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城主的心思
李一横被卫兵押走时候,看到埃里克的母亲正在和城主说话。城主一脸的不耐烦,埃里克的母亲很是痛心,不再理会城主,坐到床边紧紧握着埃里克的手。 医生还在清理埃里克的伤口,拿着一瓶白色的药粉洒在埃里克的膝盖上,药粉的效果很好,刚刚撒上去伤口就不再渗血了。医生也不给埃里克的伤口包扎,拿了两瓶药粉交到了管家手中。 “洛克医生,这不包扎能行么?”管家接过医生手里的药,担忧的问道。洛克医生是浮拉图最好的大夫,他的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埃里克腿上的伤虽然原本不严重,但是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发炎了,不包扎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洛克医生摇了摇头,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布巾擦拭着手,回答道,“少主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如果包扎的话,纱布捂着伤口也不好,你记得每隔一个小时给他上一次药就好。注意不要碰到别的东西,更不要沾水。” “好好好。”管家忙不迭地应着,“那还需要吃别的药么?比如消炎的?” 洛克医生看了看埃里克,叹口气,“少主这样子,想必也吃不下去药。这药粉里面不仅有止血的药物,还有消炎的成分,按时上药就好。” “好。”管家看看床上的埃里克,他现在的样子,别说吃药了,喝不喝得下水都是个问题,“还有别的要注意的么?” 洛克医生摸了摸埃里克的额头,说道,“从现在到明天这个时候,要特别注意,少主有可能会发烧,你多注意着点,一有情况就去找我。” 说话间,洛克医生的助手已经收拾好了,提着药箱站在了洛克医生身后。洛克医生看助手已经收拾好药箱,走到城主面前,向城主说明埃里克的伤势,“城主,少主的伤没有大碍,休息几天伤口消炎愈合就没事了。” 城主现在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埃里克身上,听了洛克医生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洛克医生转身绕到埃里克母亲旁边,“夫人,您不用太过担心,少主的伤很快会好的。” 埃里克的母亲一手拉着埃里克的手,一手拿着帕子捂着嘴低低的啜泣着,听了洛克医生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洛克医生点了点头。 管家见状,做个手势,领着洛克医生和他的助手出去。 屋里只剩了一家三口,没有别人在场,埃里克的母亲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埃里克,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吓唬mama……” “卡芙娜,埃里克会没事的。”没有外人在场了,城主也不再那么拘着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耐烦道。他正心烦意乱着,城主夫人的哭声让他更是烦躁。 “你还好意思说?”城主夫人头也不回地指责道,“我的儿子我了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难为的事,他才会这么难受的,你看看你都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让埃里克娶卡洛儿的事,城主并没有跟城主夫人商量。城主夫人一直不希望城主过多地干预埃里克的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要不是城主夫人不同意,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和亚拉罕商量联姻的事。 说起来,浮拉图实行的是民主制度,城主任职期间会有一些特权,但是任职期满就又会成为普通的城民。城主亲自去审问过关在牢房里的祭司,看着祭司在牢房里的情形,再想想之前自己和城民门对祭司的态度,他突然害怕起来。 自己任职期满后,手中所有的特权都将不复存在,然后,变回一个普通的城民。没有好房子住没有好衣服穿不算,每天还要劳作换取日常的衣食,这种巨大的落差,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所以,城主决定要和亚拉罕联姻,这样,有了亚拉罕的支持,即便他不能继任城主,埃里克当选的几率也会大增。到时候,作为新任城主的父亲,自然还是能享受到特权的,也不用做回一个普通的城民。 城主张嘴反驳道,“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能让你过好一点,为了埃里克的前途着想。”虽是反驳,但底气不足,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城主夫人猛然站了起来,走到城主面前,严肃的问道,“萨尔汗,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城主支吾着答道,慌乱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我还要去处理加杰人的事,你照顾埃里克吧。” 城主夫人和城主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对城主十分了解,城主现在的样子分明是有事瞒着她。卡夫娜疾步走到门口,将本就已经关上的门反锁起来,挡在门前直视着城主的双眼,“萨尔汗,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你也不用出这个门。” “我能做什么?”城主对城主夫人这个妻子还是很尊重的,最多不过是不耐烦一下,只要城主夫人严肃认真地在说什么,城主还是会严肃认真对待她所说的事的。但是现在,他不能承认,“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还有事要处理,真得走了。” “mama。”埃里克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城主夫人终于听到埃里克说话了,不再理会城主,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床边,拉起埃里克的手答应道,“好孩子,mama在呢。” 城主生怕埃里克说出联姻的事,城主夫人会再次责怪自己,忙拧开了门匆匆离去。和亚拉罕商量的时候,虽然想到过城主夫人可能会不同意,但是想着只要说动了埃里克,城主夫人就不会反对,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但是现在的情况看,埃里克并不是很愿意。亚拉罕那边已经说定,而且城主也不想和亚拉罕反悔,事情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埃里克从小就很听城主的话,所以城主也认为他再不愿意最终也还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不过是需要些时间罢了。只要过了最近这段时间,埃里克一定会妥协,这事自然也就成了。 所以,现在,城主得要先躲一段时间。当然了,是躲城主夫人。 埃里克呆呆地看着城主夫人,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只说了一句,“mama,我很好,您不要担心。” “恩恩……”城主夫人听了儿子的话,顿时不能自已,“mama……知道……” “mama,我想喝您做的鱼汤,您给我做一碗,好么?”