印刷作坊。田凡之所以急匆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赶赴这里，就是因为田虎回报，印刷作坊的关键技术，也就是活字印刷术，终于研究成功了！

    历时八个多月，在造纸术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印刷术被田凡提上日程，开始研究。可是，看似简单的印刷术，却让工匠们焦头烂额，几个关键点一直不能有所突破，所以直到造纸术已经成功三个多月今天，田凡依旧没有向天下人公布田家已经生产出新型纸张的消息！造纸术，如果没有印刷术相伴，实在是不够完美！

    今天，印刷术终于成功了！

    田凡疾步往印刷作坊里赶去，田龙和田虎怪异的目光，他根本没有看见。其实以他现在的激动劲儿，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多想。

    距离印刷作坊还有三十步远，田凡就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他不由一蹙眉，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的味儿？”

    田龙和田虎知道臭味的来源，可是并不懂原因，恰巧见到前面作坊里赶来的一个老工匠，田虎忙招手道：“老胡，快过来，公子在此，快过来见礼！”

    那胡姓工匠年龄大约五十多岁，头发胡子花白，长相微胖，一张天生的娃娃脸，未语先笑，看他走路生风的样子，身板很是硬朗。

    田凡一见他，忙招招手，道：“老胡，快过来！”

    这个人叫胡饶，是田凡从几十个有造纸经营的工匠中遴选之后，专门负责这里两个作坊的工匠头子。他的老家在长安附近，祖上做蔡侯纸的。

    老胡一见田凡，忙颠颠儿的跑了过来，笑着行礼道：“见过公子！嘿，公子，知道好消息了？小龙和小虎的嘴，可是够快的呀！”

    田凡点点头，道：“知道了，要不我过来干嘛？嗯，我来问你，这作坊附近为何如此恶臭？这样可不好啊，工匠们的身体容易出问题！”

    老胡听了，忙诉苦道：“公子，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以为我想啊？你知道造纸的工序吗？你知道造纸所需的材料，在粉碎之前需要浸泡多长时间吗？浸泡这么长时间，他能不臭吗？不臭怎么出纸浆？不臭怎么……”

    老胡是个碎嘴子，尤其是接到田凡给的重任之后，这厮身份暴涨，碎嘴子的毛病也更加重了。田凡忍不住白眼儿一翻，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闭嘴！”

    老胡忙闭嘴，可还是忍不住嘟囔道：“现在才是春天，要是夏天那味道更加了不起！”

    田凡自然是听到了，可是他也没有在意。微微沉吟，他道：“我帮工匠们定做一批口罩，以后让他们都带着，也许能好一点。”微微一顿，田凡续道：“另外，夏天天气炎热，戴上口罩之后更热，嗯，入夏之后，工匠们额外发两成的工钱，算是高温补助！还有，每年给工匠们请两次大夫，检查一下身体，有病治病，没病更好！嗯，暂时我只能想到这些，以后想到了再加！”

    老胡心里一阵感动，点点头，抱拳道：“公子仁慈，小老儿代他们多谢公子！”

    田凡微微颔首，道：“走吧，我们先去印刷作坊看一看，之后，再到造纸作坊看看！”

    众人陪着他往印刷作坊走去。

    印刷作坊与造纸作坊相隔不到十步远，可是一到印刷作坊附近，一股浓重的墨香味和某种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香味，将造纸作坊发出的恶臭掩盖了不少，气味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现在天色已晚，所有工匠都回家休息了，印刷作坊内空空如也。老胡带着田凡在作坊内，从造模，到排版，到印刷等等，每一个工序都看了看。时间不长，只能是走马观花，许多东西田凡也没有问，因为他最想看到的是成品！最后，众人来到一张巨大的桌子边上。桌子上放置的，就是已经排好的几块活字版，已经刚刚印刷出来的一些书页。

    每一块活字版大约有大三十二开书页那般大小，每页有百十个字，看着那些活字模在火把映照下发出的金属光泽，看着桌面上已经印刷出的数百张纸，田凡拿起一张，仔细的注视着上面清晰的字，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个看似简单的印刷术，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和延续，起到了多么重大的作用？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有了印刷术，书本保留的成本降低了，减少书本失传的可能。有了印刷术，普通人想读书，不再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学问得以走向大众，而不是为少数人所有。有了印刷术，文化和前人智慧的结晶，得以更方便流传下去，等等……

