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蝎龙虓虎(二)
(呼呼~~半夜三更来灵感真心伤不起~~求收藏宣传呐~~不愿意打广.告当刷.子,只有请各位书友帮忙了~~~~(>_<)~~~~) 而身为吕布的爱将,张辽自然也是对吕布的忧虑一清二楚,在那些士族眼中,他们哪怕再强悍,也始终脱不了一个‘一介武夫’的标签。 正因为如此,张辽和吕布都很清楚,一本类似于《三字经》这样子的典籍是何等的珍贵,它几乎等同一个改变武将‘一介武夫’之名的资格证。 “员外...果真家学渊博...《三字经》已经让辽叹服不已,不曾想竟然还只是凤毛麟角。” 半响,张辽才艰难地对夏燹拱了拱手,同时微微苦笑。夏燹毋庸置疑是和他们这些‘一介武夫’地位截然不同的存在了,有着如此渊博的家学,哪怕是自称一声大儒都绝不过分,而那些看重家学和地位身份的士族,必然对其尊敬无比,绝不会再将其看做区区一介武夫。 “怎么?你也想从我这里弄一本书回去压箱底?还是说,吕布也有这个意思?” 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盔甲,夏燹打了个哈欠,他此刻也感觉有点饿,正好看情况有人请吃饭,这就再好不过了。 “这...辽万万不敢作此妄想!至于我家将军,若...若员外能教导一二,辽和并州军上下定然感激不尽!” 张辽的心头顿时惊喜交集。惊的是夏燹此言似乎不怀好意,喜的是夏燹似乎不介意将自己的家学漏出一二分来给吕布,若真能如此,哪怕是要付出一些代价也绝对值得。毕竟,这年头连人命贱如草介,一斗粮食甚至都能买得到。但学识和典籍,却是千金也难求!而由此衍生而来的地位和名望,更是万金都无处求! 身为吕布最信任也是最聪慧的武将,张辽当下一撩前襟重重地双膝向夏燹跪了下去,他是个磊落的大丈夫,此刻内心也不由得暗呼惭愧,此刻因为有命案在此,周围不远处已经很是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张辽这一跪顿时引得这些人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颇有一种当众施压的感觉。而那几名跟随张辽的亲军,也都心领神会地同样双膝向夏燹重重跪下,他们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渴望,学识对于他们而言,远不止一些普通的字符和笔画,更是身份的象征。 识字的就可以被称为‘先生’,而不识字的,就只能用‘粗汉’或‘莽夫’称呼。 生产力的低下造就了这种畸形的不公,而世家门阀的私.欲,更是牢牢限制住了文化的传播和普及。 “哦,看起来你们蛮有诚意么?” 夏燹当然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很自然地接受了张辽几人的跪拜,当下道:“也好吧,带我去见见吕布,看看他诚心如何,然后再做定论。” 曾九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恭敬地走过来,给夏燹披上了一领锦袍,虽然嘴上不能说也不敢说,但他内心事实上已经狂呼着少爷败家子了,家学的典籍啊!这说送人就送人了??之前那本《三字经》,好歹还算是娶蔡家小姐的聘礼。但这帮没脑子的武夫们,又有何德何能可得? 但是想归想,曾九却不敢这么说,夏燹和洪埃过于诡异,这两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厚重的迷雾,而且这层迷雾还是名副其实的毒雾。曾九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夏燹或许还能算个少年,但是洪埃却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质疑自己的决断。所以,曾九决定还是闭嘴。 “将军正在毓秀阁上静候,请员外随我等前往。” 听到夏燹此言,张辽欣喜若狂,连忙起身亲手拽过一侧自己的坐骑躬身道:“请员外上马。” 似笑非笑地看了张辽一眼,夏燹笑嘻嘻地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也是武将,坐骑还是自己的比较好。” 说罢一吹口哨,没一会赤魃便一声长鸣从门内颠颠地跑了出来。