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商议
山洞内，一张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几个围着桌子的人。 “老五，什么事？怎么把大家都喊过来了？”一个手绑着纱布的汉子，脸色苍白的问道。 宋渔看着绑着纱布的汉子，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去打扰他养伤的，不过刘文说要召集大家，他还是把他请了出来。见他问道，宋渔便解释道：“大哥，二哥说有个活要干，他让我把大家都叫上。” 齐虎听宋渔说是老二刘文的主意，也就不再追问了，他受伤这段时间，自然是刘文在拿主意，既然他说有个活要干，自然有要干的理由。 “老五，二哥怎么还没来？”老四公孙奇见所有人都来了，而刘文没来，不由开口问道。 老八刘狗拿着柄小鱼刀刮着指甲，没好气的说道：“大哥都没急，你急什么急？” 公孙奇听刘狗这话，如同点燃的爆竹，直接炸了，拍着桌子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跟老五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怎么的？”刘狗一脸戾气的站了起来，根本不怕公孙奇，眼神森然的盯着他。 “不就是靠你表哥刘文吗？你小子要是少了他，算什么玩意？”公孙奇呸了一声，不屑说道。 公孙奇的话，戳中了刘狗的痛脚，刘狗当时便拿着小鱼刀对准公孙奇。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两人的争执发展的很快，当众人准备劝架的时候，刘狗已经把刀对准了公孙奇，坐在首位的齐虎见到这种场面，脸色暗沉的低喝了一句。 见齐虎发火，两人也不敢放肆，各自坐了下来，却不约而同的将脸面向其他方向，不去看对方。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谁惹大哥不高兴了？”从暗处走来的刘文正好听到齐虎的话，不由开口问道。 没有人出声，刘文走近了，见刘狗和公孙奇不对付，脸色一正，对刘狗问道：“你和你四哥是不是又吵上了？” 刘狗扭过脸，刚想解释，却被刘文扇了一巴掌，看着眼底暗藏怒气的刘狗，刘文指着外面，喝道：“没用的东西，滚！” 刘狗嘴巴动了几下，一甩长凳，捂着脸气冲冲的离开了。 “好了，事情解决了。”刘文轻声说了一句，便坐了下去，看到齐虎欲言又止，刘文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说：“大家都到齐了，我们现在来谈谈正事。” 说到正事，又有齐虎坐镇，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今天鲤子从外面带了个人回来，是来找老五的。”刘文说着便将袖子里的书信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二哥，你直接说吧，这东西，除了你认识，我们谁都不知道说的啥玩意。”公孙奇对刘狗看不上眼，对刘文还是有几分从心底的畏惧的，可能就是因为刘文能够识文断字吧！ 刘文也不推辞，用手指在信封上点了点，说：“这封信是大江口米行的梁掌柜捎来的，信里的内容就是想让老五带着人帮他去除掉一个叫陈忠的外来商人。” 宋渔一听是这事，连忙摆手说：“不行，这事不行。” 他刚才弄不明白梁掌柜的为什么找他，以为是件简单的事，现在一听是让他帮着去杀人，他就算没读过书，也明白现在出去杀人劫货，无异于是去送死。 如果他们不是惧怕朝廷的军队，他们也不会从江上转移到深山里来。 “老五说的不错，这事，我们不接！要是平常，劫个货，顺手宰两个人也不是多大的事，可现在朝廷的大军就在苏州，我们要是出手，一定会让朝廷的大军像疯狗一样扑过来的。”公孙奇也是摇头反对。 一桌子四个人，已经有两个人反对了，刘文便将目光转向齐虎。 齐虎身子往前靠了些，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蜡黄蜡黄的，见到宋渔和公孙奇都看着他，齐虎开口问道：“老二，你是什么想法？” “接！当然接！” 其实不用问，齐虎也知道刘文的想法，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刘文现在将话都说出来了，齐虎微微低垂些眼皮，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说：“老二，我们不是靠杀人为生的。” 说到底，齐虎还是不愿这个时候有动作，真要被朝廷的人抓到尾巴，这一千来号人，可就保不住了。 “大哥，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兄弟们哪个手上没沾血的？这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吃人，人家就吃你！” 齐虎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个世道，他也不至于干起这让人挖祖坟的勾当。 “说说你的想法，让大家都听听。” “好的，大哥。”见齐虎松口，刘文便开始说了起来。