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这里是我们的土地(上)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山上的刘健看得一清二楚,稍微想了一下,他就已经猜到了俄国人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现在看来是很完美的。 火枪手都被集中在了山包上,骑兵仰攻的伤亡太大,而且手下只有三十多个人,这么点人去攻击一个近百人的燧发枪连队,完全就是送死。 而且那三门大炮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开花弹,但是霰弹对于密集冲锋的队列是最大的威胁。 “得想办法把他们的大炮搞掉,可是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咱们要偷袭的话,就得从这片开阔地过去,这样肯定不行。” 羊曦趴在刘健的旁边,因为看书太多而有些近视的眼睛眯在一起,努力朝远处望着,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健伸出大拇指,放平手臂,闭上左眼将大拇指和左眼以及俄国人的火炮放在一条直线上,然后闭上右眼,用比例三角形的原理估算了一下这片开阔地的距离,的确很麻烦。 而这时候俄国人的火枪手已经离开了岸边,朝着那个小山包走去,黄绿色的俄军制服很有隐蔽的效果,当然,这并不是俄国人的意识超前般想到了保护色,而是因为鲜艳的颜色已经被其余的欧洲国家占先了。 俄国人的火炮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黄色光泽,火枪手们都离开了岸边,只剩下十几个炮兵在那抱怨。在哥萨克看来,去当步兵就是把命交给了上帝,而炮兵不管怎么说也是隐藏在步兵的后面,既然交战的时候你们比我们要安全,那么挪动大炮的事就别想找我们帮忙。 因为在江中已经看到了从北宁镇来的燧发枪连队,知道他们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因而俄罗斯的炮兵们并不着急,而是慢腾腾地挪动着铜炮,而在上个村子劫掠到的马匹也可以拖拽这三门火炮。 炮兵们忙了一阵,终于坐在地上卷起烟来抽,然后互相交流着前天的劫掠中得到了什么。 刘健看了看奔腾的江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把望远镜交给了羊曦,自己跑到后面。 “找几个精干的小伙子,十个吧,十个就行,要在麦场里最能打的,跟我去把俄国蛮子的炮兵干掉。” 虽然不知道刘健到底要怎么做,但既然共推出刘健作为这三十三人的指挥官,在战斗结束前他的话就要无条件的服从。 很快,十个在麦场中摔跤和扭打最厉害的男人被推举了出来,这是一目了然的,自由民每天傍晚都会在麦场摔跤扭打,孰强孰弱很容易知道,赵玉林自然是第一个被推举出来的。 这边有树林的掩护,加上江水的轰鸣,俄国人根本没有想到在他们不远处的树林中隐藏着一支三十多人的骑兵,更不知道这群自由民准备干掉他们的炮兵。 刘健看了看挑选出的十个人,都是些熟悉而野蛮的家伙,刘健的一颗槽牙就是被他们中的一个打落的。 看着一个个精壮的汉子,刘健点点头,然后示意他们和他一起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冲剩下的二十多个人说道:“一会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准冲击他们的阵地,等下去。” 想了想,终于又说道:“如果我们几个都死了,你们也不要冲动,他们在这里严阵以待,想必是咱们在北宁镇的那个燧发枪连队要来了,而那些骑兵是最大的威胁,如果咱们的人出现了,你们就冲过去报信儿。” 考虑了一番,觉得应该没什么交代的了,这才脱去了制服和裤子,手里握住马刀,从马背上的行军口袋中掏出备用的二十四颗马蹄钉,然后和十个如他一般脱光了的人走到了江边,从江边密布的芦苇丛中折断一根细长的芦苇,含在嘴里,慢慢走到江中,刚好让芦苇露出水面而不影响呼吸。 充满腐殖质的江水发出诱人的黑色,将这十一个人的身体都隐藏在了乌黑的江水中。 黑龙江在这里恰好拐了一个弯,而这里离俄国人的炮兵只有不到两里地的距离。在山顶的白桦树上观察着俄国人的羊曦回头看了一眼刘健,默默在心里祈福了一下,叹了口气,将目光紧紧地盯在了那群正在抽烟的俄国人炮兵上。 江水经过夏日的暴晒已经不再刺骨,刘健他们隐藏在芦苇的后面,慢慢靠近了俄国人的炮兵,然后手拉着手潜到了江底,俄国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几根异样的芦苇渐渐靠近了他们。 在抽了几颗烟后,波雅尔科夫不耐烦地站在山丘上冲着下面还在磨蹭的炮兵喊着,让他们快一点。 几个人一边答应着,一边咒骂着这个雅库茨克的书记官没有派步兵来帮他们搬弄大炮。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将还在木筏上的大炮小心地拖拽到岸上,防止江水溅湿了火门,然后将圆形的铁球炮弹和装在柳条筐中的霰弹搬运下来。 刘健等人已经到了他们的旁边,就隐藏在不远处的芦苇丛中,透过黑黢黢的江水观察着这群野蛮的俄罗斯人,在俄国人回身牵马的瞬间,刘健第一个跃出了水面。 这样的战斗无需召唤和呼喊,看到刘健已经冲了出去,其余的人也纷纷从河水中冲了出来。
靠一根芦苇管呼吸的感觉可真是不舒服,所以那十个人将这份怨气撒在了俄国人的炮兵身上。 三门炮,只有十多个炮手,他们的火枪还在木筏上,看着忽然从水中钻出的东方人,一时间竟然惊呆了。 这是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没有任何武器的俄国人,一群拿着马刀从小就在麦场里以打斗为乐的自由民…… 刘健的马刀狠狠地砍向了一个还处在惊呆中的俄国人,马刀从他的头顶劈下,就像平时在家中砍木头一样,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刘健丝毫没有手软,威力巨大的劈砍让那个可怜的俄国炮兵的脑袋砍成了两半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刺激着他的神经,肾上腺素迅速分泌着,一脚踢开了已经死掉的俄国佬,刘健又把头转向了另一个目标,但他发现已经没有俄国人可以让他去砍了。 十六个俄国炮兵只逃走了两个,一个在刘健他们从水底忽然出现的时候选择了跳江而逃,每划一下胳膊就逃开了大约八米,让刘健震惊不已,忍不住想问问他是不是叫菲尔普斯基…… 而另一个显然是个马上的好手,在刘健的马刀还卡在那个俄国人的脑袋里时,他已经抓住了前面一匹马的尾巴,身子随着马匹的冲刺而不停地朝前跃动着,在调整了几次后一个潇洒的翻身,骑在了马上,朝着山丘上的火枪手跑去。 无可否认,俄罗斯的哥萨克有着和自由民一样神乎其技的马术,十几个人惊讶地看着飞奔而逃的俄国人,有些赞赏地说道:“这小子的骑术真是不错,他妈的快赶上我了。” 而那个逃开的哥萨克在确定身后的那群东方人绝对追不上他的时候,勒住了缰绳,回过身来用俄语咒骂着,并用双手摆出了yin邪的手势,刘健这边终于有人忍不住,用沾满了俄国人鲜血的双手回了一个更加yin邪的手势,然后喊道:“快滚吧,俄罗斯蛮子,就算短尾巴兔子都比你的胆子大……” 而刘健没有做这些无趣的事情,扔给赵玉林几颗马蹄钉,赵玉林会意地点了下头,从河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将极美坚硬的马蹄钉并在一起,插入了铜炮的火门。 坚硬的物体撕开了铜炮脆弱的门户,那种涨破的撕裂感让它发出了一阵吱呀的轻吟,插入后就是合为一体,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