埃里克低低地说着。他想一个人呆着,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叫城主夫人出去,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借口。从小,只要埃里克生病,城主夫人就会亲手做一碗nongnong的鱼汤给他喝。 “好好,你等着,mama这就去。”城主夫人将被子折了一下盖在了埃里克身上,避开了他的左腿,“你先睡一会,mama做好了叫你。” 说完,城主夫人轻轻吻了吻埃里克的额头,离开了房间。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埃里克的眼角落了一滴眼泪下来。随后,翻个身,沉沉睡去。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睡一觉,就都好了。 牢房里,不知道城主是有意还是无意,李一横被关在了祭司的隔壁。这牢房,李一横曾来过一次,是跟着埃里克去看望勒次。 勒次虽说是祭司的人,但也是和埃里克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年的情分总不是假的。勒次虽然做了对埃里克不起的事,但是埃里克却也没有怪他,毕竟他自己没有真正受到什么伤害。 埃里克看望勒次的时候,勒次除了向埃里克道歉,就只请求埃里克照顾一下祭司,一定要替他留着祭司的命。 李一横当时就觉得勒次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到底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现在看到祭司想起来了,是那句“替他留着祭司的命”奇怪,什么叫“替他留着祭司的命”?难不成祭司的命是他的?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抬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比关押勒次的地方条件差多了,不仅隐秘,看守还多。小叽安安静静地钻在李一横怀里,不时探出脑袋来瞅瞅,然后再缩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李一横找了地方躺下打算睡一觉。不管城主要干什么,总不会现在就干,李一横也懒得去猜,政客的心思,不是随便就能猜得准的,而且猜准了也不见得就好。
城主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虽说是临时起意但也绝不是无缘无故。埃里克的情况不好,暂时不能救自己出去,这地方再不好也得先呆着。身处一个十分排外的地方,这点心理准备李一横还是有的。 隔壁的祭司看着李一横悠然的样子,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你倒是心宽,来了这种地方还能这么自在。” “不及祭司大人心宽。”李一横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听到祭司的话翻个身背对着祭司,懒懒地回答道,“害了那么多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到你梦里一游。” “谢谢你关心。”祭司对李一横话里的嘲讽不以为意,“不过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李一横依旧背对着祭司,懒洋洋地说道,“我的事就不劳祭司大人费心了。毕竟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即便真犯错了什么错,也不及祭司大人草菅人命来得严重。” 祭司似乎一时语噎,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又响起祭司的声音,“你确实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过,你没做过却被关到了这里。看来,比起我草菅人命,你的问题也不遑多让。” “有劳祭司大人提醒。”李一横紧一紧身上的衣服,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昏暗了,竟然有了困意,“我困了,准备睡会了。祭司大人要一起么?” 祭司似乎被李一横的随意给弄蒙了,这次没有再说话。李一横很快就睡了过去,他怀里的小叽看他睡了,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去了。 城主站在牢房外,看着牢房里呼呼大睡的李一横,气不打一处来,抬脚把旁边看守休息的一把椅子给踢了个稀烂。几个看守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使劲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身处特殊环境,李一横并没有睡沉,这一声动静,已经把他给惊醒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假寐好了,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消息。 果然,城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看看啊,加杰人就是加杰人,惹了事还能睡得这么安稳,一点不把浮拉图的安危放在眼里。” 李一横很是无语:我睡个觉怎么就和浮拉图的安危扯上关系了? “就是就是,给我们浮拉图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好意思睡大觉。” “加杰人就是不知好歹,吃里扒外……” 看守门忙不迭地附和着城主,表达着自己的立场,虽然心里也替李一横抱不平,但毕竟城主才是浮拉图说了算的人,得罪不起。 “哼。”城主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身后的秘书赶紧追上去,“城主,咱们不审问加杰人了?城主……” 城主一点不理会身后的秘书,加快脚步离开了牢房。秘书无奈,只能抱紧怀里的文件疾步追上去。 待到城主和秘书离去,看守们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一边注意着门口一边低声吐槽着,“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要不是加杰人,咱们还被祭司蒙在鼓里,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孩子呢。” “就是,这是发什么疯呢。” “嘘,快别说了。”一个看守打断其他人,压低了声音道,“今天早上的事你们不知道么?城主啊,八成是因为加杰人不肯帮着咱们浮拉图打曼蒂斯人。你们忘了当时的情况啦?加杰人就站在那个什么公主旁边呢。” 很快有人记起了当时的情况,“你的意思是说,加杰人跟曼蒂斯人是一伙的?” “我可没这么说啊。”之前说话的看守摇头否认,“我只是就事论事那么说罢了。要我说啊,加杰人也不一定就跟曼蒂斯人一伙,要不然,曼蒂斯人干嘛不带加杰人一起走?就这么留下加杰人,不等于害了他么……” 一阵脚步声响起,看守们纷纷不再说话,站回到自己的地方,严肃认真地站起了岗,就像刚才议论城主和李一横的不是他们一样。 看守们的话,李一横听了个大概,一边思索着其中的信息,一边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会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