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江山如画,魑魅魍魉
冯三有些意兴阑珊的离开,老张头和小李子没有阻拦,反倒是谈兴更浓。 “营头,那陈忠果真如此?”小李子的话,冯三手下自然听到耳内,见冯三过来,一人当即问道。 冯三不想多说,静静的喝着茶水,其余人见状,也不再吱声,安静的将饭菜吃完。 回到房内,冯三终于忍不住心中怒气,一把将桌上茶壶给推落到地,看着眼前虚无处,好似见到陈忠的音容,咬着牙说道:“好你个陈忠,这样都不死,那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福星高照!” “刘明,赵亮,你们俩进来一下。”冯三推开门,向楼下大堂的两人招呼道。 两人来到冯三房中,看到地上摔碎的茶具,心中有几分猜测,向坐着的冯三问道:“营头,什么事?” “你们觉得该如何对待陈忠?” “不共戴天!”刘明和赵亮齐声道,要不是陈忠求到他们头上,他们一营的人,怎么可能只剩下几个老人。 “好!”冯三拍桌而起,拍着两个同生死共患难的袍泽肩膀,冯三脸上一脸欣慰。“我与那陈忠定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如若不是全营弟兄的血债,他陈忠能够建功立业,我冯老三还真拿他当条汉子看,可他身上有我全营弟兄的血债,他便是天王老子,我冯老三也要砍他颗脑袋。” “全凭营头吩咐!”两人齐齐跪下,低声喝道。 “既然他陈忠敢打敢杀的,那这一路的响马,山贼,水寇便交由他去打理了!”冯三冷冷的说着,眼神中闪着阴森的光。 “营头,怎么让陈忠那狗东西去和响马,山贼,水寇拼呢?” 冯三短笑一声,坐到椅子上,想端茶喝水,却想起茶具已经摔碎,手臂顿了一下,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说:“皇上不是过寿吗?他陈忠押着这么多金银细软,自然容易招蜂引蝶,到时候各位豪杰都前来,我就是要看看他陈忠有几颗脑袋。” “营头,我们明白了。我们今天就动身。”刘明和赵亮相视一眼,自然领会冯三所说的绝户计。 “只管放出风去,做事稳妥点,把尾巴擦干净。”冯三交待几句,便让两人退出房间。 入夜,两人悄然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冯三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抬头望着天空点点残星,低声说道:“陈忠怪只怪你害我一营兄弟,怨不得别人,有这么多人陪葬,你也可以笑着下黄泉了。” 两日后,蓟州官道。 陈忠一行人在官道上行进,数量可观的骑手,总能引起他人的观看,好在迫于他们悬刀腰际的阵仗,没有人敢不识趣的过来搭讪打扰。 “到前边林子里休整。”陈忠见赶路有些时候,便挥手让人休整。 陈忠刚下马,瘦猴便凑了过来,沈拓也靠了过来,瘦猴见沈拓过来,便打趣问道:“沈老板,这是要给二哥唱上两嗓子吗?” 沈拓妩媚的扬起一个白眼,右手娇柔的在脸旁捻出一个兰花指,瘦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实难消受恩典。 “沈老板,有事吗?”对于沈拓主动来找他,陈忠也明白沈拓是过来找他有事的。 “那我回避下!”瘦猴自然懂得分寸。 沈拓对瘦猴摇摇头,很自信的说:“猴爷也发现了,那我也不用多废话了。” 瘦猴望了眼沈拓,问道:“沈老板也发现有尾巴了?” 沈拓点了点头,翘着兰花指,整理下衣襟下摆,说:“都跟了十多里地了,能看不出来吗?” 陈忠一愣,看着远处可见的一个草台班子正慢慢走来,道:“沈老板说的是他们?” 沈拓不屑的笑了一下,说:“整个戏班子都是粗人,哪有什么角啊!开嗓都不会,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走夫贩卒,草台班子,殷商富绅不是不可以在官道上走,只是遇见官兵,必须避让,不然免不了一顿鞭子。 对于沈拓说的那个走在官道上的草台班子,瘦猴也愣了下,官道又不是他们开的,只要顺路,草台班子自然会跟他们同路,再说瘦猴也见他们家伙什齐全,而且班主见到他们经过还唱了几句《将军令》,调声,让人忍不住叫好,又怎么来了盯梢这一出呢? 不过想到他发现的几条尾巴,瘦猴脸上来了几分精神。 透过瘦猴脸上的表情,陈忠自然能够猜到瘦猴心中想些什么,只见他眉头一皱,问道:“不止他们一伙人?” 沈拓表情也丰富起来,带着点期待的声音说道:“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 陈忠心头有种阴谋的感觉,可当手指碰触到腰际的边刀时,心又安定下来。 