“现在兄弟们都耗在这山洞里，先别去管朝廷的大军会不会打来，就是按照现在这个样子下去，我们吃的东西也会很快见底。如果真的没吃的了，你们觉得这洞子里的人会安分守己待在洞子里挨饿吗？” 刘文没有直接讲计划，讲想法，只是将他们以后会遇到的最大的问题给提了出来。 齐虎叹了一口气，公孙奇和宋渔也不做声起来。这个问题摆出来，任何反对的理由都不太能够站得住脚了。 看到三人反应，刘文也是有些无奈，他们手底下的都是乌合之众，不说和朝廷大军拼命，就是让他们面对朝廷大军，可能对方都不需要干什么，刘文都猜测他们可能会直接溃败。 微微收拾下心情，刘文继续说：“这个问题是我们的致命伤，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有人偷偷出去，搞不好就会带着朝廷的尾巴过来，到时候，我们就是瓮中之鳖，除了可以跳崖，没有其他的办法。” 虽然他们占据了一个可谓是天险的大山洞，能够把他们所有人都装起来，可这个山洞根本没有后退的地方，如果有人堵住崖壁上的路，就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这个山洞是福地，也是死地！ “二哥，你说的都在理！可现在让兄弟们冒险去杀人劫货，不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朝廷的人，我们在这里吗？”宋渔闷声闷气的说道，心中也对梁掌柜的多了几分怨气。 刘文听到宋渔的话，笑了起来，用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圈，将油灯摆到一角。 “朝廷的大军，在这里。” 刘文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桌上更是一副让人看不懂的图画。 宋渔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公孙奇，眼中全是一片茫然，有些急迫的对刘文问道：“二哥，你就别卖弄了，快点说说吧！” 刘文笑了一下，不急着回答，反倒是问道：“你现在有收到朝廷大军行动的消息吗？” “没有！三天前，我特意派人去山下找了几个桩子问情况，那些桩子说朝廷的大军到苏州境内后，便没有了动静，好像在那里驻扎休整了。”宋渔说找过几个桩子，那消息自然是错不了。 山下的桩子，都是属于他们最外围的人，多数只是为钱干活的人，平常也是正经的打渔生计，桩子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除非他们下山去找桩子，不然山下的桩子根本找不到他们，这是刘文的主意，虽然消息会闭塞些，却能够把线索在山下掐断。 刘文点点头，再次指了指桌上的油灯，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那就是朝廷的大军，而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活着。他们没有半点动身的迹象，那我们就趁着这段时间干上一票，把兄弟们的粮食给弄上来，只要有了粮食，我们就能够避过这风头。” “而且我们是水寇，就算朝廷的大军下来，也只会按照水寇的踪迹去寻找，自然不会想到我们会躲到山里来。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朝廷的大军就在我们跟前，谁都会认为我们会龟缩起来，不敢出手，这次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朝廷军队眼皮底下干上一票！只要我们有粮食，哪怕朝廷的大军把大江封死，我们都可以安然无恙。” 宋渔和公孙奇听到这里，不由双眼放光，他们就是害怕朝廷大军打过来才躲到山里来，如果真如刘文的说法一样，那他们在山中的日子自然富足的很，而且还不用担心朝廷大军打来。 “二哥，这活可以干！”宋渔被刘文说动了。 公孙奇也笑着说道：“这就是老话说的灯下黑吧？” 三人齐齐望向齐虎，齐虎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有些伤感的说道：“兄弟们都死了不少了，你们注意些。” 刘文三人点了点头，齐虎吐出一口气，独自回去休息了。 齐虎走了，刘文自然是当家的，刘文拍了拍有些兴奋的宋渔肩膀，沉声问道：“你将咱这地方告诉几个人了？” “就梁掌柜的一个，他救过我的命，而且他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再说他也不敢明着和我们扯上关系。二哥，我没有那么傻，我只是告诉他一个大概的位置，不然那个送信的人也不会碰到鲤子他们。” 刘文听到宋渔这么说，这才微微点点头，然后对宋渔说道：“待会你把那个送信的家伙给杀了！他知道了我们的位置，我们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宋渔脸色一阵挣扎。 “别婆婆mama的！这是关系到我们兄弟性命的事！而且这次下山，我们不但要劫那个陈忠的货，还要去抢大江口其他人的东西。那个梁掌柜的掌控着米行，我们自然会收下他的粮食，而且他一家人也不能活！只有死人才会保住秘密！” 宋渔一咬牙，一点头，狰狞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