而张辽则是心中一暖,夏燹直言自己也是武将,这句话无疑是一种认可,他认可自己身为武将的身份,并不以此为耻。 一行人没花多久时间便打马来到了这洛阳王城最豪华的一条街道上,而毓秀阁,正是这条街道上最好的酒楼之一,许多人看到张辽后都目露惊愕之色,因为他们居然看到张辽这位并州军的大将在下马后居然亲手将一个少年的马匹牵到了阁门前,这种规格程度的礼仪,几乎难以想象。 武将们在一大半的时间当中都是为自己的面皮而活的,张辽这种自降为卑的行为,简直让他们跌破眼球,要知道哪怕就算是吕布都不大可能让张辽亲手为自己牵马!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少年又是何人? 夏燹从容地接受了张辽这一系列类似于讨好的行为,他虽然仍旧想不起自己在龙窟之前的记忆,但是脑海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典籍和诗句却清晰无比,而此刻他也从张辽的反应中,彻底确定了这些学识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张辽的一名亲军此前已经率先赶到了阁楼,而在夏燹抵达毓秀阁门外时,吕布正好从迎面的楼梯上大踏步地走了下来,他赫然也是浑身着甲,三叉紫金冠上的两根雉鸡翎随着前进的脚步自然飘荡,在举止之间便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来。 而几个原本打算上楼的人,则是忙不迭地左右避开,将道路完全地让给了这位后来有着虓虎之称的无敌猛将。 夏燹此刻却是不急着观察吕布,而是着重看着那几个跟在吕布身后的将领,看得出来他们是急匆匆从军营赶过来的,同样是浑身着甲,而加上张辽正好是八个人,这八个人正是并州军的八健将! 周围的人再次目瞪口呆,吕布和他的八健将自然在洛阳城无人不知,但是这毓秀阁却是许多儒生文人常来的地方,突然出现这许多身披盔甲的人,许多儒生眼中已经泛起了厌恶之色。吕布在这里招待夏燹,未尝没有附庸风雅的感觉。但是在听到张辽那名亲军的回报后,特别是夏燹那句‘我也是将军’之后,吕布便立刻下令让其余的几名健将全数到场,并且将自己的盔甲也送来穿上。 夏燹既然认同自己的武将身份,那么自然是要用武将的身份和规格来迎接夏燹。 而打量了一下吕布和他身后几员健将的打扮,夏燹大为满意,看起来吕布也还是有些脑子的,能听得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就是个证明。 不错,夏燹虽然对龙窟厌恶至极,但是对于龙窟赠予他的逆龙铠和蝎龙枪却是喜爱至极,正是这两样武具给了他走出龙窟的资本。而他本身似乎也有些盔甲控的倾向,坚硬的盔甲更能给他安心感。 而就在这时,一个坐在靠窗位置的儒生突然面露不屑道:“那武夫,你是不是走差了地方?这里可不是你那粗鄙不文的校场,呔!还不速速离开?!” 正欲上前与夏燹说话的吕布虎目一冷,当下沉声道:“此家酒楼某今日包了!不相干的人还是速速离去!” 此言一出,周围本就面露不屑的许多人更是倍添怒色,吕布这个行为几乎是在直接赶人,虽然这在军伍上讲无非就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算话的事情,但是拿到这些儒生当中,就显得过于野蛮强硬。 “哼!果然不过是一匹夫而已!可惜这毓秀阁,竟成此等蛮人之所!也罢!便不与此等蛮人共处一室!” 那此前出言讥讽的儒生冷笑着起身,而他的行为无疑引起了周围那些人的同感,这些人个个面露不屑讥讽之意,就欲起身离开。 吕布面冷如铁,而两名站在他身后的健将更是怒上脸颊,双双手按剑柄,只等吕布下令就要将那狂儒格杀当场。 而就在此时,夏燹却动了。他向前一步很随意地站在距离吕布不远的地方微微抬手,语调也笑嘻嘻地仿佛和好友攀谈:“哎~温侯且慢,这毓秀阁乃是大众场所,岂能因招待我一人而驱赶他人?且住了吧,温侯。” 吕布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转而拱手道:“小兄到此,奉先本当竭诚相待,不想却弄巧成拙,还望小兄莫怒。” 此言一出,周围又是一阵惊愕的抽气声,包括吕布背后的几员健将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之前招待夏燹,他们只以为是夏燹可能乃是吕布故人,可是却没想到吕布直接以小兄相称,这几乎等同把自己还要放在低处。这还是那个,一杆方天画戟无惧天下的吕奉先吗? “无妨,不过,先等一下。” 夏燹对吕布的低姿态也很满意,看起来吕布是吃够了没知识的苦头,这次是铁了心想要从自己这里学习点压箱底的东西了,也好,他诚意越大,自己过一会就能获得越多的东西。 走到那个方才出声讥讽的狂儒身边,夏燹笑嘻嘻地开口道:“这位狂生,因为你无端出言辱骂我以及吕兄,所以我打算将你扔出去。不过我很公平,你既然声称我们为匹夫,那么我就出个上联,若你对得出,我就自认匹夫向你赔罪,若你对不出。”
