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年短信

    “姥爷，我哪来的女朋友啊？”程飞看着电视转播的NBA比赛，撇撇嘴说。

    “呵呵，可是我怎么听你妈说，你有个老乡对你好的很啊，”外公笑着说。

    “姥爷，那个只是我老乡，她是我学姐，比我高一届，我们学校山江省的老乡比较少，她对我比较关照，有时候帮下忙”，程飞以前在mama面前说过夏丹的事，估计陈文慧跟外公说了。

    “那你有没有感谢人家啊？”外公说道。

    程飞一愣，记得好像这几年都是夏丹在帮助自己，除了在学校那次散伙饭，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专门感谢过夏丹。

    程飞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诺比亚手机，在里面翻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这部手机原来是程建国的，年前257厂联合电信公司给单位职工新配手机，这部手机就淘汰下来给了程飞。

    他想给夏丹打个电话。

    “滴——”程飞走到客厅阳台上，拨通了夏丹的手机。

    “喂？”过了两三秒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丹姐，你好，我是程飞”。

    “程飞吗？这是你的号码吗？”夏丹在电话那头有点兴奋。

    “是的，这是我在家刚办的号码，我用的我爸的手机”，程飞。

    “怎么，在家过的怎么样，嘿嘿，给我打电话有事吗？”夏丹狡黠地笑着说。

    “还行吧，也没什么事，”程飞顿了顿，接着说，“哦，实际上是有两个事，一个是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也祝你春节快乐、阖家幸福”夏丹说道。

    “还有个事，”程飞顿了顿，说道：“丹姐，这几年一直都麻烦你的照顾了，非常感谢，我还没专门谢过你呢，什么时候有空吃顿饭吧”。

    “好啊好啊，我年后初三要到外婆家走亲戚，我外婆家就在江源市，到时候你请我吧”。

    程飞一愣，心想刚才说的是客气话，没想到夏丹居然当真了。

    只好说道，“好吧，那就初三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程飞挂了电话，从阳台走回客厅。外公看了程飞一眼，说道：“跟女朋友打完电话了？”

    “外公——，我都说了是老乡”程飞解释说，“对了我初三要回江源一趟，老乡聚会。”

    程建国看着儿子，对外公说道：“您这个外孙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

    陈文慧在厨房听了他们的对话，插话道：“小飞比他爸帅多了，有个女朋友也很正常。对了，小飞，初三你把女朋友带来让妈看看。”

    程飞一下把遥控器声音调大，故意不想听他们讲话，心想最好别解释，否则越描越黑。

    下午的时候，大舅、二舅、三舅分别带着家人来了，还有三个程飞的表兄妹。大舅家的儿子陈辉12岁，二舅家的女儿陈茜10岁，三舅家女儿陈璐5岁。舅舅们经常在他们面前提起程飞考上了帝京重点大学，有多么优秀，三个小孩很是崇拜这个大学生哥哥。

    “程飞哥哥，程飞哥哥，带我们一起玩嘛”，三个小孩缠着程飞要出去玩。程飞没办法，只好带着三个小朋友到滨江公园玩去了。

    晚上，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饭菜很丰盛，既有卤鹅、板鸭、白斩鸡、酸菜鱼、威丰老腊rou、酥rou等各种荤菜，又有各种炒时蔬、白水棒菜、豆花汤、煎粑粑，最后还上了一大碗饺子。因为257厂大部分老员工都是北方人，加上程飞外公又在北方驻军了10多年，适应了北方菜口味。所以外公家的年夜饭既有南方菜特色，又有北方的主食。

    吃完年夜饭，大家围坐在一起看春晚。春晚看了几十年，就是那些老面孔在台上折腾，装嫩卖萌再加说过气的流行语，大家看了一会都觉得无聊至极。陈文慧和程飞的三个舅妈凑成一桌，程建国和程飞三个舅舅一桌打起了麻将。程飞则带着三个小朋友到外面放烟花爆竹去了。

    随着春晚新年倒计时的结束，2003的农历新年来到了。手机的逐步普及，也在慢慢改变着拜年方式。距离远的朋友，除了传统的电话拜年方式外，还新增了短信拜年。在那个2G时代，手机上网还是痴人说梦，春节短信收入是移动运营商们的一大笔业务收入。通话时间1分钟6毛钱，一条短信2毛钱，算算账都知道还是短信拜年更划算点。

    程飞在零点前后两个小时内，灵活地用拇指在手机键盘上打字，发送拜年短信，一会就收到和发出了大约100条短信。有亲戚朋友、大学同学、高中同学、老师、老乡。大部分短信都大同小异，一看就是转发的网络段子。有些转发的甚至连发送者的名字都未改过来，让人看了很无语。

    程飞没有用这些千篇一律的段子，他倾向于自己写的，更能够体现自己的情感和个性定制。在这些短信中，有一条短信引起了程飞的注意，内容只有几个字：“程飞，新年快乐哦，我吃定你了，夏丹”，最后还加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这是夏丹发来的短信，程飞隐隐感觉这短信的意思除了指要狠狠宰自己一顿，还有一种赤裸裸地挑逗暗含在里面。而且程飞越来越清晰地觉得好像自第一次在帝京西站遇到夏丹开始，自己和夏丹之间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大年初一，程飞起的大早，给外公外婆、爸妈、几个舅舅、舅妈拜了年，收了近1000块压岁钱，程飞把钱又拿给爸妈，他们还要给外公三个舅舅的小孩拜年钱，这钱就转来转去，最后也不知道流向了哪里。虽说大家都不喜欢这样，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不能留，尊重传统才能传承未来。

    吃过早饭，程建国跟程飞爷爷打了一个电话，说一会要过来。随后程飞和爸妈一起去大观街道办事处257老厂。爷爷奶奶家就在257老厂的职工生活区大院。由于程建国和陈文慧都是单位的骨干，工作繁忙，在程飞出生后不久，他们就把程飞送到257老厂，由爷爷奶奶带到5岁，他们在周末和节假日把小程飞接回家。

    程飞对这片生活区很熟悉，生活区里面除了职工宿舍外，还有257厂小学，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一所私立幼儿园。原来的厂医院被改成了社区卫生院，图书馆也改成了图书阅览室和职工活动室。作为江源市第一家厂办体育馆，那么多年的栉风沐雨，257厂体育馆已经失去当年的雄姿，现在已经成为全民健身的免费场地对外开放了。在这些建筑的边缘有一道长长的围墙，把生活区与257厂区分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