    半晌，他长出一口气，道：“老胡，我记得以前有几个关键点，一直没有解决，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老胡的脸色很是怪异，他感慨地摇摇头，道：“公子，印刷术一直完成不了，其实主要有三个大问题解决不了。其一，字模的硬度不够。按照公子的建议，我们采用质软、不易生锈、且易融化和铸造的铅做字模。可是，铅质料太软，印刷多次之后，会有非常严重的磨损。其二，印刷用墨的问题。我们生产的纸张，质量达不到公子要求的那种平整度和光滑度，还略显粗糙，墨汁滴在上面之后会扩散。嗯，如果是手写，那还无所谓，因为手写的字体要大一些，可是我们印刷自然要字体尽量小，这样一来，许多笔画就看不清了，字形相近的字，根本分不清。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字模排版之后，因为字模不能做到完全同样的大小，虽然相差很小，甚至人眼无法分辨，可是在印刷的过程中，会出现有些字模印上了，有些没有印上，或者，印刷出的字清晰度不一样的情况。”

    田凡点点头，道：“嗯，这三个问题我都知道，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老胡一声长叹，道：“公子，第一个问题，也就是字模硬度的问题，我们在质软的铅里加入了部分锡，这样一来，字模的硬度就够了。第二个问题，也就是印刷用墨的问题……公子，小老儿活了五十多了，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墨，不一定用水做成墨汁……”

    田凡一愣，道：“什么意思？老胡你倒是快说呀！”

    老胡点点头，又是一声长叹，道：“公子，有人提议，既然用水做成的墨汁太稀，在纸面上容易扩散，那么为何不用油？公子，你是不知道，就是这一句话，让我们豁然开朗。之后，我们研究用油代替水，来配制印刷用墨。从墨粉颗粒的精细程度，到应该选择何种油，几种油料的配比等等问题，被我们一样一样攻克，最终，才研究出了现在所采用的墨。”

    微微一顿，他续道：“这种墨比较粘稠，却又不会沾粘纸张，印刷起来不会有任何不便，而且不畏惧冬天天冷，不会结冰。而且我们曾经试验过，在火炉旁印刷，效果依旧不会有太大变化，实在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好墨！”

    田凡不由暗暗叫好，这个主意，相当的好！

    他点点头，道：“嗯，这个问题解决的好！嗯，第三个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老胡道：“其实，也是一种常见……或者说没什么神秘的方法。盛放字模的框架里，也就是印版的母版上，在放置字模之前，先放入融化的松脂油，之后再将已经排好顺序的字模放入。等排版结束，松脂油还没有凝结成固体，那时候，找一块坚硬平整的木板或者铁板，压住字模，均匀用力，过一段时间，等松脂油凝结之后，字模的顶面……也就是印刷要用的那一面，就是完全平整的。用这种方法之后，印刷时字模均匀受力，每一个字的颜色都不会太深，也不会太浅，整张纸面上的所有字同样清晰。”

    田凡忍不住叫道：“高，哈哈，实在是高明！”

    他看向老胡，急切地问道：“老胡，这三个主意分别是谁出的？简直太棒了，哈哈，快带我去见见这几位高人！”

    看老胡的脸色，就知道这不可能是他的首创。就老胡那性子，如果是他首创，估计这厮早跑自己那里邀功去了！

    老胡目光怪异的看着田凡，半晌，道：“这三个主意是同一个人想出的，可是……公子不知道？”

    田凡一愣，道：“什么？我知道什么？”

    老胡有点发愣，半晌，他道：“公子，你还是明天再去见她吧，那位高人这些日子一直指挥着我们干这些事，着实累坏了。今天下午，第一批书页印出来之后，她就休息去了，下午吃饭的时候，怎么叫都叫不醒……”

    田凡一翻白眼儿，道：“老胡，我可以明天再去拜访他，可是，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那里人士，多大年纪？还有，他喜欢什么？性格如何？等等等等，能告诉我的都告诉我，既然要拜访人家，总得对人家有所了解不是？这样的高人，想必都是有脾气的，万一得罪了，那可是我们田家的一大损失啊！”

    老胡笑了，半晌，他止住笑，道：“公子，你所说的高人……那人是襄阳人士，芳龄十五，姓黄名硕字月英，乃是襄阳黄承彦先生独生爱女。呵呵，至于其余的，想必你是知道的！”

    ps：明晚更新，脑子秀逗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