夏燹的笑容陡然转冷:“我想你还是,让你的伴当早点联系医者比较好。” 闻言吕布和张辽不由得意动,夏燹这显然是在为他们这一众武将找场子,而那几员健将也不由得对夏燹好感大增,这种愿意出头维护大家伙脸面的兄弟,军伍里永远都不嫌多。 “哼!黄口小儿,若我对不出你的上联!我祢衡当场给你磕头认错!” 这名儒生显然也是个狠角色,当下轻蔑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若我对得出,你们这些匹夫,就自行离去!莫要搅了我们的清静!” “那好,你听着,上联为:烟沿艳檐烟燕眼!” 夏燹也是内心窝火不已,但他此刻为了装面子,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即刻将这祢衡扔出窗子的冲动,转而竭力微笑着说出自己的上联,在他尚存的记忆中,这个上联可以说是最狠的之一,绝就绝在它每个字的发音全都相同,偏偏每个字代表的意思却截然不同。若想对出这句上联,下联就得是一模一样的必须每个字发音相同,还得代表意思截然不同,最后还要要求对仗和意境相合。 虽然夏燹的确有个下联,但他就不信眼前这个欠揍傲慢到极点的祢衡对得出来。 果然,此联一出,众皆变色,那祢衡更是双目圆睁呆坐当场,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不断跳动,似乎是在竭力搜肠刮肚想要对出这个下联。 而夏燹这时也不着急了,而是慢悠悠地提起祢衡桌子上的一壶酒水直接对准壶嘴一口口灌了下去,他喝得很慢,就好像是在给祢衡记时一般,等到这壶酒全部喝光后,才慢悠悠地放下酒壶道:“如何?或许还要一点时间?或者干脆换一句上联?那好,就换个:烟锁池塘柳。” 这一次是五个字,而且总算没了那种恐怖的谐音要求,但是祢衡脸上的神色还未完全放松,便再度僵硬了,包括周围那些儒生,也是相同的神色。 烟锁池塘柳,好吧,这个上联比刚才的还要狠。为什么呢?因为它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奥妙,但仔细一品味,就会发现,这五个字赫然是按照‘火、金、水、土、木’五行来排列的,也就是说,想对出这个上联,下联就必须也要包含五行,而且还得对仗工整,这一个上联的难度更在上一个之上。倒是也有一个下联,但同样,对仗也并不完全完美,严格而言它依然是个绝对。 祢衡已经完全呆住了,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自己竟然一个也对不上?这个黄口小儿看起来不过十五,而且身披战甲一副武夫姿态,为何会有如此高深艰涩的绝对? “怎么了?连这个也对不上吗?” 夏燹的语调已经不复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嘲讽,而环视了厅内一圈,夏燹讥笑道:“各位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今日连我这武夫的对联也联不上?此等才学,若要求学岂不是让那些对你们倾心相许的小娘们苦盼到死?哦?就好似:寂寞寒窗空守寡。一般呐。” 鸦雀无声,那些之前对吕布等人讥讽嘲笑的儒生,此刻却一个个面赤耳红地咬牙不语,他们听得出,这最后一句话又是第三个对联:寂寞寒窗空守寡。这一句上联,更是可怕,因为它乃是全部以宝盖头为联字,而且道尽了女子的悲苦等待,而被夏燹用那种语气说出来,几乎就是在恶毒地嘲讽这些人,只能在求学路上让那些心仪他们的女子苦等到死。 “哼!!” 连看都不去看祢衡一眼,夏燹一拂袍袖,径直来到吕布身边笑道:“久闻洛阳多才子,今日一见真是名不副实,温侯,我等还是上楼饮酒去好。” “正该如此,请!” 吕布的虎目中闪动着明朗的笑意,这位平素以威猛示人的猛将此刻终于真心实意地在笑,而一众武将,也头一次昂首挺胸地在这些儒生目送下走上了毓秀阁最高处。