想要他的命,先得问过他的刀! 想要他兄弟的命,还得问过他的刀! “让兄弟们精神点,别出什么岔子。”既然有人想对他们对手,那哪有坐着挨打的道理,只要有人敢出手,陈忠便不介意剁掉他两只手。 草台班子绕过陈忠等人,去到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休息,班主被两个小丫头伺候着,一位大青衣由着一名小厮捶打着后背,看上去挺和睦。 “咿咿呀呀。。。” 戏班子趁着休息的这点时间,开始让班子里的小子,姑娘吊嗓,吊嗓的声音响起后,班主提着两坛酒走向陈忠等人。 在距离陈忠等人二十步外站定,抱拳说道:“各位大爷,小人的戏班赶着去唱戏,嗓子紧,开开嗓子,还请多多担待!” 说着,便提着两壶酒走向陈忠,若是沈拓没有说过这戏班子有问题,陈忠倒是很能接受班主这种混迹于各种场面的油滑,更加不可能分辨出这些在他听来唱功很好的人是不是什么正经戏子。 班主将两壶酒放下后,便躬身告退,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套近乎,亦如就是一个为了不得罪军老爷的圆滑戏班主。 陈忠用刀背拍了拍酒坛,对着一旁的沈拓问道:“沈老板,你觉得这酒会不会有问题?” 沈拓看了眼陈忠,说道:“放了剧毒,毒死二爷最好!” 也不知沈拓为何突然帮着这帮有问题的人说话,陈忠听后哈哈笑着,将双瞳儿拉过来,问道:“双瞳儿,你觉得二爷待你如何?”
“很好啊!” “那你敢不敢为二爷去死?” 双瞳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忠,不明白陈忠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见陈忠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双瞳儿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双瞳儿敢为二爷去死!” “那好吧!你就替我去死吧!”陈忠抓开一坛酒,说:“这酒里可能放了剧毒,你就替二爷尝尝,看看有没有毒。” 双瞳儿二话不说,抓起酒坛就往口里灌,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酒水从嘴边更是漏出去不少。 “你个怂货,喝酒有你这么喝的吗?看看都掉地上了。”陈忠满脸心疼的从双瞳儿手中抢走酒坛。 双瞳儿满脸潮红,眼睛通红,满嘴酒气的对陈忠说:“二爷,等我死了,你替我回家和我那jiejie说一声,双瞳儿来世在报答她的恩情。” “滚!你个蠢东西,给你点好东西,你全糟蹋了!现在还学会装大爷了,能耐了啊?” 陈忠的嘲骂声,立马引起一片嘘笑声,双瞳儿这时也反应过来,借着酒劲对着后面吼道:“笑你老子,再笑,看老子不抽你。” 话刚说完,双瞳儿便被瘦猴拎着脖领拖走了,然后就响起双瞳儿的骂娘声,骂的越狠,众人打的越开心。 戏班子提早走了,看样子确实是像去唱戏一般,陈忠倒是没有分出人去盯梢,只是在赶路途中,瘦猴和几人发生点小摩擦,后者很识趣的选择了退让。 天色渐暗,前无落脚处,陈忠等人只得在一处破庙中暂时歇息。 火堆点起不久,同瘦猴有摩擦的几人也走进破庙中,他们刚想走,避开瘦猴这个瘟神,陈忠却发话了,“来都来了,就到这破庙里住上一晚再走呗,不然怎么找得到歇息的地方。” “多谢大人好意,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不打扰大人了。”几人神色拘谨的回了句。 几人转身想出去,却看到刀疤带着几个人堵住了门口,窗户处也若有若无的站着几个人。 “大人,我们只是想走,不想给大人添麻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陈忠拨弄下柴火,抬眼看了几人一下,说:“我让你们走了吗?” “大人,难道你还要强留下我们几个粗人吗?”几人被陈忠的态度给激起了火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荒山野岭的,正是杀人好时候,我不想杀人,你们想死吗?” 几人还想说什么,刀疤却没给他们机会,领着人便扑了上去,几下便将几人擒下,直接绑了。 搜查过几人身上和随身包裹,除了几件麻布粗衣外,就是些干粮细软,没有什么兵器之类的东西。 几人叫冤,陈忠看都不看,让人将他们口堵住,扔到破庙后院。 端着酒,和着月色,就着诡计阴谋,吞入肚中,陈忠只感觉江山如画,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